第26章 祸福谁能料
兴庆殿
李隆基宣安禄山觐见。安禄山进来,向李隆基磕头谢恩。
“进攻契丹失败,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着满朝文武,从实招来!”李隆基恼怒地说。
“启禀皇上,张大将军的潢水策运筹多年,布局严密,绝对称的上是妙策。他率三路大军进攻契丹,契丹人被打的屁滚尿流。禄山率领的左路军大多是胡人,善骑射,跑的就快了些。六月里,就占领了契丹人的发祥地木叶山,破了他们的龙脉。这时候天降大雨,我怜惜将士,便下令停止进攻,在山上扎营。打了胜仗,又破了契丹人的龙脉,将士们高兴,就吃醉了。谁知道他奶奶的,夷离瑾可突于杀了一个回马枪,把我们打了一个屁滚尿流。我们这一路失败,动摇了军心,右路、中路也往回跑。契丹八部就追着我们的屁股打,他奶奶的,我们就失败了。”
安禄山连说带骂,妙趣横生,众大臣不由嘻嘻窃笑。
“回皇上,这次失败,都是禄山轻敌,又他奶奶的老天下大雨,禄山不服!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败的确实有点惨,禄山的左路军几乎全军覆没。禄山甘愿受罚。”安禄山说。
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牛仙童说,你几次阻止张守珪,他都不听。这是真的吗?”
“这事是有的。禄山是胡人,契丹人说话听得懂。契丹分八部,各部有各部的小心眼。禄山就派了些细作过去,散布谣言,挑拨离间。想等契丹人发生混乱,再去打契丹。张大将军说可突于是精明之人,不会上我的当。就没有听我的。”安禄山说。
众大臣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启禀圣人,安禄山所言属实。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守珪罪在贿赂内常侍,欺瞒圣人。”右相李林甫说。
“臣赞同李相之言。”兵部侍郎张垍说。
“牛仙童说,你是张守珪的养子,可是真的?”李隆基问。
“这是真的。禄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就是有一股子蛮力气,打仗不惜命。这些年来,是张大将军教我识字,教我兵法,又提拔我做了将军。张大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望皇上处罚我,莫处罚张大将军。”安禄山说。
“你既是张守珪的养子,说说他有什么过错?”李隆基问。
“张大将军太聪明,于是就有了私心。”安禄山说。
“他有何私心?”李隆基问。
“他打仗立功,不是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分忧,而是想着做官,做更大的官。”安禄山说。
“禄山憨直,但话说到鼓点上了。张守珪,若不整天想着入朝为相,怎会跌这么大的跟头?望众卿记住这个教训。”李隆基说。
高力士宣旨:贬张守珪为括州刺史。封安禄山为幽州节度使。
安禄山回到韶乐酒坊,众人闻听,齐声贺喜。
安禄山把庆宗叫到一边,把段媚之事说于他。
“危难之际,此人如此侠义,咱们理应报答。阿爷想如何做?”安庆宗问。
“阿爷想娶她为妻。你阿祖、阿娘都不在,只能与你商量。你是长子,阿爷听你的。”安禄山说。
“咱们安家,落难之时,她侠义相助,是我敬佩的人。我愿意阿爷娶她做阿娘。”安庆宗说。
“你既然愿意,咱们就去求亲。只是没有银两,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安禄山说。
“孩儿这里还有五个金饼,阿爷放心就是。”庆宗高兴地说。
“嵩阳观的钱是用来营救我的,不能用在这里。莫叫嵩阳观笑话咱。”安禄山说。
“不是嵩阳观的。是孩儿的异姓兄弟刘天宝送给我的。”
接着,庆宗把如何丢失嵩阳观的银两、天宝如何仗义相助,说了一遍。
“这样的英雄你要多结交!这次,我想把你留在长安,替阿爷多结交这样的英雄。阿爷这次吓破胆了。这样的事,再不能发生了。”安禄山心悸地说。
“孩儿听阿爷的。”安庆宗说。
安禄山带着安庆宗、安思顺、严庄来到段大酒肆。段媚正在招呼客人,见安禄山有些面熟,半天才想起来。
“怎么了,你没事了?”段媚一边招呼安禄山等人入座,一边问。
“这次真没事了,又要回家放牛、放羊了。”安禄山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凭本事吃饭,何怕人笑话?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回去,熬过这最艰难的日子。”段媚说。
“与其拿二十两银子买牛、买羊,不如你随我去幽州,咱们也开家酒肆。这样,每天都有银子入账。”安禄山说。
“你不嫌弃我是酒肆贫女?”段媚问。
“若没有你那瓢水,禄山早死了,哪来的嫌弃?禄山上有老母,下有两个儿子,还有糟糠之妻。不知你嫌弃不?”安禄山问。
“那大娘可愿意?”段媚问。
“她远在幽州。长子庆宗在此。”安禄山说。
庆宗忙起身,跪在段媚身前,磕头说:“长子庆宗拜见阿娘!”
段媚哈哈大笑,忙把庆宗扶起,说:“长子都同意了,我有何话可说。安郎,咱们到幽州开酒肆去!”
安禄山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才是我的娘子。”
段大过来,对安禄山说:“媚儿幼年丧母,被我宠惯坏了。以后,还望安郎多多担待。”
安禄山忙给段大磕头行礼,说:“岳丈放心。禄山是胡人,喜欢的就是豪爽。以后咱们共享荣华富贵。”
段大忙把安禄山扶起来。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做生意了。咱们自己吃酒。”段大说。
“这怎么能行,少挣两百文钱呢!这如何使得?你陪安郎吃酒,我和庆宗照顾生意。”段媚说。
安禄山、安思顺、严庄哈哈大笑。
“大嫂,生意是不能做了。咱们到韶乐酒坊吃酒去!”思顺说。
“韶乐酒坊?那这二十两银子不就花了?”段媚说。
“在那里,咱们不花钱,别人请我阿哥。”思顺笑着说。
“是这样吗?”段媚看着安禄山,问。
“在那里,你就敞开肚皮,可着劲地吃。”安禄山笑着说。
段媚听了,乐的哈哈大笑。
庆宗悄悄把五个金饼留给段大。段大见了,望着安禄山的背影,惊骇不已。
一行人来到韶乐酒坊,宗萱、红菱、高适、裴迪等在那里。见安禄山进来,忙迎上来,说:“齐国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安禄山一愣,看了一眼严庄。两人随着宗萱来到厢房。
艺伎正陪着高力士吃茶,见安禄山进来,忙站了起来。
安禄山、严庄跪倒,给高力士行礼。宗萱和艺伎退了出去。
“皇上又有圣旨?”安禄山问。
“大家口谕:安禄山即刻上任,以防契丹、渤海偷袭幽州。”高力士说。
安禄山连忙谢恩。
“对不住了,安将军。一切所需,到路上的驿站取拿。出发吧!”高力士说。
“安禄山遵命!”
安禄山恭送高力士来到韶乐酒坊外,一队千牛卫站在外面。
“给我留下五匹马。”安禄山喊。
五名千牛卫跳下马来,将马匹交给安禄山。高力士向安禄山抱拳行礼,带着千牛卫而去。
回到酒坊,安禄山说了圣旨。众人愕然。
“怎么,不是去开酒肆?”段媚惊愕地说。
众人哈哈大笑。
安禄山让艺伎备饭。匆匆吃完,留庆宗在长安照顾段大;自己带着思顺、段媚、严庄、红菱和宗萱师徒,奔幽州城而来……
天宝听庆宗讲完,久久不语。心想:土狎城也现身了,并且在皇宫中。庆宗讲出来,自然安禄山、庆宗都不是禽子派;而且他们没有留心禽子派。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也许以后他还能无意中,能透露更多禽子派的信息。
“阿弟,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有怀疑?”庆宗笑着说。
“我在想嵩阳观。天书的事情,她们怎么知道?”天宝说。
“怎么,天书的事,阿弟也知道?”庆宗问。
天宝点点头,说:“不瞒安兄,昨日我已经把天书献给皇上了。”
庆宗听了,内心大惊:看来,天书没有失踪,一直在天宝身上。他小小年纪,竟如此深藏不露;以后,我可不能小看了他!
雨泽要去茅厕。出了厢房,见少娘正在外面。少娘让艺伎领雨泽去茅厕。
少娘来到厢房,见庆宗已有七分醉意,便让艺伎搀扶庆宗上楼。
“皇宫中有禽子派!”天宝惊悸地对少娘说。
“知道就是了,切莫声张。杨钊的八妹,名叫仙环,如今病危。你去保宁坊,特别留意她。若杨家已经放弃医治,就让公孙掌门把她接到梅园去。”少娘说。
“你去救她?”天宝问。
少娘点点头。
雨泽进来,得知庆宗已经去歇息,便向少娘告辞,返回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