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邠王变卦
九仙媛讲完,不由长叹一口气。
“婆婆告诉我:三百年前,你们就谋划抢夺天书。到了天书现世的日子,为何让我阿爹抢来?”天宝问。
“我也困惑呢!正月十六那天,梅姐突然让我和虚姐,埋伏在龙潭坑,阻止少娘、细娘去冷水坑。似乎她知道严庄、红菱要去冷水坑。”九仙媛说。
“莫非,这里面还有阴谋?”天宝问。
“在爨国,阿娘对大阿娘说,她也没有想明白。在青丘山,阿娘以狡诈闻名。她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就更糊涂了。”
“在青丘山,娘族和姐族关系如何?”天宝突然问。
九仙媛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天宝,半天方说:“阿灿这个小昏头,凡夫俗子。但她说你想事情,别致新颖,出人意料。今日我才明白,我不如阿灿喜欢你。”
“为何这样说?”
“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用心观察他,琢磨他。阿灿对你就是这样。我也喜欢你,我也观察你;但心里想的,与其说是你的安危,不如说是天书的安危。”
“莫非,娘族、姐族的关系非常好?”
“鱼娘和梅姐相处得来,下面的姐妹也就处的不错。梅姐一定知道了天书有机关,所以不让我们去抢夺。等扎姑、虾姑被机关杀死后,我们再去收拾残局。没想到,让阿爹抢了去。”
九仙媛似乎解开了心中的郁结,不由长舒一口气。
“可阿爹没有受伤啊?”
“侥幸。严庄破最后一道机关时,阿爹的弓箭射来。严庄就用金匣挡了弓箭。弓箭射中金匣,销魂镖弹出,金匣打开,天书掉了出来。”九仙媛惊悸地说。
“这么凶险?”天宝惊悸地说。
“这三道机关都是庆娘设置的,她的目的就是杀死抢夺天书的人。各凭天命,各凭本领,哼哼,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们三百年没弄懂。”九仙媛也心有余悸地说。
“这么说,是阿爹救了你们?”
“当然。可我们没有感激阿爹,反而想着怎么把天书抢回来。”九仙媛说。
两人重新躺下,久久不语。突然九仙媛又坐了起来,吓了天宝一跳。
“又想起了什么?”天宝问。
九仙媛看着天宝,看的天宝一阵心慌。
“说话呀,半夜三更的发呆,想吓死我?莫非与我有关?”天宝说。
“她们想杀死的是严庄,是阿爹救了严庄。你知道严庄?”九仙媛心悸地说。
“我知道的。他和红菱来过我家。住了一夜,阿娘就把他们送走了。”天宝说。
九仙媛叹口气,重新躺下。
“怪兽峳峳,你可知道?”天宝问。
“听梅姐说,就是他守护天书的。”
九仙媛说完,又坐了起来,问:“你见过他?”
天宝坐起来,将胸前的白玉璧取下来,交给九仙媛,说:“他给我的。”
“这是外人进入青丘山的令牌。我以为是阿娘留给你的。他给你这个做什么?”九仙媛疑惑地说。
“那条紫巾是给阿蛮的,还给了大阿娘一个香炉。”天宝说。
“就是布袋里那条?那也是青丘山之物,我都以为是阿娘给你们的。”九仙媛说。
“有何用处?”天宝问。
“等阿蛮回来,就把紫巾给她。夏天做腰巾,冬天做头巾。总之,要巾不离身。”九仙媛说。
“阿蛮才不喜欢呢!”
天宝想说:紫巾是从峳峳的屁股里抠出来的,阿蛮心里有膈应。可是九仙媛曾当做头巾戴过,便隐瞒不说。
“青丘山之物,那件不是宝贝?一定告诉她。”九仙媛说。
天宝应诺。两人重新躺下。
“虚婆、后工也是九尾狐?”天宝问。
“虚婆就是虚姐,后工是虚姐的女儿。自从我潜伏到你身边后,她们两人,负责保护我们。”
“那你离开我了,她们还保护我吗?”天宝问。
“天书没有到手,她们一直会保护你的。天书到手后,我们就回青丘山了。”九仙媛说。
“能告诉我,你们为何杀阿灿?”
“那还不是她好奇心太强?她去偷看梅姐,梅姐自然不能留她。”九仙媛说。
“可阿灿从没说过啊!我想起来了,偷看梅姐的,不是阿灿,是阿娘。一定是阿娘易容成阿灿的样子,去偷看梅姐的。”
“阿娘自己说的?”九仙媛问。
“是啊!她还说,梅姐没有发现她,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天宝说。
“三娘子,真的名不虚传。今辈子能做她的女儿,值了。”九仙媛说。
“那明日,你还陪我进宫吗?”天宝问。
“那是自然。明日,我还是以阿蛮的身份,陪你进宫。进宫以后,我会找理由离开你,你就会遇见阿蛮。我再易容成小宫女,留在宫中。”
“宫中小宫女那么多,我怎识的你?”
“右小指系红线蝴蝶的,就是我。”
“我不想叫你小九,也不想叫你九仙媛,我想叫你阿仙。”天宝说。
“为何?”九仙媛惊诧地问。
“小九、九仙媛都是别人的,唯有阿仙是天宝的。”
九仙媛听罢,心里突然一酸,泪水抑制不住流下来。他如此重情,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清晨起来,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公孙大娘笑笑不语。雨泽甚是纳闷,悄悄来到两人的房间,问:“你们吵架了?”
九仙媛笑笑,说:“若是吵架就好了。”
“怎么,今日进宫,有危险?”雨泽惊诧地问。
“舒服日子过惯了?忘记一路之上,多少人杀我们了?”九仙媛笑笑说。
“那怎么办?我们护送你俩?”雨泽说。
“我俩愿意,邠王愿意吗?监门卫让你们进吗?”九仙媛笑着说。
“那怎么办?”雨泽见天宝不说话,问。
“我想好了,你放心就是。”九仙媛说。
雨泽带着满腹狐疑走了。
“我不在的时候,就让雨泽服侍你。”九仙媛说。
天宝点点头。
公孙大娘进来,看了两人红肿的眼,说:“暮恩对我说过,小九……”
“她不叫小九,她叫阿仙。”天宝打断公孙大娘的话,说。
公孙大娘一愣,看着天宝,随即笑笑,说:“阿仙对你的呵护,胜过阿蛮。一路之上,若没有她,我们真活不到现在。”
“大阿娘,阿仙永远是你的师侄!”说着,九仙媛跪在公孙大娘面前,说。
“这怎么可以呢?暮恩说,在青丘山,你的辈分也高着呢!”公孙大娘忙把九仙媛扶起,说。
“在青丘山,阿娘也是我的师叔。何况,还有天宝呢!”九仙媛说。
“那大阿娘,可就认下你这个女儿了!”公孙大娘笑着说。
九仙媛重新跪倒,给公孙大娘磕头行礼。
九仙媛辞别公孙大娘和浑脱派弟子,与天宝骑马来到二妓坊。
少娘、细娘在门口等着,见二人来到,忙热情地迎进来。
“邠王起来了。你们是去楼上还是在厢房?”少娘问。
“还是在厢房吧。你们把邠王喊下来就是。”九仙媛说。
细娘上楼喊李守礼,少娘领两人来到厢房。
来到厢房,艺伎端茶桌上来。
“我要出趟远门。若天宝遇到危难,还望少娘多多照顾。”九仙媛对少娘说。
“你放心就是。我和天宝都是婆婆的弟子,理应互相照顾。”少娘说。
“有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九仙媛说。
一会,细娘陪着李守礼走了下来。少娘起身向李守礼行礼,走了出去。
“我想了一夜,觉得还是不去皇宫。我是皇帝的哥哥,三郎对我又极其照顾,我和你们签的房契,一定作数的。”李守礼说。
“邠王,我很敬重你。你怎么能变卦呢?”天宝着急地说。
“不是我变卦,是你们变卦。我和后工说的,就是由我来和你们签房契。”李守礼说。
“邠王如此不讲信用,梅园我们就不买了。好在我们还能赚钱。”九仙媛笑着说。
“你们不赔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赚钱?”细娘笑着问。
“后工的佣金,我们已经支付了一半。若此事不成,她要加倍还我们的。”九仙媛笑着说。
天宝明白了九仙媛的鬼主意,也笑着说:“后工对我说,邠王不敢和她翻脸。是吗?”
李守礼一下子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她一个小牙婆,我怕她什么?”
天宝站起身来,笑着对李守礼说:“邠王稍待,我去把后工请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李守礼忽地站起来,恼怒地看着天宝。片刻,又重重地坐下,端起茶碗,刚要饮茶,猛地把茶泼在细娘身上,大声说:“你,你……这是什么茶叶,没滋没味的!”
细娘非但没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李守礼怒视着九仙媛,半天,怒吼道:“还不快走!等着吃酒嘛!”
说完,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庆宗正下来,见李守礼出来,忙与他说话。李守礼也不理他,继续向外走去。
庆宗拦着天宝、九仙媛,问:“这是怎么了?”
九仙媛笑笑,说:“你去问细娘。”说完,便紧紧追了出去。
两人来到门外,少娘正趴在李守礼的耳边,轻声说着。李守礼的脸色,也变得不再难看。
少娘叫了马车,三人奔兴庆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