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阴间断案
“娘子,刺史府有个将军叫爨洗甲,你可记的?”一边吃酒,婴子一边问。
“五年前的事了。是摩淖让我杀死他的。”夏潦说。
“为何杀死他?”霜青问。
“刺史爨日进听了他哥哥爨崇道的话,说爨王组建罗苴,监视我们。我们就以同样方法,假冒罗苴,杀人放火,让爨人厌恶爨王。洗甲几次顶撞摩淖,所以就让我拿他开了刀。”夏潦说。
“可他在阎王殿前,却没提刺史和摩淖,只说是你杀了他。”阿灿说。
“真的是摩淖让你杀的吗?”婴子看着夏潦,问。
“这,这,……”夏潦支吾起来。
“娘子,这是阴曹地府,不是红尘。若你说谎,被阎王得知,无人能救你。”婴子说。
“是南邵王子凤迦异让我杀的。”夏潦低声说。
“怎么又和南邵人牵连上了?”霜青问。
“摩淖不知道,丰菱是凤迦异派到爨国的细作。摩淖让丰菱伺候我,伺候爨日进,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知早落入凤迦异的算计。爨洗甲有勇有谋,年轻有为,南邵人甚是畏惧,便让我杀死了他。”夏潦说。
“那摩淖没有怀疑你?”阿灿问。
“摩淖也曾问过我,我佯装不知。摩淖就怀疑是罗苴干的。”
“那潘家湾灭门案,是你做的?”婴子问。
“这是摩淖吩咐的。潘典赤是刺史家的佃户,典赤的婆娘阿香颇有姿色,被摩淖看中。五年前,典赤生病,阿香向摩淖要钱,摩淖没给。阿香甚是气恼,就到刺史府告了摩淖。爨日进训斥了摩淖,让他拿钱给典赤看病。摩淖怀恨在心,让人拿钱和米送给阿香。谁知米中有毒,典赤一家中毒而亡。为了掩盖真相,摩淖就让我将潘家的房屋点着了。”
不知不觉间,夏潦酩酊大醉,昏昏睡去。婴子让霜青去御米花房查看,丰菱回来没有?得知丰菱没有回来,便让雪萱守住二楼道口,霜青守住三楼道口,阿灿做接应,自己把夏潦又送了回去。一切完毕,四人重回山茶花房。
“谢婆,接下来怎么做?”阿灿掩饰不住刚才的兴奋,问。
婴子见雪萱、霜青也是得意难掩,说:“夏潦的事,要永远忘记,也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包括天宝、阿蛮。明日见了爨日进,只说爨洗甲是南邵人杀的,主谋是凤迦异。劝爨日进与爨王同心同德,也就是了。”
“为何不揭穿摩淖?”阿灿问。
“揭穿他,就剩下一种可能,他伺机报复。不揭穿他,让他自己破解,就有无数可能。”婴子说。
阿灿、雪萱、霜青忍不住笑了起来。
次日,阿灿一行人来到刺史府,大管家摩淖热情地迎接着。阿灿怪异地向摩淖一笑,摩淖内心暗惊。
昆州刺史爨日进在翠玉阁等待阿灿。
阿灿将雪萱、霜青介绍给爨日进。爨日进淡淡地回应着。
坐定,侍女端上茶桌来,坐在旁边,为阿灿等人斟茶。
“阿灿去长安前,已经得到消息,杀害洗甲将军的是南邵人。从长安回来,与爨王报了平安,就赶到昆州来,与阿叔说明。有阿灿在,此仇必报。”阿灿说。
“是吗?这五年来,昆州凶案频发,莫非都是南邵人所为?”爨日进看着阿灿,说。
“阿灿离开爨国后,发生的案子无从得知。但阿灿离开前,曲轭发生的岔壳案,昆州发生的洗甲案和潘家灭门案,都有了结论。”阿灿说。
“莫非潘家灭门案也是南邵人所为?”摩淖问。
“潘家案,是咱们自己人所为,与南邵人没有关系。”阿灿笑笑,说。
“咱们自己人?这怎么可能?”摩淖笑着说。
“这个人就是昆州人。听说他已经死去,我就不说他的名字了。”阿灿说。
“是这样。那杀害洗甲的,是南邵何人所为?”爨日进问。
“主谋之人就是皮逻阁的长子凤迦异。阿叔放心,阿灿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阿灿说。
“凤迦异远在羊苴(ju)咩(miē)城,你如何杀的了他?”摩淖不屑地说。
“我有大唐的朋友帮忙,就一定能取得凤迦异的人头。”阿灿笑着说。
爨日进惊异地看着雪萱、霜青。
两人向爨日进笑笑,没有作声。
“阿灿来昆州,就是告诉我这件事吗?”爨日进问。
“阿灿在大唐四年,结识高人许多。与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思虑咱们爨国,感慨颇深。爨人在爨国是大姓,可在大唐,连《姓氏录》都进不去。若咱们自己相互猜疑、暗中拆台,爨国灭亡不远矣。”
“爨王做事公允,又得阿姹相助,爨国民富国强,你为何这样说?”爨日进惊诧地说。
阿灿笑笑,说:“阿叔若有空,望能到石城一趟。我让你见个人,阿叔的疑心就消解了。”
中午,爨日进盛情招待阿灿一行。吃完午饭,阿灿一行返回石城……
送走阿灿,爨日进心里不安,找来摩淖商议。
“莫非,夏潦的事,阿灿知道了?”爨日进问。
“阿灿来益宁城,没有住刺史府,却住进了清波酒坊,显然是查找夏潦。可从她的言语看,显然没有找到夏潦。”摩淖说。
“怎么讲?”
“她说潘家的事,是咱们自己人所为,我也有此怀疑。可她又说此人已死,不再提及,显然是指夏潦。”
“跟随她来的天宝、阿蛮,眼有凶光,显然是习武之人。阿灿有备而来,不得不防。你去清波酒坊看看,昨夜里她们到底做了什么?夏潦有没有暴露?”
摩淖应诺,奔清波酒坊而来。
来到酒坊,坊主素顺热情地迎接着,引领摩淖来到御米花房。艺伎丰菱见摩淖来到,忙起身相迎。
侍女端茶进来,三人坐定。
“罗苴佐阿灿来到,你们可知?”摩淖问。
素顺、丰菱大吃一惊,紧张地看着摩淖。
“何时?”丰菱问。
“昨夜里。”
“大管家说的,可是那两男两女?唐人装束的?”素顺问。
“正是。他们住在何房?做了什么?”摩淖问。
“他们要了山茶花和芙蓉花。开始,年轻的三个在楼下吃酒;后来又把酒桌搬到芙蓉花,四人一起吃酒;很晚才散。”素顺说。
“她们只是待在房里吃酒?”摩淖问。
素巽想了想,点点头。
“我一晚上待在房里,也没有发现异常。”丰菱说。
摩淖长长地舒口气,对素顺说:“准备吧,刺史今晚要来。”
素顺应诺着,起身告辞。
素顺走后,摩淖轻声问丰菱:“今日里可曾去看过他?”
“送早饭时进去的,还让他来我房里洗了个澡。”丰菱说。
摩淖点点头。
“难道,罗苴佐发现什么了?”丰菱问。
“她让刺史去石城见个人,就能解开心中的疑团。那这个人是……”
“莫非是筇竹寺的人?”丰菱插嘴说。
“对,这个人就是筇竹寺的人。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应该地位很高,知道的很多!”
“为何这样判断?”丰菱问。
“阿灿说,她要去取凤迦异的人头。”
“啊?这,这怎么可能?”丰菱惊恐地说。
“可从阿灿的表情看,这件事对她似乎易如反掌。若无内应,别说刺杀凤迦异,就是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突然,摩淖哈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着:“明白了,明白了!南邵人没做,她没做,自然是昆州人自己做的了!好聪明的小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