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安陆乱云
这日终于到达安陆城。
走进城来，人流熙攘，街市繁华，高楼低阁，缘牙交错。在十字大街，有一家猎蕙酒坊；阿蛮天宝进去，艺伎热情地迎接着。阿蛮让艺伎领着看看房舍，艺伎惊诧地看着她。说房舍是安陆城最好的，许家有客人都安排在这里。
“你的嘴好甜吆！许家有龙泉寺、有深宅大院，会把客人安排你这？”阿蛮调笑着。
“不骗客官的。许家真的在我们这里安排过住客。”艺伎忙争辩说。
“你说许家住哪里，我就信了。”阿蛮笑着说。
“十字大街往北走，西北角靠都督府的，就是许府了。”艺伎说。
“算你知道。为了奖赏你，你在二楼安排二间大房舍。若浑脱派的人来住宿，就说有人给她们订好了。若她们问谁给订的？你就说客人不让说。”阿蛮说。
“这个浑脱派是什么来头？客官为何给她们订房舍？”艺伎问。
“这个你莫管，你就给我看好她们，安陆城里，什么人来打听她们？来找她们联络？干好了，我重赏你！”
说着，阿蛮拿出一锭银子给艺伎。
艺伎嘻嘻笑了起来，连忙应诺。
阿蛮挑了三楼一间靠街的房舍。从后窗里眺望，十字大街上的人群，一览无遗。
两人稍作歇息，便下楼吃酒。
一楼大堂里，喧闹声一片。艺伎见两人下来，忙迎上来，领两人来到舞池边。茶博士端酒桌上来，两人一边吃酒，一边欣赏歌舞。
阿蛮环顾大堂，没见可疑之处，心里稍稍安慰。这时，公孙大娘带着弟子们走了进来。
阿蛮看了一眼艺伎。艺伎随即明白，忙起身迎上来。
“可是浑脱派的英雄？”艺伎笑着说。
“你怎知道？”紫风故意问。
“有人给你们订好了房舍，等你们多时了。”艺伎说。
“何人给我们订的房舍？”紫风问。
“客官不让说，还请英雄们谅解。”艺伎扭捏着说。
“管他呢，住下！”公孙大娘说。
艺伎马上笑容满面，带着公孙大娘和浑脱派弟子向楼上走去。艺伎安排好浑脱派师徒，急匆匆下来。阿蛮赞许地点点头。两人吃完酒，便向街上走去。
大街上，酒坊林立，商铺兴隆。两人或明或暗，将城里的酒坊查过遍，也没发现可疑之人。
太阳西落，夜幕降临。天宝看着阿蛮。
“咱在外面吃吧！等大阿娘吃完酒，再去她的房舍找她。”阿蛮说。
“那咱去都督府街上那家北叟坊去，都说他家的滑肉很是好吃。”天宝说。
“肉滑不滑都好吃！不过去那里吃也好，万一有和咱同心思的人呢？”阿蛮笑着说。
二人笑着，来到都督府斜对面的北叟坊。
北叟坊，三间砖瓦房。屋地上，铺了用蒲草编织的席子，既厚又软。
两人到来时，坊里已有七八人在对诗联句。坊里没有艺伎，只有茶博士端酒端桌。茶博士将两人安排好位置，端了酒桌上来。
酒桌上，除黑色的陶瓷酒碗外，用的也是黑檀木筷子；桌子的正中，放着一个四足双层黑陶鼎；底下一层，放有燃烧的木炭；上面一层，是水煮的滑肉、青菜、山菇，香味扑鼻，令人垂涎。
所谓滑肉，就是将肉剁碎，夹拌佐料及荞麦面粉，揉搓成丸。两人初次品尝滑肉，大呼过瘾。可是，直到两人吃完，也没见可疑之人。
吃完晚饭，两人漫步在街上，不知不觉回到猎蕙酒坊。
艺伎见两人来到，忙将她们拉到坊外，低声说：“没人联络她们。”
“怎么，也没人来打听她们？”阿蛮问。
“没有。”艺伎说。
“你盯好了，莫让她们钻了空子！”阿蛮说。
艺伎连忙应诺。
回到大堂，阿蛮、天宝不见浑脱派弟子，便向楼上而来。见艺伎没有跟上来，两人匆匆来到公孙大娘的房舍。
浑脱派弟子已经等在那里。
天宝把下午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困惑不解。
“莫非这个局，就是给我们设的？平阳伯禽根本没有危险？”雨泽说。
“那把我们骗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在襄阳杀不了我们？”阿蛮说。
“只要李仙人的信是真的，那平阳伯禽一定存着危险，我们大意不得。你们回去歇息，明日再搜寻一天。若还无可疑之处，咱们就去大安山，与龙泉派汇合。”公孙大娘说。
“师父，明日我们上山不行吗？”紫风问。
“若敌人势大，包围龙泉寺，岂不将我们一锅端掉？不差这一天。”公孙大娘说。
众人应诺。
阿蛮、天宝回到房舍，正要脱衣歇息。阿蛮灵机一动，看着天宝，笑了起来。
“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天宝问。
“今晚咱练练空中凌步怎样？”阿蛮笑着说。
天宝一惊，问：“怎么练？”
阿蛮笑笑，说：“你跟我来。”
说着，阿蛮把房门插死，将灯吹熄。悄悄敞开后窗，轻轻地钻了出去。当脚踩着窗台时，身子一纵，跃上房顶。天宝顿觉好玩，也学阿蛮的样子，跃上房顶。
月光下，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霭。阿蛮弓着身子，从屋顶上匆匆而过。两屋相隔，身子一纵，轻轻地跃了过去。就这样一路走来，来到一座宅院，见院中有棵巨大的桂花树，枝叶繁茂。阿蛮牵着天宝的手，从屋顶跃下，落在桂花树杈中，歇息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天宝问，
“都督府。”阿蛮轻轻说。
天宝吓了一跳，忙问：“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探听消息啊！在越州府元丹丘家中，每到子时，他总会到客厅去。我暗地里查看过几次，原来是各路的探子，来向他汇报外面的见闻。……”
未等阿蛮说完，天宝笑了，说：“咱们来偷听，是不是？”
阿蛮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忙屏住呼吸，向下望去，见两个人朝桂花树走来。
来到桂花树下，其中一人敞开紧靠桂花树的屋门，点亮油灯，另一人走了进去。
“请稍坐，我去请都督大人。”
说着，退了出去。
一会安州都督走了进来。那人向都督说了今日的见闻，包括浑脱派进了安陆城的消息，就是没有龙泉派和许家的信息。
汇报完后，那人告退，接着，又有人进来报告，说寿王妃出家做了道士……
前前后后，十几个人。待最后一人走后，都督吹熄油灯，也回去了。两人好扫兴，只好返回猎蕙酒坊。
阿蛮从房顶跳下，见窗户已经关闭，便脚踩窗台，拔出剑来，将窗户撬开，钻了进去。天宝落下来，被阿蛮接住，拉了进来。
两人刚转身，猛地发现床上坐着一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是大阿娘吗？”阿蛮战战兢兢地问。
“你们太大意了。屋门关死，后窗却开着，这不是招贼吗？”
声音传来，正是公孙大娘。两人吁了一口气。公孙大娘将灯点着，审量着两人。
“我们去了一趟都督府，可没有一点龙泉派和许家的消息。”天宝坐下说。
“我知道。我见你们藏在桂花树上，就回来了。”公孙大娘说。
两人大吃一惊，不相信地望着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笑笑，说：“你们也经历过江湖了，到人家府中偷听，还忘不了打闹。”
两人一听，顿时脸红。
“那明天怎么办？”阿蛮问。
“好好歇息，明日到许府周围再转转，看有没有可疑之人。李仙人捎信回来，总会有原因的。”公孙大娘说。
两人应诺。
次日，两人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洗漱完毕，两人出去，到外面的小摊上吃点东西，便往都督府走来。
从都督府到许府，两人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可疑之人，便向十字大街走来。
谁知，刚走到十字街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阿蛮的眼帘。阿蛮拉一下天宝，两人紧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