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福6
伊恩愣了一下,好似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不确定地再问一遍,“真的不认识吗?”
巩烟敛眸,眼神锐利逼人,依旧还是那个回答。
“不认识。”
福伯站在旁边面不改色心不跳。
伊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调查出错了,“抱歉,巩女士,我今天可能打扰您了。”
巩烟气度不凡举起酒杯敬她,表示没关系,如果不介意的话,她可以让司机送她回去,伊恩连忙推脱说不用,同时对面前的女人观感更好了,那么大的乌龙,她居然搞错状况,十分愧疚。
等人走后,福伯站在巩烟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铁栅栏消失的女士,不解问,“夫人,刚刚您为何称不认识花曼依小姐?”
巩烟单手抱胸,抿了一口红酒,“福伯,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认识花曼依?”
福伯一愣,想不明白是哪句话不对,“那卷轴上的人明明……”
“卷轴上的女人很漂亮,我不否认,但对方有说这是花曼依么?”巩烟红唇扬起。
伊恩问的是画上的女人是谁,哪怕画得再像,只要不指名道姓,她巩烟可不认识什么阿猫阿狗。
福伯这才反应过来这话居然没有一点毛病,再看向巩烟,心底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
……
在这一个月里,花曼依隔三差五就收到手绘的信封,而且上面的手绘画不带重样的,有时是恢弘壮阔的建筑物,有时是葳蕤烂漫的野花丛、娇艳盛开的玫瑰田,甚至是路边的一条贵宾犬……
由于画工太好,都忍不住丢弃,最后花曼依专门拿了个匣子装起来,至于信的内容……她还是看她哪天学会了英文再来看吧,毕竟老是麻烦人家马医生多不好意思。
一个月后,脚上的伤痊愈,她终于又能穿上高跟鞋了,精致打扮了一下,拉上晓晓打算去街上逛逛散散心。不然这一个月里都快让她发霉了。
“晓晓,快过来看看,这围巾可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曼依姐喜欢就买吧。”
“掌柜——”花曼依正想拿起来结账,谁知下一刻围巾的另一头被一只细白的手抚上,她愣了愣,顺着手看上去,在看到那张脆弱白皙的脸时,脑海里不受控地一下子涌现很多画面和声音。
——巩夫人,你送的花很美,我很喜欢
——巩夫人,能帮我解开一下项链么?它好像系得有些牢固……
花曼依呆住,倒是对方松开手歉意开口,“是我冒昧了,是小姐你先看上的。”
掌柜站在旁边,笑说,“两位小姐若是都喜欢,我这边还有存货,两位小姐也不用推让。”
说着,便让人各打包好,花曼依看着对方浅笑付钱,“多谢掌柜。”
晓晓在一旁看不下去,用手肘碰了一下花曼依,才把人叫回神赶紧付钱。
“曼依小姐,你这么看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江吟笑如和煦春风,大概站的距离近,花曼依这才发现这位歌姬是真的有一股玻璃般的易碎感,仿佛一碰即碎,让人忍不住护在怀里保护,不笑的时候,眉头若有若无透着淡淡的忧愁气质,惹人怜爱,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博她一笑。
“不是。”花曼依摇头。
江吟捂嘴浅笑,“前面是一家咖啡厅,我能有这份荣幸邀请曼依小姐过去喝一杯吗?”
花曼依看着她脸,鬼使神差之下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点了一杯拿铁咖啡,江吟品尝一口,“曼依小姐,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吗?”
花曼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哦,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叫花曼依?她们从没有交流过,“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叫什么?”
“曼依小姐,你一直都是那么可爱的吗”江吟实在没想到对方还会顺着她的话再问一遍。
花曼依眨眨眼,端起咖啡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丢人。
“曼依小姐的大名大街小巷都知晓了,而我又是百乐门的歌姬,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行竞争对手……”言外之意便是知道她叫什么一点也不惊奇。
“曼依小姐看起来很年轻,歌也唱得好听,很令人羡慕。”江吟看着花曼依,手上边搅拌咖啡,言语之间透露出淡淡的哀婉,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过奖了,江吟小姐,你比我优秀。”多少人为她驻足,为她倾倒。
她们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外边是一个小花圃,往外看出去,能看到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街上走来走去。
江吟和她聊了几句,说她今晚有个晚会,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出来透透气,花曼依附和说巧了她也是出来透透气,呆在风海快一个月了,可不是出来透透气咋地。
花曼依脑海里还在纠结着她和巩妈是什么关系,这时候对方突然小声叫起来,她抬起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咖啡厅门口刚好停下一辆福特车,车窗里熟悉的侧颜让她一眼就认清是谁。
“她来接我了,曼依小姐,我可能得要失陪了。”江吟很是抱歉。
女人进来咖啡厅,来到她们桌边,花曼依这才发现原来她嘴里的晚会是和巩妈一起参加的。
“阿烟,我可以先去一趟卫生间吗?”江吟起身祈求望着巩烟。
“可以,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阿烟,你可以在这里陪陪曼依小姐。”
得到允诺后,江吟在侍者的带领下去了卫生间。
这个角落只剩下她和巩妈,以及站一旁的晓晓,晓晓作揖叫一声“巩妈”,花曼依才从江吟那一声“阿烟”中醒过来,接着便看到巩妈懒恹休闲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气质裴然。
“巩妈……”话说出口后,花曼依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忽然她想到那天的警告,让她去了哪里都要向她汇报,没想多少便出声,“我今天和晓晓去了布衣坊,遇到江吟小姐,她请我喝咖啡。”
“嗯。”对面的女人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惜字如金,和对江吟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花曼依敏感感觉到区别,有点委屈,但转念想想,内心自嘲起来,她花曼依不过是一个小舞女而已,说到底是她这个大老板的小小工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和别人一样的待遇。
江吟……和自己到底是不一样的。
“请问是花曼依小姐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花曼依和巩烟同时抬眼看,来人是这家咖啡厅的侍者,此刻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由于坐着,她看不到上面端着什么。
“我是,怎么了?”
侍者微笑把托盘上的精致点心放到她面前,“花曼依小姐,这是一位女士为你寄放在这里的巧克力松露,她让我们要是看到小姐您进来,就端出来请您品尝。”
“啊?”花曼依听到“寄放”两字,顿时就联想到一个月前的信,瞧着上面品相十分诱人的松露,她咽了咽口水,问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
“这还能吃吗?都放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