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详的一晚
石薙赶在集合前到达了目的地，而且大部分旅行团的成员都已经到齐。
唯独那陆小枫又不在。
说来奇怪，石薙整整一天都没看到过他。
之前还跟个鬼一样阴魂不散，现在想找人的时候却偏偏没人影。
导游大叔拿出簿子开始点名。
除了陆小枫之外，还有几名游客是觉得无聊，而早早回了家。
有一名唐姓女人点名的时候没在。
导游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石薙心知，那唐姓女人估摸着就是被谋害后，埋在月牙儿山的被害者了。
清点过后，导游组织着一起去往墓地祭祀活动开展的地方。
看得出来留下的游客大多是对昨夜的活动充满向往，个个脸色洋溢着兴奋。
只有鸭舌墨镜口罩人没办法看出它的想法，它一幅冷漠的样子不像是对这场活动有兴趣，反而像是另有图谋。
至于何种目的石薙当然不从得知。
这场名为“僵尸宴”的活动上，几人各怀鬼胎，似乎都在等着某一时刻伺机而动。
众人到了墓地，墓地上没有了祭司做法。
反倒多了摊贩售卖一些当地的特产。
还有当地人所做的一些手工制品。
导游示意可以自由活动。
旅行团的人才开始欢呼着分散开来。
鸭舌墨镜口罩人双手揣兜，没有去任何地方，自顾自的在岩石上坐下。
火光映照在它的墨镜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晚上怎么还戴着墨镜。”
石薙走近它身侧询问。
墨镜人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出声。
依然静静的坐着。
“喂？在吗？”
石薙不甘心的又一次搭话。
墨镜人依旧没有动静。
“之前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墨镜人动了一下，看了石薙一眼，又恢复原样。
真是个怪人啊。
石薙在内心暗暗吐槽。
接着离开去找蛮儿。
蛮儿倚靠在面具摊贩身后的树旁打着哈欠，位置算是比较显眼。
没有生意的时候偶尔还会和摊贩老板闲聊一会儿。
石薙走近跟前，蛮儿眼睛一亮。
“吴伯伯，我朋友来了，走咯。”
她小手一挥，道别了摊位老板。
“你们还真是慢啊，我特意选了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是不是一下就看见我了？”
“嗯。”石薙点点头。
蛮儿眯着眼睛弯成一条细缝。
双手推着石薙的肩膀，说：
“我有一个想要先去的地方，可以陪我一起吗。”
石薙再次点点头。
蛮儿将石薙带到一处偏僻的墓园，墓园的氛围并没有外面那么热闹。
只是村民们夜里在对着墓碑哭诉，谈笑。
好似亲人真的就回到身边在碑前陪伴一般。
两人走到一座染满青苔的墓碑旁停下。
蛮儿双膝跪在地上，从墓碑旁抽出一支香，点燃，插在供人上香的地方。
石薙在一旁静静看着蛮儿的行动。
“以前，墓村附近有很多矿山，村里的大伙为了过上富裕的生活，男女都会去矿洞采矿。”
“有天爹和母亲一如既往跟家里年幼的我道别去矿洞采矿，到了下午，我爹一身狼狈的回来，匆忙让我带上母亲送给我的白花种子出门。”
“我当时一脸迷茫，到的时候看见洞边上扬起了许多灰尘，一堆人手忙脚乱的在矿洞附近进进出出……我找到母亲的时候见她躺在洞外，破烂的衣服上血迹累累，一边艰难的喘气。”
“爹轻轻推我，让我带着种子去母亲身旁，我照做了。母亲侧过苍白的脸带着微笑看着我，然后接过我手里的种子。”
“她告诉我，这种子种下的花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盛开一次，以后要是想她了，就看看盛开的白花，花开的时候是因为她回来了。”
“她还笑着说，这花可比爹的捏的泥人好看多了，不让爹做泥人……我再次睁开红肿的双眼，躺在床上，母亲就已经离开了，之后那些矿山也被永久的封锁了。”
“抱歉……我不懂那种失去亲人的感受，但我相信花开的时候你母亲真的会回来的。”
听完后，石薙很惭愧，他完全不懂怎么去安慰人，只有发自内心的将话说出来。
他见识过神明的存在，这世界上的一切可能都不足以为奇。
所以他知道蛮儿母亲或许真的会在花开的时候从一旁默默看着她也说不定。
蛮儿眼圈虽然有些红润，但是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就像只是在回忆一段不堪的过往。
但是石薙提起花的时候，蛮儿却很尴尬的低下头：
“我不懂养花，所以每年都没有栽活……今年也一样。”
“阿这……也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精通园艺嘛。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石薙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勉强干笑几声。
“那你爹不是还在世上吗，怎么也没有听你提起？”
石薙急忙转移了话题。
奈何蛮儿又一次黑着脸，说：
“村长，就是我爹。”
“！？”
石薙惊呆了。
他忽然之间发现看不清这村长老头了。
明明自己有一个这么乐观的女儿，自己却在背地做出贩卖尸体这样阴暗的事情。
就算是缺钱，那也不能缺德。
“最近一年间，他好像变了。”
从蛮儿嘴里说出的话，从忧伤变为小小的埋怨。
“当初我因为没有栽活花，大哭一场。他急得花了好一个月时间给我捏了个很像母亲的泥人，还告诉我说母亲的一部分灵魂会寄托在泥人里，每年七月十五这天还会回来看我，并且约好祭典那几天每天都会陪我去看望母亲。”
“可是说出这样话的他，在去年直至现在的祭奠上似乎对母亲和我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上心，祭典七天只有一天他才去看过母亲，而且还是我提醒之后强拉过去的。”
“……等等，蛮儿。村长是你爹，那你俩是住一块儿的？”
石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蛮儿摇摇头：
“没有，那老头一年前开始就独自去小月牙儿山的山脚住了，还说我这么大了，应该学会独立。”
蛮儿说起话来气呼呼的，就差没有喷出火来。
一家人分开住，还是当爹的主动要求。
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任何蹊跷。
陪蛮儿在墓地上完香后，蛮儿不好意思的让石薙先离开，称自己想要和母亲说说话。
石薙点点头，知趣的离开。
离开后，石薙返回了旅行团所在的位置。
所有人都还在原处，祭司以及村长各自在墓地和屋子里睡得很稳，没有进行任何动作。
西装男人和陆小枫依然不见踪迹。
于是一晚上就这样安然度过。
到了隔天。
石薙一大早就上了月牙儿山，准备再去女尸那儿看看情况。
刚一上山，碰巧遇见了自己一直想找的那个身影。
“喂，那个什么疯！你在这儿做什么，找你……”
石薙话未说完，熟悉的剑光又朝自己“嗖”的一声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