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搁这儿做化学实验呢?
陈洋不知道为什么顾千雪的父母会突然回来,但是当事人却心知肚明。
顾明远绝不会搞这种小动作,当然是秦娅芳这个继母搞出来的幺蛾子。
直到今天,秦娅芳一直坚定地认为她的儿子死于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为了避免自己以及肚子里孩子免遭毒手,她连回来的日期、航班都不让顾千雪知道。
要不是顾明远偷偷透露的信息,恐怕他们俩都站在家门口了,顾千雪还一点都不知情。
“你这个时候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亚星集团总部大厦。
顾千雪靠在真皮椅背上,眯着眼睛猜测继母的意图。
按照她的经验,对那个人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绝对没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就不信顾家的产业,会被你那么轻易的夺走。”
“谁都不行!”
顾千雪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如果说她这辈子最恨的是谁,非秦娅芳莫属。
成长过程中遭遇的各种苛待和责骂,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伤痕,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嗡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顾千雪犹豫了下,伸手拿过来。
幸福的园丁:大漠孤烟,这个月打到卡里的工资怎么不对?少了两百。
大漠孤烟:我上个月买了双鞋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幸福的园丁:放屁!你们单位发的劳保都穿不完,荒郊野外的,你买新鞋穿给谁看?
大漠孤烟:就两百块钱,你计较什么!我花了行不行?
幸福的园丁:你要是吃了喝了,我绝对不计较。就怕有些人啊,在外面耐不住寂寞,老不正经呦!(白眼)
大漠孤烟:我看你一天天是闲得慌了,大沙漠里哪儿来的女人?从沙子里长出来的?
幸福的园丁:那可不好说,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大漠孤烟:……
大漠孤烟:樊韶仪同志,你是不是脱离社会太久,不知道外面的世道现在啥样呀?我就问你,两百块钱能干嘛?
大漠孤烟:我就算有那个心,两百块钱能够吗?
大漠孤烟:你当时咱们那个时候,三块钱买一斤肉,一块五买一斤鸡蛋呀!
大漠孤烟:懒得跟你掰扯。
幸福的园丁:大漠孤烟,好呀!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幸福的园丁:你回来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没去过,怎么知道两百块钱不够的?
天道酬勤(舅舅):姐,你就别瞎琢磨了。不就两百块钱吗?我给你。
幸福的园丁:滚!这是两百块钱的事吗?
幸福的园丁: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原则性问题!
天道酬勤(舅舅):……(流汗)
天道酬勤(舅舅):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姐夫这两天不是看世界杯嘛,一时间没忍住,压了200块钱的阿根廷。谁知道……反正您就当他真买了双鞋。
幸福的园丁:大漠孤烟,老陈啊,你行呀,长本事了是吧,学会赌钱了?(怒火)
大漠孤烟:世界杯四年才举办一次,我就小赌了两百块钱,怎么了?
幸福的园丁:小时偷针,长大偷牛,你没听说过?
大漠孤烟:我都快六十了啊……
“咯咯咯。”
顾千雪笑得花枝乱颤,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每次看到樊韶仪在群里大杀四方,骂老公,训儿子,她都有种莫名其妙的爽快感。
怎么形容呢,有点像是代入感。
她觉得樊韶仪很幸福。
有一个老实本分的丈夫,有一个优秀的儿子。
丈夫那里基本上用不着她操心,儿子也长大成才,一帆风顺。
樊韶仪就像无数个传统的家庭妇女一样,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完了一辈子。
顾千雪静静发了会儿呆,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如果妈妈还活着,大概我们家也是这样吧?
这段情绪一旦升起来,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酸楚。
“唉……”
深深的叹息声从宽大的沙发椅中传来。
这一刻,顾千雪紧紧蜷缩在一起,试图给自己一种有人抱着她的感觉。
——
时光一晃而逝。
两天之后,陈洋去单位报了个到,听邱安邦絮叨了一通后,借口回家一趟,直接去了上次的小公寓。
“你怎么现在才来?”
门打开后,顾千雪一身毛茸茸的居家服,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东西。
她未施脂粉,一张完美的面孔清丽娴雅,让陈洋禁不住怦然心动。
“领导拉着我谈话,耽误了点时间。”
他轻轻关上门,“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着急的样子呀。”
“我那套衣服放得时间久了,有点味道,拿去洗了下正在烘干呢。”
“你过来,我给你化妆。”
顾千雪把一大堆瓶瓶罐罐摆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招手。
“啊?”
陈洋踟蹰不前,心下犯了难:“还真化妆啊?”
“废话。”
“要不然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顾千雪指了指他额头侧面的两个创可贴。
除了之外,陈洋的脑袋上也有些尚未褪去的青肿和磕出来的血印子。
“你就说我出门不小心摔的行吗?”
陈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面孔,觉得自己也没有多难看。
“摔能摔成这样?”
“咱们之前可说好的呀?”
“陈洋,你们家的事情我尽心尽力,你就这样是吧?”
顾千雪板着脸不悦地说。
“行行行,画就画吧。”
陈洋无奈地坐在她身旁。
“这还差不多。”
顾千雪专心致志地捣鼓起自己的化妆品,动作娴熟又优雅。
陈洋大概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多个,光是看着就头晕!
而且瓶子上大多数还是外语标签,真不知道顾千雪是怎么分辨出来哪个是干嘛用的。
等了一会儿,本来他心里就有点抵触,看到顾千雪不停的拿着小巧的毛刷在调配试色,陈洋忍不住吐槽道:“你搁这儿做化学实验呢?”
“……”
顾千雪没说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用的粉底只适合冷白皮,像你这种黑不溜秋的,根本用不了。”
“我黑?”
陈洋指着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不敢说长这么大,没遇到过比自己白的男性。
但起码90以上的人,看上去都比他黑一个色调。
“你自己看。”
顾千雪抹了点粉底,涂在自己手腕上。
她轻轻的揉开后,原本颜色稍显发黄发暗的粉底渐渐成了薄薄的一层,与她白皙细嫩的肌肤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来,换你的。”
顾千雪招招手。
其实光是瞄一眼,陈洋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她白。
“来就来。”
他硬着头皮把手递了过去。
顾千雪抓住他大了不止一圈的手掌,同样在手腕上涂了点粉底,轻轻揉开。
“看到了没有?”
“色差多明显?”
顾千雪像是打了胜仗一样,骄傲的指着涂了粉底的区域。
“也没多明显呀。”
陈洋左看右看,觉得只要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这微小的差距。
“你少来。”
“听我的。”
顾千雪瞪了他一眼,继续去调配粉底的颜色。
“行,你继续做化学实验。”
陈洋扶着额头,靠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