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穿过秩序的水
易途和王恒一双双怔住。
易途猪脑过载,放弃发言,王恒一冷静了一下,还是反问了出来:“好,但在那之前,我想先问问吴老,张天师,你们是怎么来到秩序之墙外,又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张齐鸿和吴言想了想,最后是吴言开口:“我们按照小易的定位到了那里,看到了一扇漆黑的大门。”
“开着的吗?”
“关着的。”
吴言也仔细回忆着:“然后我打算一剑把这门劈了,也确实劈了,这门一下子破碎了当时我还想,这玩意儿能让你们几个司翻车,够丢人的。”
易途:“诶,行。”
“但这门破碎之后,我们发现不对。门碎了,但你们人呢?这不对,随手张天师用了一些他的独门功夫,发现秩序之墙有波动。”
“秩序之墙不存在于现世空间,我们用了元神秘法,让元神去往秩序之墙的空间,嘿,就看见你们俩小子在墙外了。”
易途和王恒一面面相觑:“您们没进入门?”
张天师有些着急:“行了,你们俩小子,看到啥就快说出来,别自己在那儿猜。”
于是,易途便开始讲了他们那边的经历。
从王恒一发现问题不对,到众人汇集进入黑色大门,再到二二分路
听时,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在听到瞿千路留了化身在外,自爆化身炸破时间之线,以此打通秩序之墙时,所有人都面露惊讶。
殷苒天兆掐指推算,唯一明亮的眼睛翻出些许神采:“嗯虽然天机断绝,但简单的推算法也能算出,这瞿千路身上有一些气运?不对,更像是些别的。”
张天师也是看着昏迷的瞿千路:“你们天赋人里倒是又出了个不错的苗子。”
吴言揣着手:“这孩儿,能短暂炸破时间线,实力怕是嘿,鬼精。”
郑老和蒋婆婆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易途也是松了一口气,瞿千路隐藏实力的事是瞒不过五老了
啧,小路子每次都隐藏实力,每次都藏不了一会就被看穿,这还藏啥啊,白瞎!
殷苒点了点头,看向王恒一。王恒一会意,开始说他们去往世界的事。
“我认出这是吴掌教的招式,在那瞬间用了所有力气,带着老舒离开了那片世界,然后就是这样了。”
王恒一讲完,也是背后发凉。
众人沉默。
许久,殷苒天兆叹了口气:“那个小队的其他成员怕是凶多吉少。”
“灾厄与天赋人互相锁定,不死不休唉,郑老,你要安抚好他们的家人。”吴言目中也是不忍。
在座几位老者都是名门正派,修行的法门都是正道,在他们修行时,心不善,念不正,修为便难以精进。
无论是修诸法,定天下的天师府,还是正雷天威,一剑荡邪的昆仑池,又或者是与天意贴近,怜悯苍生的天兆门连脱胎于各种民间术法,少不了各种邪术的蒋婆婆,也是致力于去邪留正,以生养生的慈祥大能。
换句话说,在座的几位修行者大佬,都是正派中的正派。
如此人士,听闻民生悲剧,自然也是不忍。
郑老也叹了口气:“自然理应如此。”
众人再次沉默。
所有人都觉得这几年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始终没抓住那个点。
张天师更是在某种牛角尖中钻来钻去,他的脑子一直在想:“为啥这些小辈进门了,我们进不了呢?”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有各种念头。
“门里面的空间是什么,为什么有两条路,可恨,若让我们亲眼得见,总能发现点什么!”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个阴谋。但到底是什么呢?小路子怎么还没醒。”
“这门能联通秩序之墙?不,不对,应该是只能从里面渡出去,否则,那些个破黑灾就直接出来了,秩序之墙还是稳的”
“祖宗们啊,秩序之墙外是黑灾,那飞升的你们呢?为何你们再无音讯了?”
“唉,莫不是又要苦苍生哩。”
“插不上话,算了,都是大佬,听他们说吧。舒必利你快点醒啊,我好尴尬”
随后,是殷苒缓缓起身,她对着郑老说:“将军,我们对于灾厄的想法,终究是错了。”
张天师刚想说什么,随后也叹了口气,一挥袖子,不说话了。
吴言抱着剑揣着手,一言不发。
蒋婆婆提着她的篮子,摇了摇头。
易途和王恒一,还有一边的姜雨都有些不明所以。
殷苒转过头:“你们是否觉得,官方从没重视过天赋人。”
易途狠狠点头。
王恒一抿了抿嘴,眼镜的反光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姜雨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殷苒轻声一叹:“曾经的华夏,修真门派伫立千年,虽然不进世俗,但心怀苍生,总有门人下山匡扶正道。”
“后来逐渐发展到了现代社会,我们与政府也达成了合作,有门人常驻,为他们做事,主要是更加系统的处理国内的妖魔邪祟。”
“但99年的变化你们也知道,不仅是修行路断,那之后,连山精野怪也不出,妖鬼全部销声匿迹世间的邪物,似乎只剩了一种。”
“就是与你们天赋人同生的灾厄。”
“可你们很弱,天赋人弱,灾厄也弱。除了你们几个司级,互级从级能造成的威力甚至不如一些刚入门的筑基弟子。使级好一些,也就是有些修行的人罢了。”
“你们的司级似乎是个分水岭,进入司级,便和使级拉开了天堑但与各大派的首领相比,依旧是小孩子罢了。”
“且你们的手段单一,一种天赋能发挥的能力仅仅就那么一些所以,也许那些修行不足,路又断绝的修行者会敌视你们,认为你们抢了他们的路,认为你们不苦修便有元素力量可以使用但无论是政府还是修行者的高层都没有很重视灾厄。也没有很重视你们。我们四位,已经是很重视你们的人了。”
易途挠了挠头:“别骂了别骂了。”
殷苒却摇了摇头:“但这反而是我们这些老东西错了。”
“灾厄绝不会那么简单黑级灾厄我们早就知道,其权柄无比恐怖,但它们被阻拦在秩序之墙外我们担心过,但这么多年来,它们似乎也没有打破秩序的能力。”
“可这一次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易途总觉得有些不爽,但什么也没说。而王恒一似乎在思考。
殷苒又想了想:“我们还需要再探讨一下,对于天赋人的定位我们讨论清楚后,也许需要你们几位司级的相助”
张天师叹了口气:“就怕我们重视得太晚了。”
五老匆匆来。又匆匆地走了。
这里还清醒的,只剩下了易途,王恒一,姜雨。
姜雨见他们都离开,才凑了过来。
易途嘀咕了句:“到底把我们当什么了。”
王恒一却说:“殷苒天兆说的已经很体面了你看组织对于底层人员管理制度说白了,就是让天赋人们组队,自己对付灾厄。算是在天赋人和灾厄互相锁定的情况下,有效利用天赋人去处理灾厄罢了她说的没错,他们几位是对我们最重视的修行者大佬了。”
姜雨转过头:“我听的头都大了,紧张兮兮的,真有那么严重吗?”
王恒一想了想:“他们轻视的东西或许不该被轻视,但他们重视的东西,一定不会错。你这次没有面对黑灾本身真是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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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豪已经很多天没出摊了。
集市上的许多摊位都是约定俗成,尤其是相熟的人们还会互相提醒新来的,这是谁的摊儿。
而周围卖菜的叔叔嬢嬢大爷们,都发现,那个贴膜的小龙已经很久没出摊了。这其中,卖卤菜的张婶最为心疼小龙,总是往这里看着。
那里有个新来的年轻人,占了小龙的摊位。
年轻人来占摊时,他们都提醒过,那里的位置有人了。
但年轻人却不听,执意在这里摆了摊。
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摊位空着,只能看小龙来了,万一吵起来,多帮小龙说几句话。
但小龙没来,一天,两天,三天
小龙一周没来了。
张婶和其他人猜测过到底什么情况,会不会被他那混账爹又打的下不来床了?谁知道。
张婶决定一会收摊了去看看。
她又瞟了一眼那个年轻人,说来也奇怪,那个年轻人长相穿着都很贵气,人也帅,但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看一眼都觉得不舒服。
那年轻人也怪,摆个摊卖瓶子,这年头谁买这些奇形怪状的瓶子。她也发现了,这七天,这年轻人基本就没卖出去过什么。
还是小龙好,小龙那孩子命苦,妈跑了,爹不是个东西。老老实实摆摊养活自己,也算有些手艺,虽然看起来沉闷,但心地善良的嘞!
天色渐晚,冬天的黑夜总是来的格外的快。
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收起了摊。
张婶对自己男人说:“你把摊收了回家,我去小龙家看看。”
她老公咂了口烟:“行,看看也好,那娃儿造孽。但你看到啥也别放着你的嘴乱说话哈,他那爹要是喝了酒,小心打你一顿。”
张婶摆了摆手:“要是真看见他又打儿子,我就劝劝,别人家家事,也管不了。”
说完,张婶取下了围裙,就往小龙家的方向走去。
她完全没发现,收摊后,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走的这个方向。
穿过几条街,走过几个巷子,张婶循着记忆找到了龙豪的住处。
最老的那栋楼里最破烂不堪的楼梯拐角,散发浓浓尿骚味的那一户。
张婶捂着鼻子,敲了敲门。
没有人开门。
她又敲了许久,还是没人开门。
“奇了怪呢,人呢?诶你?”
张婶正嘀咕着,一个人把她推开,掏出钥匙开门。
张婶一看,这不正是占了小龙摊位的年轻人吗?怪不得,原来是一家子!诶这娃,真不懂礼貌,也不知道说一声。
“我说你啊!!!!!”
张婶惊恐地叫出了声。
那屋内,龙豪他那个膀大腰圆面目狰狞的父亲浑身是血,双目赤红,他骑在一具尸体上,反复挥拳捶打着,打的皮开肉绽。血液不停溅出,溅了一墙。
下面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正是许久没出现的小龙,龙豪。
张婶吓疯了,尖叫着就往外跑去。
那个开门的年轻人没有拦她。
本来就是要让她去报警的。
年轻人走进了屋里,那不停捶打尸体的中年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地面上有许多血液已经干涸,中年人的胳膊也已经污紫。
似乎他一直在反复进行捶打这个动作,且进行了多时。
年轻人蹲到了尸体旁边,那中年人依旧在不停捶打,像个机器。
几滴血溅到了年轻人脸上,年轻人笑了笑,轻轻把它擦去。残留的血迹配合年轻人的笑容,十分邪魅,十分变态。
他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个瓶子。
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瓶子,用木塞塞着瓶口,仔细看,瓶子里有一滴,很小很小的,黑色的水。这水似乎有着生命,自己蠕动着。
“这滴水来的可不容易,真是便宜你了。”
胡准把瓶子塞开,把这滴水滴在了龙豪不曾闭上的眼睛上。
这滴水如同活着的黑色虫子一般,在接触到龙豪涣散的眼睛的一瞬间,就扭动着钻进了眼眶,转瞬不见。
“诶,诶,对了。想想那个司宙看到你的样子,哈哈,玩弄一个能看到未来的人,真有意思。”
胡准笑了笑,他在这里等了一周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
随后,他在身后打开一扇暗紫色的空间门,一脚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