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虚无门（6）小众生
杨光齐反复看着监控，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烟灰缸里的烟屁股越来越多，但始终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只是看着杨光齐。
良久，杨光齐叹了口气:“算了，她想走早就能走了，我们拦不住。”
旁边的一个下属小声问:“那您的法身？”
杨光齐摇了摇头:“再修就是了。”
随即，他望向了窗外:“只有八岁记忆的她，应该不会是个凶恶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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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允湘走在一条古城的小街上。
此时正值旅游淡季，游客稀少，许多店家也稀的开门，她从某家农家乐挂在客厅的画里走出，并没有人看见。
之前，她化进了书的封面里，意识游荡在无数书画里，她透过书画往外看去，最后选了这里。
因为这里人比较少。
这是她适应了很久的能力，她还不知道，这就是异能者之后最重要的能力之一——生死界。
死物化生，生物入死。
她现在理解不了太多，她只只知道，死在她手里的可以复活，她也可以进入画里，这就够了。
她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世界也变得很陌生。白花花的房子，白衣服的一波波的人，手机都拿着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而最奇怪的是，这一切她又觉得很熟悉。
陌生，因为从未见过。熟悉，却又没有记忆。这让她痛苦。
记忆里，父母与弟弟都死了，她甚至没来得及难过，就出现在了这里。如同一个孤独的幽灵。
她走着走着，蹲在一个没人的墙角，抽泣了起来。
抽泣慢慢变成了号啕，路过的人也为之侧目。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抬起头，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别哭啦，女孩子这么哭不好看的。”
她擦了擦眼泪，试图看清面前这个男人。她隐约能看见，这是个青年，穿着考究，容貌英俊，而且笑眯眯的。
“你是谁？”
“我是来接你的，我认识你，齐允湘。”
“我不认识你。”
“你只是忘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男子撩起了她的头发，用她没接过的纸帮她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我叫秦之谷，你的男朋友。”
远处，站在路口的宋成额头青筋鼓起，嘴角抽搐。
戏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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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依旧是热闹的菜市场，老头老太太和中年人各自在路边摆着自己的小摊，各种各样的菜就放在一张厚蛇皮袋上，时不时有小贩往上喷水。
而这一路望去，却在一众高龄小贩中，看见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叫龙豪，头发长长，看起来很久没洗过，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黑夹克和洗到褪色的牛仔裤，坐在自己的摊前，百无聊赖地打着手机游戏。
他的摊卖的也不是水果蔬菜，而是一些常用的电子产品。
应该是游戏打输了，他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把手机扔在了摊子上。
一个影子挡住了他，他抬起头，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身子。
那是他生理学上的父亲。
那人肥头大耳，面目狰狞。穿着一件黑色的短t，呼吸间露出了肚子。他冲着少年，露出了一个努力显得和善的笑容。
“儿子，孝敬老子点儿。”
龙豪把微信支付点开，递给他看:“就剩80了，今天没开张。”
那男子嘿嘿一笑:“80也行，80也行。”
龙豪还想说什么，却看见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睛，他捂了捂自己的胳膊:“别让老子难堪。”
龙豪抿了抿嘴:“转过去了。”
男人看了看手机，笑了:“嘿，乖儿子。早点回家哈！”
说完，男人离开了。
周围的大爷大妈都看着这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能听到有人叹息。龙豪倒是不觉得什么，继续守在他的摊位上。
黄昏，小贩们纷纷开始收摊。
他们推着车，挑着扁担，提着袋子，彼此吆喝着。
“小龙，还不收摊哇，快回去了。”一个卖菜的阿姨路过，对着龙豪喊了声。
龙豪摇了摇头:“我再待会，吴婶你回去吧。”
等到街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龙豪才放下手机。看了看留下一地垃圾，却再没了人影的集市，看着集市外不远处的楼，一家家的灯火亮起。
他在那一刻，觉得有些难过。
良久，他也开始收摊。把贵重的东西都塞进小推车里，不重要的就放在背后的猪肉店门前，这两年多他一直这么干。
他走到自己老城区拐角处的家里。
所谓家，也就是最老的城区里，最破烂的那栋楼，最小的那个拐角处的房子。
隔老远，他就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尿骚味儿。
这片区域的小孩儿都喜欢在墙角尿，他爸喝多了酒，到家门口憋不住，也喜欢在墙角尿——言传身教的，他自己也会。
家里灯关着，要了那80块，龙建军应该打牌去了吧。
算了，习惯了。
龙豪就如同往常一样推开门
而这一次，他推开门，却愣住了。
——门里是另一个世界。
并没有到异世界，也没有到异国他乡，那只是一间并不豪华，却也宽敞的屋子。
墙上挂着的婚纱，地上散落的玩具和娃娃，床头放着许多小小的衣服。红的粉的，隐隐约约能闻到婴儿的乳香。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她头发挽起，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婴儿，眼中全是慈爱。
龙豪认得那个妇女。
他把她的照片藏在隐秘的角落，他总在夜深人静时把照片拿出来偷偷的看，因为被父亲发现的话，就会被他骂着最脏的话毒打。他只能悄悄的，反复地看，一直看，一直看，一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所以他只是第一眼，就能认出照片上的人。
他一直藏在心底埋怨，思念的人。
他不相信那个男的嘴里的一句话，固执地认为那一定很爱自己的人。
“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