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龙潭虎穴（8）
午夜，府中四下静谧，无人行走。突然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处蹿到摆放着张文全遗体的屋子前，他悄无声息地弄开了门上的锁扣，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只是不多时，他又快速地跑了出来，神色慌张，仿佛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惊慌失措之时，他也顾不上锁好门了，只站在门边大口喘着粗气。忽然，数道亮光自院子的各个角落照射出来，集聚在他身上。
张择端握着手电筒在空中转了两圈，朝他喊道：“标远。”
标远被亮光照的睁不开眼睛，抬起手肘挡在眼前，张择端示意身后的人关掉手电筒。标远在光稍微暗下来后放下手肘，扫视着院子里埋伏的一众人，最终目光定格在了张择端身上。
郑啸知道顾砚川遇到了麻烦，心里不放心，亲自带了人在张府外围看守着，等着他的信号。
张择端与顾砚川商量，决定以父亲的遗体作为诱饵，故意对外散布他在张文全身上看出的异样，引诱嫌疑人再次作案。果不其然，他们当晚找了个缘由熄了前院所有的灯火，然后埋伏在此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让他们等到了。
郑啸怕标远跑了，迅速上前将人给摁住，粗鲁地问道：“小子，说，干嘛呢？”
标远嘴硬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张择端将手电筒顶在他脑门上，冷声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干嘛来了？”
冰冷的金属贴在脑门上，张择端刚毅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标远，似乎要将他戳穿。
“再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郑啸吓唬他道。
标远连连告饶：“别！别！”
“快说！”
标远泄气一般趴在地上说道：“我就是来看看老爷的遗体如何了。”
“妈的！这小子玩我们呢！”郑啸怒骂道，手背到后腰处掏出手枪，狠狠地指着标远的太阳穴，“顾老弟，我看问不出什么，直接了结了吧。”
三人一唱一和还真把标远给唬着了，他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干脆全都招供了，“昨晚那场大火其实是我不小心引起的，我本来是想去给剪蜡烛，没想到火星子蹦到地上，一下子就着起火来了，我和弟弟不敢喊人，扯了周围的布想把火扑灭了，可是没想到，火势却越来越旺，不得已只能喊人来灭火，事后为了不被责罚，我们兄弟俩才撒谎称不知如何起的火。下午，我又听说少爷从老爷身上找到了起火的原因，害怕被发现，便想着趁天黑一探究竟。”
“这小子，胆子不小啊！”郑啸收了枪，将他放开。
“你的意思是，一点火星子落到地上直接引起了大火？”顾砚川看着标远问道。
标远拧着眉头，委屈道：“是啊，平常我们也剪蜡烛，那点火星子落到地上瞬间就熄灭了，谁想竟引起了一场大火。”
“布置灵堂时都有哪些人来过？”
“就只有我和弟弟、海管家和后院的几个杂役，其他没了。”
“中间有没有人来看过。”
标远蹙眉，仔细想了想说：“蒙医生来过一次，他说来看看布置的怎么样，转了一圈就走了。”
“他来的时候手上拿什么了吗？”
标远摇头，说：“没有，空手来的，那会儿我们布置的差不多了，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蒙医生就四处看了两眼，没待多久。”
正当顾砚川百思不得其解时，标远又自顾自地说道：“只是蒙医生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的，脚上沾了不少水，我怕海管家看见了又要说我们干活不仔细，留下两个杂役让他们拖干净地才离开的，走的时候灵堂好好的，什么异常也没有。”
郑啸纳闷道：“那真是奇了怪了，之后人来人往的，谁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搞鬼？”
顾砚川沉思了一会儿，捋顺了思路说道：“我想我知道起火的原因了。”
事不宜迟，当晚，他们便让海管家召集了府中所有人在前院聚集，蒙恩、陆清、还有家中的下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顾砚川看着关键人员都到齐了，站起身走两步才说道：“各位，对于府中昨晚的大火，我们已经查清了真相，找出了放火的真凶。”
“是有人故意放火？”院子里的下人交头接耳道。
“不知道，听听怎么说吧！”
“这是从火场中残存的木块，上头残留着一股火油的味道。当晚守夜的是标远和他弟弟，大火的是蜡烛芯掉在地上引发的，可是蜡烛芯的火力弱，怎么可能引起大火呢？这中间的助力就是火油。"顾砚川不疾不徐地说着。
海管家打断了他的话，说：“顾先生，灵堂内部我们都一一检查过，根本没有存放火油的地方。”
“我并没有说灵堂内存放了火油。”顾砚川说：“起初我也想不明白，既然没有人携带大量的火油进来，那引发大火的火油是哪里来的，后来我知道了，火油是你带进来的。”
顾砚川站到蒙恩面前，食指指向他。
反观蒙恩丝毫不惊慌，反而淡定的笑着说道：“顾先生，你说我把火油放在此处？大家都知道老爷去世后我便出府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哪里有时间洒火油？”
“你再想想，你真的从头至尾没有进去过吗？”顾砚川同样笑着问他，“你在出府之前来灵堂转了几圈，标远和其他几个人都是看见的。”
“哦~是，我离开之前是来过，不过我就是想看看灵堂布置的如何了，况且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什么都没拿，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那几个布置灵堂的随即摇摇头，为他作证，“蒙医生什么都没带，真的只是转了几圈。”
“他手上没那东西，不代表脚上没有啊！”顾砚川看向他的鞋子说道：“你离开以后，灵堂的地面上留下了好几滩水迹，他们几个只顾着干活，看都没看直接用拖把四处拖干净了，而这正中你的下怀。你将火油灌进鞋底里面，在进入灵堂后动动脚趾便弄开开关，让火油一点点滴到地上，随后离开。下人们急于清扫，更是帮助你将火油弄得到处都是，从而扩大了着火面积。”
“呵，顾先生，您真会编故事。”蒙恩敛去笑容，嘲讽道。
“是不是编故事，咱们去你院子里查查不就知道了。”顾砚川说道。
“顾老弟，这你就傻了吧，哪个作案人会将证据藏在身边。”郑啸忍不住说道。
“郑局，你莫急。据我所知，那天他从灵堂出去后并没有直接出府，而是回了房间，我刚刚让人在他房间附近做了检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百密一疏，蒙恩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想到张择端带了顾砚川回家，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