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祸从口出（9）
经常和徐荟一起打牌的太太中有一位正巧是华安保险公司的老板娘燕太太，听闻荣志勇车祸身亡，在牌桌上提起唐婉莹曾在他家保险公司为荣志勇投了一份意外保险。
徐荟多听了一耳朵，打完牌，徐荟特意留她在家吃了晚饭。饭桌上两人聊起荣家的事情，徐荟趁机打听了那份保险的事宜，燕太太是个直爽人，听说徐荟的小姑子正在查这起案子，二话不说派人找到荣志勇的那份保险合同，将复印件送至沈公馆。
“听燕太太说，唐婉莹办理这份保险业务时是一个人，荣志勇并不在身边。”沈蕴说道：“保险的生效日期是六个月前，难道那个时候唐婉莹就预料到荣志勇可能会出事？”
顾砚川看完保险协议，将其放下，“在你回来之前，荣瑛来过。”
“荣瑛？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沈蕴歪着头，蹙着眉喃喃道。
荣家的资料之前她梳理过一遍，隐约记得看到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她和荣志勇的关系。
“她是荣志勇的亲妹妹，近两年一直在苏州，昨天刚刚回到荣家。”
“她来做什么？”
顾砚川将荣瑛带来的照片递给沈蕴，“这是荣志勇的私人助理兼司机，平时他无论去哪里，都是这个赵昶跟着，但目前赵昶不知所踪，荣瑛希望我们巡捕房可以帮她找到人。”
“赵昶？荣盛的员工资料里没他的信息啊！”沈蕴转身翻看着放着荣盛资料的文件夹。
“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昶不是荣盛的员工，他算是荣志勇的私人秘书，平时吃住都是在荣府，所以荣盛的员工很少有认识他的。”
“可是他现在已经失踪了，我们只能先找他身边的人问问情况了。”沈蕴说道。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即使是巡捕，想要找一个普通人也需要费些功夫，更何况是一个主动隐匿或者被藏匿的人。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荣家了。
荣家将荣志勇的遗体接回家后，正式对外发丧，全府上下皆身着白衣，头戴麻布帽子，神色严肃。
但所谓“人走茶凉”，荣志勇是荣盛公司的柱石，没了他，荣盛和荣家全都失去了支撑，商人逐利，荣家在他们眼中有如落日西斜，再无耀眼的光辉，谁也不会赶着登荣家的门。
此时，荣府门可罗雀，周管家指派了两名下人在门口看着，自己则在内院忙着打理各项事宜。
顾砚川叫上了老搭档张择端，还有沈蕴和邵刘，四人换上黑色的衣服，搭乘一辆车到了荣府门口。
门口的下人以为他们是上门祭拜的客人，殷勤地替他们打开车门，请他们进去。
喷泉旁边，周海正扯着嗓子训斥一个中年女子，“你是没带脑子出门吗？烧个纸钱你都能出岔子，干什么吃的！你啊，能干干，不能干滚蛋，少在小姐太太跟前现眼。滚！滚！”
他们站在一边，等他训完了，邵刘才上前打招呼道：“周管家！”
周海余怒未消，脖子以上青筋暴起，两条眉毛都快绞到一块儿了，听见有人喊他，转过身子，眼神凌厉地看过来。
“哎哟，顾探长！失礼了。”周海脸色迅速由阴转晴 ，带着笑意小跑着上前招呼道。
荣府内所有颜色鲜艳的装饰、花草全都撤回库房，只在围着喷泉摆了许多盆黄菊，以及随处可见的白灯笼，整座府邸弥漫着浓郁的香火纸钱味儿。
“不妨事，我们代表中央巡捕房前来祭拜荣先生。”顾砚川说道。
“多谢各位探长，里面请！”周海躬身请他们进大厅。
荣家请了沪上最厉害的修复师为荣志勇整理遗容，让他可以体体面面的离开。唐婉莹和荣瑛站在灵堂左侧，作为家属给前来祭拜的亲朋好友回礼。
顾砚川等人陆续在灵前上香叩拜，瞻仰遗容。
趁着唐婉莹回礼的时候，顾砚川小声说道：“荣太太，我们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祭拜荣先生，二是找一位叫赵昶的人。”
唐婉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叫来周海，“顾探长，赵昶是家里的司机，也是志勇的助理，他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家里也找过一番，没有找到。周管家平时与他亲近一些，有什么事情您找他就成。”
周海点头，“是啊，那孩子平时总喜欢跟我喝两杯，唉~”
“周管家，麻烦你带我们去赵昶的住处看看。”沈蕴说道。
“成！我去拿备用钥匙，几位稍等。”周海爽快答应了。
按理说荣志勇去世对荣家是致命的打击，可是顾砚川观察他家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平淡，一切有条不紊，没有激烈的哭闹，也没有家中突然失了话事人的惊慌。
“荣太太，稍晚些时候，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顾砚川只是唐婉莹的眼睛说道。
“今天吗？”
“嗯。”
唐婉莹面露难色，“今天恐怕不太方便，您看”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沈蕴急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唐婉莹也只能答应。
赵昶和周管家住在小楼旁边两间独立的平房里，周管家拿了钥匙打开他房间的门。
“赵昶爱干净，屋子收拾的也整洁。”周管家说道。
确实和他说的一样，这间屋子虽然几天没有住人，但是物品摆放有序，床榻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衣架上还挂着没收的衣服，只是桌子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张择端注意到桌子上摆了几瓶昂贵的洋酒，全都已经开了封，有些剩了半瓶，有些就只留了个底儿。
“周管家，这些酒？”张择端指着桌子问道。
“哦，这些都是先生在外头剩下的，赵昶每次都会带回来，反正丢了也是可惜，还不如带回来咱爷俩喝呢。”周管家如实说道。
周海平时就好喝些小酒，但是他家老婆子把钱看得紧，他也没有多余的钱打酒喝，正好赵昶时常带回来这些好酒，邀他一起喝，周海自然不会拒绝了，两人经常宿醉到天亮。
张择端仔细查看了那些酒的品牌，不是一般的饭店供应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