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谁是凶手？（3）
小倩抬起头，满脸惊愕，“顾探长，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必在遮掩了，从一开始你就是重点怀疑对象，只是直到刚刚我才真正确定杀害徐委员长的人就是你。”
“我为什么要杀他呢？老徐他对我很好，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以后的生活会大打折扣，作为烟花柳巷出来的人是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事情的。”面对顾砚川的指正，小倩很快冷静下来，从容不破地为自己辩白。
沈霖坐在沙发上仿佛局外人一般略带笑意地看着他们，外面夜渐渐深了，车流的声音逐渐平息，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在静谧的夜里都格外明显。
“你很聪明，也很了解徐委员长的做事风格，如果不是今天下雨的话，你的行动可以称得上天衣无缝。”顾砚川走回他之前坐的位置继续说道：“根据我们刚刚的座位来看，徐委员长在小倩进来之后几乎进入了大家的视觉死角，从张法医至汪副委这一片都只能看到小倩，完全看不到徐委员长，因为她坐在徐委员长的腿上将其完全遮住。而余老板地视线则呗这位姑娘挡住了，徐委员长的座位紧挨着窗户，小倩故作醉状趴在徐委员长的肩头，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伸手从窗外拿到掺杂了氰化钾的槟榔。又在徐委员长酒醉糊涂之时将槟榔放到他口中，徐委员长在咀嚼之后发现槟榔口味不佳直接吐到地上，小倩发现后一脚将槟榔踢到角落里防止大家发现。关于这个你们可以看看小倩的鞋尖是不是沾了些许槟榔渍。”
随着顾砚川的分析，小倩的脸色逐渐泛白，她慌忙缩回双脚，拉扯着旗袍下摆。小倩穿着一身嫩粉色齐膝修身旗袍，脚上踩着崭新的粉色高跟鞋，从她的住处到饭店这一路上几乎脚不沾地，鞋子四周干干净净，唯独右脚鞋尖出有一小片褐色污渍。
“顾探长，就一小块污渍也不能说明小倩就是凶手吧！”余钟说道。
“是啊，小倩跟着老徐蛮长时间了，我看不像是她。”汪青也跟着说道。
“既然脚上的污渍不足以证明，那么窗户上沾到指甲油呢？刚刚我在查看大家手部的时候发现小倩的右手食指指甲盖上的指甲油掉落了一块，碰巧的是房间窗户外面的油漆上沾着一块红色的指甲油，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一看。”
余钟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子，雨水立即将窗台打湿，他低下头便看到窗棂处明显沾了一块艳红色的指甲油，而房间里的所有人只有小倩染了红指甲。余钟看过之后再也没有说话，沉默地站到一旁，平静地看向小倩。
其他人通过余钟的神情便也知道结果。
“小倩，你这是为什么啊？徐委员长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一直坐在小倩旁边陪着她的小玉不解地问道。两人相处多年，情同姐妹，
徐润泉是怎么对待小倩的，她一清二楚，从前她甚至羡慕小倩能够找到徐润泉这样的靠山，虽然不能嫁过去做正室，但至少不用每日对着不同的男人赔笑脸。
事情走到这一步，小倩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毯上。
小倩指着徐润泉的尸体扬起明艳的笑容，“他可终于死了，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五年，幸好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小玉，你不是一直都羡慕我有徐润泉这样好的金主吗？可如果包养你的那个人为了得到你害死了你全家，杀了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将你推入烟花柳巷永不得翻身，这样的人你还会觉得他好吗？那样的锦衣玉食你还能够安心的享受吗？”小倩声音沙哑着说道。
“可你杀的是商会的委员长，上面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小玉担心道。像她们这样的人得宠时就如同笼子里豢养的孔雀，花枝招展，众人追捧围观，可是再怎么繁花似锦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宠爱一旦消失了，她们就如同烂泥一样，永远只配沉积在臭水沟里。
“我怕什么？怕的不该是他吗？谁让他色欲熏心，硬是强留我在他身边。”
“你是周老师的女儿？”顾砚川诧异道。
从小倩走进包厢起他就瞧着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名字。这会儿听小倩说起往事，才猛然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儿就是当年教他国文课的周仁生的女儿。
“是我，顾少爷。”小倩笑着说道。
当年周仁生只教了他一年的国文课，后来顾砚川便去了北平，回来后听说周仁生全家因为藏匿反动文章，被抓起来了，他写信给北平的父母，想让他们帮忙救救老师，可还是没来得及。
“我听说你后来跟着远房亲戚一起生活了，怎么又？”
“是啊，本来我在姑姑家生活的很安稳，可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徐润泉就派人找了过来，他威胁我姑父如果继续收养我就毁了我表哥。我不想因为自己再牵连别人，就跟着他回到了上海。回来后我才知道，我家被搜查出反动文章是徐润泉动的手脚，他找不到我甚至派人逼问世成。顾少爷，如此我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小倩双眼通红，这一年多以来她故意对徐润泉百依百顺，装作对所有事情都毫不知情的样子，心甘情愿做他豢养的金丝雀，为的就是今日的一击即中。
小倩说完这些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腕，让顾砚川将自己抓捕。
“小倩！”小玉不忍心看她被抓走，拉住她的胳膊。
“我叫周文颐，不叫小倩。”
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哪怕只剩短短几天的时间。
为避免事情闹大，顾砚川派人秘密通知了徐润泉的夫人，对外只宣称徐委员长由于常年辛劳，突发疾病去世。
法不容情，周文颐杀人罪成立，最终被判处终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