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嫁衣（1）
夜深人静，树影婆娑，喧嚣的上海滩终于得以沉睡片刻。
沈蕴将下班后顾砚川和张择端来家里小坐用过的茶具清洗干净，披着毛毯悠闲地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欣赏着月色。远处黑暗中教堂塔尖让她想起了那名为了保护无辜的孩子而犯下杀人罪的修女，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她进巡捕房以来，大大小小的案子经历的好几起，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人心险恶，领悟到世事无常。
一早顾砚川走进巡捕房就听到大家围在一起讨论筒子楼发生的怪事。
邵刘端着茶杯，凑到人群中间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其他人动作一致地摇着头，兴趣十足地盯着邵刘，等着他揭晓谜底。
“她邻居去她房间看了一圈，什么人也没有，楼下的看门大爷也说没看到有人进出，你们说这事怪不怪？”邵刘说道。
“我看八成是她把梦当成了现实，自己吓自己了。”
“我觉得也像！”
其他巡捕各自说着自己的看法。
顾砚川在他们身后听了一通也没明白是什么事情。
“邵刘，有新案子了？”顾砚川问道。
邵刘转头看到自家老大笑道：“没有，就是昨晚筒子楼闹了点笑话，一个女的到处说有男人潜入她的房间，可人家找了半天啥也没有，搞得大伙儿一夜没睡好。”
筒子楼里租住的大多是附近上班的文员，大多都是年轻男女，邵刘和妹妹就住在那边。
顾砚川叮嘱他和妹妹晚上多注意，回到办公室继续忙公事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沈蕴已经在办公位上认真研读昨天调档的卷宗。
“早啊！”沈蕴听见声音抬头笑着说道。
“早！”顾砚川笑着说道，“住的还习惯吗？”
“嗯！特别适应，谢谢你！”沈蕴说道。
沈蕴本以为自己可能会有些不习惯，却不料昨晚竟一觉睡到天亮，浑身舒畅。
没有案子的时候，巡捕房比平时热闹很多，大家聚在一起谈论最近经手的案件，聊着最新的八卦。
沈蕴在办公室待着无聊，吃过午饭后和顾砚川说了一声自己跑到霞飞路买了一些点心带回巡捕房同大家分享，顺便拉近拉近同事之间的关系。
“这是蔷薇香家的点心哎！沈小姐破费了。”朱曼一眼就看出点心出自哪家店铺，开心地说道。
大家纷纷表示感谢。
“大家客气了，来巡捕房的这段日子谢谢大家对我的照顾，大家以后叫我沈蕴就行了，沈小姐太生分了。”沈蕴说道。
碍于她的身份，整个巡捕房除了顾砚川和张择端与她走的比较近，其他人与她几乎没有工作以外的交集。出国几年，以前要好的几个姐妹要么在国外，要么就是嫁人了，现在连个一起逛街的人都找不到。
大家和她虽然没有交集，但平日里沈蕴的为人他们都是看得清楚的，丝毫没有大小姐架子，办案时邵刘有时会和沈蕴一起，每次回来后他必定是要对沈蕴一通夸赞。
“沈蕴，难怪邵刘经常在我们面前夸你人美心善呢！”朱曼笑着说道。
邵刘被说的不好意思，挠着头偷偷看了沈蕴一眼。
一顿下午茶的功夫，沈蕴成功打入大家的阵营，将巡捕房里的人都一一认识了一遍。
“你现在住在朱雀街上？”朱曼问道。
“是啊，前两天刚搬过去的，现在上班方便多了。”沈蕴说道。
“那咱们平时下班可以一起出去玩啊，我和小鹿也住在那边。”朱曼指着对面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说道。
小鹿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和曼曼一起住，我俩平时喜欢做饭，你要是有时间欢迎来我家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啦！”沈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女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逛逛街，喝喝茶，聊聊天。
朱曼是个急性子，打着“择日不如撞日”的旗号，下了班就立马邀请沈蕴去她家做客。
沈蕴也不推辞，三人一起去了最近的菜摊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食回家。
没想到小鹿看上去柔柔弱弱，做起菜却是一把好手，沈蕴站在一旁帮他俩摘菜剥蒜，拿盘递碗，看着小鹿熟练地往菜里添加各种配菜和调料，噼里啪啦之间就炒好了每一道菜。
等全部的菜品都端到桌上后，沈蕴主动盛好米饭，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好的事情。
“曼曼，方便用一下你家的电话吗？”沈蕴问道。
“可以啊，小鹿你带沈蕴过去，我把灶台擦一擦。”朱曼在厨房说道。
她们在书房安了一台电话，小鹿带着沈蕴上楼。
“就在那儿，你打吧！我先下去啦！”小鹿推开书房的门，指着桌子说道。
沈蕴走进去拨通了沈公馆的电话，她晚上没回公寓吃饭，先打电话报个平安，以免哥哥嫂子担心。
沈霖一如既往在忙工作，徐荟接了电话，嘱咐她在外面注意安全，又询问了住的习不习惯，沈蕴一一答了。
在别人家里，沈蕴不好占着电话长时间和徐荟聊，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回到楼下。
朱曼和小鹿正坐着聊天 ，看到她下楼笑着说道：“打好电话了？那我们开饭吧！”
“来，我们举杯，欢迎沈蕴来我们家做客！”朱曼托着杯子站起身说道。
三人杯壁相碰。
“谢谢你们盛情款待！”沈蕴表示感谢。
沈蕴和她们住的很近，中间只隔了两排公寓。晚饭过后，沈蕴帮着一起收拾了厨房，三人靠坐在沙发上聊了许多八卦。
朱曼是上海本地人，父母常年在外经商，她一个人在家住着无聊，就和好姐妹小鹿一起租了这套房子，两人平时一起上下班。
小鹿在巡捕房旁边的华源出版社做撰稿人，时间比较自由，没事就会跑到巡捕房找朱曼，其他巡捕跟她都很熟悉了。
晚上九点多，沈蕴看向墙上的挂钟意犹未尽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朱曼也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时间过得真快都九点多啦！”
她们三人很是投缘，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和曼曼送你回去吧，夜深了，外面不安全。”小鹿看到外面一片漆黑说道。
“没事，不用了，这么近，一会儿我就到家了，你们休息吧！”
沈蕴起身准备离开，她们送她到门口，朱曼坚持要送她回去，沈蕴拒绝不了，两人借着路灯边走边聊。
突然黑夜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