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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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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卫近心里:死去的卫明远永远是卫家大公子,只有那样渊渟岳峙的男儿方才是卫家下一代最佳传人。

    “嗯,辛苦你了。厨房里已经备好酒水,你快去歇歇”

    卫近除了不喜欢卫明辉,其他方面都是好的,对他一直很忠诚,从未背叛,不像那些吸附在他身上的族人,两面三刀,非人哉!

    东城岳家,烛火如白昼,林下散落着疏疏月光。

    房间里的父子俩正在泡药水,水雾袅袅,掩不住两人的神情。

    “这么说:有人上钩了?”

    男人一脸富态,右手拇指轻轻拨动着绿髓扳指,眸子半阖,渗出一轮精光,嘴角露出富有深意的笑。

    而坐在另外一端的少年双脸蒸红,面颊绯红,瘫靠在桶边,双手搭在桶壁,一脸餍足,眉宇间凝着一丝燥意。

    他散漫回道:“正好咱们可以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岳泰凉凉瞥了儿子一眼,沉声警告:“这次若是洗清咱们的嫌疑倒还好说,若是被人咬上了,你告诉承风早早卷铺盖滚蛋”

    “这不是还有爹在嘛?爹一向低调,不还是天天受气,吃亏!要我说,承风这般跋扈,不也没人敢得罪他”

    岳泰气不打一处来,自家是做粮食生意,本就手脚不干净,到处城中大小生意也有染指,这本是行业大忌,奈何他心里不放心,眼看着他人高楼起,他人暮登天子堂实在坐不住,这才四处撒网买店面,涉猎各行业生意。

    如今后辈里边也就承金脑子灵活,堪堪出息些,本想着再有一个出色的晚辈,一个从仕途,一个从商,兄弟俩互相搀扶,何愁家也不兴?

    奈何他虽然娶了几房姨娘,奈何子嗣一直不丰,努力多年只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女,这也成了他的烦心事儿。

    许是意识到父亲的不满,岳承金讪笑着解释:“其实人无完人也是一种保护,咱们家本就是乐阳城数一数二的大户,若是后代子孙都是像您这般出色,又无大树遮风挡雨着,咱们这些人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嘛!”

    索性平庸点,也能让那些妖魔鬼怪统统死心。

    岳泰没有即可回应他儿子,“呼”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堆满褶子的额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见父亲心情不错,岳承金絮絮叨叨着:“您也别气”

    “承风就是孩子性格,您也不是不知道!这次咱们把卫家呜呜”兜进去

    话音未落,他被突如其来的搓澡巾甩了一脸,“咳咳”药汁混着一股汗味儿直接钻进嘴巴,岳泰连忙闭嘴了。

    他爹微眯了眯双眼,凛然道:“你若是洗好了,就去外面等我”

    显然是在堵他话头。

    “算了,我还是再洗洗”

    这药水可是名贵大补药材熬煮而成,是他爹对喜欢的闲情逸趣,隔三岔五就要躺在浴桶里泡一泡,泡完整个人精神焕发,一身疲倦都被赶跑了。

    他们家只有老爷子可以享受,两个嫡子都没有这个权力,只能跟着亲爹一起泡澡,有时候岳承金怀疑他爹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带他们泡澡,就是为了养成泡药水的习惯,从此可以时不时的温馨时刻(划掉!父子之间的密语)

    “东西放进去了嘛?”

    他最关系的事情还是那个东西,稍有不慎,全族泯没。

    这件事还是岳承金惹出来的事儿,他非要闹着拿下秦淮楼,谁知道弟弟岳承风常常流连于秦淮楼里,将楼里的一些风流趣事当成笑资说父兄,兄弟俩没什么反应,倒是岳泰反应极大。

    当时直接将玉箸都丢了,一把掌将嫡次子直接掀翻在地。

    他当时气得狠狠地踢了岳承风几脚犹不解气,还拿起竹条追着逆子打,父子俩你追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泄气。

    气饱了的岳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夜将儿子们召集在书房里筹谋着:怎么撇清嫌疑。

    “你连花魁玉琼都敢耍了!呵”

    一个呵字足以表达他的怒意登顶,怒火中烧!

    岳承风乖乖跪在地上,承受着亲爹的怒火:挨了一几下。

    “爹你不知道,当时玉琼□□之夜,价高者得,谁知道最后被一个胖老头拍下了,我瞧着她可怜这才拍下来”

    “我瞧着你来气!滚”

    一个在怒吼像愤怒的小鸟!

    “爹~,平日儿子常常点玉琼陪,她人美心善,还会载歌载舞,赏心悦目极了。那时儿子不出手,人家怪儿子薄情寡义怎么办?再说:你不是常常也默认儿子花天酒地来着”

    对上他爹那双嗜血般吃人的眼睛,岳承风语气莫名弱弱几分,昂着头小眼神怯怯地望着亲爹,扁扁嘴很是委屈。

    一个抱着大腿撒娇像依人的小鸟。

    岳泰素来喜欢吃软不吃硬,偏偏小儿子就是懂这点,每每犯错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抱大腿哭爹喊娘,非要闹得鸡飞狗跳,等他亲娘来收拾残局。

    岳泰挣了挣腿,半天没挣脱,实在忍不住,只得吐纳呼吸,自我安慰:这是亲生,他娘惹不起,惹不起咱们就躲,哪里舒服往哪里躲。

    于是父子三人躲在浴桶里沐浴药水,商讨了许久,才琢磨出这么个对策:祸水东引。

    对于岳家父子的筹谋赵怀民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这几日他在城中走动频繁,都是货郎先生打扮,穿着质朴的长衫,将面部画得面目全非,还用布袋子将一只眼遮住,伪造成一个落魄户靠卖散货为生的郎君。

    这日他正在民乐街沿着巷道走,边走边吆喝,声音沙哑:“卖散粉散饼咧”

    “卖头花荷花栀子花咧”

    他的小货架东西杂,有的是自己亲自手工制作,有的是小商小贩淘来的好货。

    路过六巷道时,却被楼上的吵架声吓住了。

    “我谁也不嫁,就嫁表格!爹~,当妾有什么好的,你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赵怀民没听见女子的父亲说了什么,光从女子的神情来看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不然女子也不会那么激动,身子已然半挂在窗外,随时可能掉下来。

    他半丝也不犹豫,连忙抬着货架子就要跑,熟知!那女子是个要强的,竟然毫不犹豫地跳下楼。

    对!是从五楼跳下来,远远看去像五颜六色的纸鸢自由落体。

    整个楼也才九层,算是高楼。

    这楼是乐阳楼,坐落在城郊外,因为楼层高,每层楼檐角挂了风铃,时不时地走出奇妙的乐音,惹得燕子等鸟类常常驻足于此,因此得名。站在最高层可以俯瞰整个乐阳的风景,故而很是受乐阳百姓的喜爱,每每休沐或者佳节时都会登楼望远领略一下乐阳的如画美景。

    少年好似离弦的箭羽,脚下一瞪,踩着墙壁,提气而上。

    手里嫣红的绸缎好似火红的石榴在空中炫舞,两人在空中相遇时,那女子紧紧闭着眼睛,“扑哧”一下,赵怀民手中的绸缎飞出,在女子腰间缠了几圈,确认距地面距离后,他翻飞几下,将绸缎穿过露出墙外的柳树,款款落地。

    “啊”

    惯性使然,女子脚下一歪差点栽倒,赵怀民隔着柳树紧了紧自己这头绸缎。

    女子踉跄几下,靠在墙边,眼泪纵横,哽咽着:“为什么要逼我?”

    “明明我喜欢的人是表哥,那个岳家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臭钱多一些,我们家明明也不缺钱,”

    赵怀民望着货架最贵的绸缎,不得不提醒道:“姑娘,我这绸缎因为救你坏了,能不能赔一下货钱”

    女子本就伤心,又听见钱钱钱钱,不免带了些火气,夹枪带棒:“不就是钱嘛!给你给你,统统给你!又不是我让你救我的,自作多情”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见色起意!”

    “真是恶心!不堪入目的东西,真是什么人都能欺负我呜呜呜”

    赵怀民想了想确实是自己多管闲事,于是他也懒得,一把扯起绸缎,女子同时也起飞,扶摇而上。

    “啊啊啊!”

    女子捂着脸,尖叫如土拨鼠!!!

    等落地时,整个人歪到在地上,瞪圆了双眼,扶着心口,小脸惨白,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咽了咽喉头。

    赵怀民呼啦一下,将女子的钱袋子扔给她,冷冷道:“算我多管闲事,你继续死吧”

    女子的父母带着丫鬟婆子正在巷道搜索着,赵怀民低头望着自己的货架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得放弃飞来飞去的想法,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下楼后,果然还是被人盘问。

    “这位老丈,请问可见过一个从楼下摔下来的女子,穿着鹅黄色裙子,大概只有这么高”

    问话者是奴仆,一脸着急,见赵怀民作势要拿起担子,几人围着他,一副不说实话不罢休的架势。

    赵怀民右手一个宛转,双指一弹,直接弹开两人的手臂,拿到了货架。

    他指着楼上身影说道:“咯!是不是她?”

    女子时不时地探出头,主子们不是练家子,自然看不到那么高远,奴仆倒是有些手脚功夫,大抵能看清楼上女子的穿着面容。

    中年夫妇视线扫向家奴好似再问:是不是我女儿?

    家奴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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