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星
另一边，那个女子不顾方元鬼哭狼嚎，抬起他受伤的右腿将高莹莹的束腰缠绕在他受伤的大腿上，最后一声惨叫传来，女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意地把方元的腿放在一边。
此时的方元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神幽怨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他的脸上已经不剩多少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停滑落，双手紧紧攥成拳，可想而知他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方元刚喘了几口气，就听见“嘭”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几人看去，摔在地上的人正是陆文龙，他的胸口有几个血洞，正往外滋滋冒血，渗透他的衣服。
戴着面具的杨卿昭正一步步走向陆文龙，走两步退一步，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杨卿昭的识海内，两团光球在不停碰撞，一个白色的光球属于杨卿昭，另外还有一个黑色，此时两个光球正激烈碰撞，白色光球时而暗淡，每到这时，杨卿昭都会陷入疯狂，见人就打。当黑色光团暗淡后杨卿昭稍微能够控制身体，能够控制自己的动作。
看到杨卿昭身体状态不太对，身穿碧绿长裙的少女立马起身，速度很快，没几步就到了陆文龙那里，看了一下马上就回来，对着两人说道：“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元起初是不相信的，就在他再次看过去时，杨卿昭突然加速，站在陆文龙头部的位置，抬起一只脚随后用力踩了下去，方元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飞溅到了脸上，下意识抬手去擦，待把手放在眼前时看到的是一些红白相间的粘稠物，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呕吐起来。
同样地，身边的两个少女也被溅了一身，相较于他们两个，方元还算幸运，溅到他身上不算多，而两个娇艳少女就惨了，此时她们脸上尽是红白相间的粘稠物，衣服上也是，同时还有不少的碎骨头碴子。无法忍受之下，两声凄厉的尖叫几乎同时发出，使得方元不得不用力捂紧耳朵。
“禁声！”方元顶着两个少女的惊叫大喊出来。
听到这突兀传来的声音，杨卿昭突然转头，细长的眼睛里红光闪烁不停，吓得二女潸然禁声，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杨卿昭垂落的下巴依旧没有合上，此时正随着他的移动左右摇摆，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一样。
两个少女呆立原地，不敢移动半点，她们的面前杨卿昭弯腰驼背冷冷盯着她们，两个少女双眼紧闭，不敢直视眼前的杨长老。
就在杨卿昭越来越靠近两人时，一个树枝断裂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杨卿昭回头，发出声音的是一个金发青年，正是金崇。
看到杨卿昭回头，金崇被吓得亡魂皆冒，面无血色，撒丫子狂奔，杨卿昭或许是听到了金崇的动静，“嗖”地一声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抹残影，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另一头，金崇正在夺命狂奔，下一刻他感到左胸有些凉，低头看去，看到一个被鲜血包裹的手掌正一点点从那里抽回去，随着手掌抽回，血液如喷涌的泉水汩汩而涌，金崇下意识想到抬起双手捂住胸口，可是他的身体此时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在最后一刻他转过身看到了戴着面具身形佝偻的杨卿昭，随后陷入无边的黑暗。
在杨卿昭追赶金崇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方元三人一点点往远处移动，尽量不发出声音。
方元拖着受伤的右腿在地上匍匐前行，伤口不时被地上的石头触碰，剧烈的疼痛让方元只能咬牙切齿，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隐约听到物体落在地面的声音，几人知道金崇已经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死相与陆文龙相比不会差多少。
方元内心复杂，索性停下，不再继续移动。
下一刻，杨卿昭从天而落站在三人面前，眼里的红光更加渗人，仿佛里面充满了尸山血海一般，看得人心里发毛。
“难道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可是我才刚刚踏上这条路啊！我才刚见识到不一样的世界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方元在内心呐喊，脸上却变得异常平静。
看到眼前的杨卿昭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呼吸都变得很轻。
突然，方元听到了什么，很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的声音。
“青光剑？”方元心里这样想着。
几道青光在远处闪烁了几下，杨卿昭扭头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道青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这边，落在方元手里。
在青光飞到方元手里的过程中，杨卿昭的头也跟着快速摆动，好像能够看到青光的移动轨迹一般。
握着手里这把充满神秘色彩的三尺长剑，方元自嘲一笑，心道：“你，能救我吗？怎么可能呢，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
正当方元这么想时，他忽然感觉到身体有些温热，随后身体越来越热，方元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一样，越来越热，最后方元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没了意识。
方元的右腿，在束腰之下的伤口正在以一种变态的速度愈合，随后方元闭上的双眼倏然睁开，如果是在白日里，可以看到此时方元的眼睛没有了眼白，整个眼珠一片漆黑。
方元原本趴在地上的身体一点点飘起来，随后站立在地面上，手里拿着一把三尺长剑，此时正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青光。
方元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神采，他站在那里，举起手中的剑，指在眼前的杨卿昭额头，剑尖正点在面具的内心位置。
下一瞬，剑尖光芒大盛，一瞬间照亮四周数尺区域，杨卿昭的身体也随之倒飞出去，摔落在地面上。
不过，杨卿昭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几乎就是在倒地后的一瞬间站起来的，如果是眼神差的人就会认为他没有倒地。
方元歪头看了杨卿昭一眼，看样子是有些疑问。
对面的杨卿昭站起来后，眼里的红光更加炽烈，几乎就要冲破面具冲出来了。
同一时间，两人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残影。
漆黑的夜里，此时出现了一个个闪烁的光点，那是两人相互碰撞造成的。
方元手持青光剑，一剑一剑落下，每一剑都落在致命位置，但是每一剑都会被杨卿昭用各种方式躲过，并予以反击，此时若有高手在场，就能看出方元虽掌握主动，但却并没有占据上风。
两人在相互碰撞数十次后分开，分立两端，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伤口，不过奇异的是两人伤口里流出的都不是血液。
方元的身上，衣服多处被撕碎，肩膀上，一块巴掌大的肉消失不见，此时那里正在往外冒着带着一些红色雾丝的黑雾。而杨卿昭身上也有不少的剑伤，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怪异的绿色，且伤口绽开的皮肉也不像正常的皮肉，其中带着少许的绿色，好像是铜锈，当然，这些在场的两个少女都是无法看到的。
两人再次冲向一起，这次两人久久没有停止，在一个时辰后，月亮慢慢落山，东边的群山之后出现了一抹红晕。
“叮”地一声，方元一剑斩在杨卿昭脸上的面具，这一剑砍在面具上崩出无数火花，长剑被震得飞起，直直插在远处的地面。
失去长剑后，方元眼里的黑色消退，变回了正常的瞳孔，随后就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面具上，在长剑落下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缝隙，几乎就要触碰到面具后的皮肤了，不过下一刻，杨卿昭右手摸了一下，面具竟神奇地在缓慢愈合，不一会儿那道缝隙就消失不见了。
在缝隙愈合的时间里，杨卿昭右手抓着挂在脖子前的下巴，只听“咔”地一声，就把下巴按回了原本该在的地方。
杨卿昭的识海内，白色的光球已经全部暗淡，仅剩的亮光还在挣扎求生，不过下一刻就被冲过来的黑色光球吞没，最后一点白光也消失不见。
“呼…”一声悠长的呼吸从杨卿昭嘴里传出，“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啊！”
这是杨卿昭说的，从被面具覆盖面部到如今，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接着，杨卿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方元，又看了看远处插入地面的三尺青色长剑，最后目光落在了胆战心惊的两个少女身上。看了一会儿，杨卿昭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转身面对着东方的鱼肚白，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那这面具，看着上面沾着的皮肤以及血液，杨卿昭有些愣神。
随后他走到湖面，看着湖面反射出的自己，杨卿昭轻笑一下，随即蹲下身把面具放在一旁，捧起湖水冲洗掉脸上残留的血迹。
当他再次站起时，大片湖水都被血液染红，呈现淡红色，湖面上映照着杨卿昭的脸，与此前的杨卿昭已截然不同。此时的杨卿昭面容已不再是中年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年的脸庞，青年剑眉星目，眉心一点红痣，格外显眼，脸如刀削，面容姣好，与一些漂亮女子相比都不妨多让。
杨卿昭在那里站了一刻钟左右，静静看着湖面倒映出的自己。而后回头看向远处的三尺长剑，缓步走了过去。
“这是个好东西，竟然可以破坏仙铜面具…”杨卿昭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不一会儿，杨卿昭就已经走到了长剑跟前，仔细打量一番，最后也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以这幅躯体原主人的记忆来看，这把剑奇重无比，想必是以某种奇料炼制的兵器，或许还是一件认了主的道兵，若真的是道兵…”杨卿昭依旧自言自语，而听闻此话的高莹莹二人却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杨卿昭不再言语，面色有些激动。他伸出右手，握住剑柄，只感觉一阵冰凉从剑柄处传来，而后又是一阵炽热，杨卿昭发力，轻而易举压制下了这种感觉，而后右手发力往外拔。
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这把剑哪怕半分，最后他双手齐用，但结果依旧如此，无济于事。
“哼！”杨卿昭轻哼一声，放开剑柄，一挥手，远处昏迷的方元身体飞起，冲着这边飞来。他抓着方元的手握在剑柄，而后轻轻用力，这次轻而易举地就把剑拔了出来。
“果然，果然啊，这是一把道兵，太好了！”杨卿昭仰天大笑，随即抓着剑柄把方元的手从剑柄处移开，就在方元手指离开剑柄的一刹那，杨卿昭感觉手里的长剑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他迅速该为双手握持，只感觉数百座巨山的重量正在拉着他，让他要一头栽倒在地。
杨卿昭用尽全力不让长剑落在地上，动用了全身灵源，源源不断汇聚到四肢，不过即使如此也只坚持了一两个呼吸而已，他体内的灵源就已经消耗殆尽，长剑落在地上，看起来轻盈如雪。
已然力竭的杨卿昭呆呆看着落在地上的长剑，一时间有点愣神，但之后就是兴奋。
“哈哈哈哈…果然啊！果然是道兵，虽然已经认主，不过连人一起带走就行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说着就抓起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方元，把他的手放在长剑上，就这样拖着方元向远处走去。
还没有出多远，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杨长老…不，你不是杨长老，你是谁？”此时说话的人正是高莹莹，她颤颤巍巍问出来。
本来她不期望对方会回答，不过她还是听到了，“我啊？七百年前人们都叫我李玄天。”
说完这话，这个自称李玄天的人头也不回地走向湖边，在到达湖岸后纵身跃起，带着方元飞向远处。
岸上只剩下高莹莹与另外一名女子，两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就在两人发呆的时候，一个东西从天空落下，落在地面扬起不少尘土，在这个东西落下后不久，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拿一个酒壶的老者出现在天空中，手里提着一个人，正是昏迷的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