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宫宴乱局，朱老爹发威
乾清宫正北上位摆皇帝金龙大宴桌子，左侧摆另一个金龙宴桌，下首东西一字排开摆设四个内廷主位宴桌。再往后设双数多个百官和家眷宴桌，整个大殿空间充分使用。
皇上一身龙袍端坐其上，太皇太后一进大殿就被皇上迎着请入左侧的金龙宴桌。众位妃嫔也按照品阶入座主位宴桌。
朱瑢瑾一进大殿就四处找他爹，朱将军位高权重要是入席了应该位于百官前几位宴桌。可是她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她爹，正纳闷时候，听到皇上喊她。
“朱瑢瑾，入左边主位宴桌。”皇上高居上位说。
朱瑢瑾收回视线，抬头就看到赵英稷那双深邃的眼睛。她在里面看到明晃晃的偏爱，于是她冲他甜甜一笑。
萧贵妃正要落座，听到皇上这句话停下来，在这么多人的大殿上，众人的眼光在她和朱瑢瑾之间移动，她感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皇上的话若在一开始就说，那她还可以自然的坐其他位置。但等她要落座了才说，这当众让她让位子，如同当众打她的脸啊。
萧贵妃僵立原地，双手互握白皙的肌肤上青筋可见，脸上神色也是窘然的。
朱瑢瑾当然看到了萧贵妃的异样，她突然有些可怜她，自己的出现确实让她遭受了很多世人不善的目光。
“臣女遵旨，谢皇上。”朱瑢瑾恭敬地行礼，然后走到左侧宴桌，选了排第二的宴桌，神色自若的坐了下来。
朱瑢瑾走的这几步，殿中的人心中可是猜度了好几回合，他们还以为会到萧贵妃的位子上让她让位，那萧贵妃必然会难堪，这后妃之间就成了后宫的一场大戏。
萧贵妃也等着朱瑢瑾过来让她让位，但她没想到的是朱瑢瑾坐到她下首位置。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朱瑢瑾这是甘愿屈居她之下？
瑜妃最是意外，她本来已经站在第二位置旁边，就要落座了，可好戏没看到，朱瑢瑾就在她要做的位子上坐下了。
只剩瑜妃站在那一脸错愕的样子，现在是要她让位子了。
朱瑢瑾坐下后，分别对身旁的萧贵妃和瑜妃微笑点头打招呼。
萧贵妃僵笑着也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完成她落座的动作。
瑜妃尴尬的扭身从左侧走到右侧，在右侧首位宴桌坐下，下首是澜嫔。
这样婉才人就没有位子了，她位份低本来也无缘参加宴席，只是太皇太后张罗所有人，她才能到大殿上。现在看这样子，内侍太监还真没有预留出她的位子，她识相的躬身向皇上和太皇太后行礼，悄悄退下了。
大殿的众人又恢复了原来一派祥和的样子。
安城王林墨端着杯酒正小口品着，但他的视线一直关注着朱瑢瑾那边的动静。
此时朱俭将军才姗姗来迟，一进大殿就先行礼请罪说，“臣因故来迟，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赎罪。”
“哦，朱将军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皇上出声问。
“突遇闹市街头有人纵马狂奔，伤人性命，臣为了保护南齐百姓只得当街勒马，逼停骑马者，强行捆了送入五城兵马司。所以费了些时辰，还请皇上赎罪。”朱俭将军详细说完，还是跪着请罪没起来。
“若是为了救百姓而晚来，何罪之有呢。朱将军快起来。”皇上说。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朱俭将军行了礼站起身来入座了。
朱瑢瑾听着她爹说的话，心思一动想到，她爹真是好爹啊，她正想搞一搞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她爹就送来了由头。
萧丞相估计跟朱瑢瑾想到一块去了，他也想运作一下这位子，曹冲回京复职正求到他的头上。
萧丞相跟吏部和兵部都曾经密谈过，现在朝中各三品以上官职满额，没有空缺。三品以下也只剩一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有缺。虽然这个位置不太理想，但好在既掌权又掌兵，五城兵马司又是武将多任职，统管京城治安，若有需要时这也是用得上的兵力。
但就是有一项，这官职没升反降，兵部侍郎是三品，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才是六品。
萧丞相怕曹冲接受不了，一直没有主动跟他提起。昨日曹冲自己到了吏部复职，吏部尚书不得已只能上报皇上定夺了。
“朕登基大典期间京城治安如此不好吗？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何在？”皇上有些生气。
“启禀皇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暂时空缺，副指挥使还无缘面圣。”萧丞相禀报说。
“天子脚下，百姓安全若得不到保障，还如何能稳固江山社稷。京城治安无小事，吏部需尽快定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人选。”皇上收了怒气吩咐。
“启禀皇上，目前曹冲曹侍郎已丁忧期满归京，日前还未复职，昨日臣已上奏。”吏部尚书说，这言下之意就是曹侍郎正好是合适人选。
皇上略微沉思之后，开口说：“如此，那就紧急调任曹冲到五城兵马司任，担任指挥使，务必搞好京城治安”
萧丞相和吏部尚书对视一眼，这事儿成了。
可大殿里的众人都是心里一惊，这曹侍郎真倒霉，居然贬职成了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当年他这个兵部侍郎在朝堂上可是风光得很。
朱瑢瑾乐见如此，但她的筹谋要更快一点了。
皇上说完举起酒杯向臣子示意，大殿中的所有人也纷纷端起酒杯敬酒，一盏酒过，大典上两侧的乐队轻敲钟鼓一声，以示礼乐演奏完。因为是大行皇帝国丧期间，对于这种礼乐就摆设即可，不再演奏，自然舞蹈也没安排。
宴上无曲无乐就显得安静，再无乐舞就显得无趣了。皇上和大殿上的人除了吃喝，就只有说话了。
安城王和漠北候坐得相邻，此时漠北候喝得有点微醺，拿着酒杯侧头跟安城王说：“安城王可看到朱将军，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了。他的女儿终于要当皇后了。”
安城王端着酒杯扫了漠北候一眼，没搭茬。
“你不知道那日，朱家女儿竟然面对重臣论史，说什么文武争驰、在君无事；文武并用，垂拱而治。这是卖弄才学干政，对，卖弄。”漠北候喃喃自语。
“漠北候喝多了，慎言为好。本王认为朱小姐说的挺好。”安城王喝口酒说。
漠北候说话声音不大，他以为他们的话别人听不到。可是朱俭将军听到了，想起那日他还心有余悸，他不能容忍漠北候这个糟老头子诋毁他女儿。
“听说漠北候最喜宴席歌舞，国丧期间也不愿少了丝竹之乐，就连臣有次经过漠北候府时都听到过。漠北候是罔顾礼法，蔑视皇上吗？”朱俭将军故意大声说。
“皇上，臣要弹劾漠北候。”朱俭将军突然起身跪到殿中高声说。
“不是的，臣没有。朱将军是胡说。”漠北候急了，喝了酒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就歪地上。
“朱将军所弹劾的事可有证据，是否有其他人可作证？”萧丞相突然插话说。
“当时除我外，并无他人。”朱俭将军如实说。
“那漠北候说没有，朱将军说有，这该如何判断谁说的为真呢？”萧丞相又说。
萧丞相说完，颇有点他就事论事而已的样子，所以他没有见到主位上的皇上皱了下眉毛。
“刑部何在？下去派人核查一下朱将军所说，务必查清上报于朕。”皇上脸色不悦的吩咐。
刑部侍郎连忙称是，他没想到欢乐的宫宴还能有事儿找他。
“臣还要弹劾漠北候，宴席中酒后失态。”朱俭将军又行礼大声说。
这下群臣都看出来了朱俭将军是跟漠北候干上了，一个不行就弹劾另一理由。但漠北候刚才的行为举止确实是失态。
“御史台何在？漠北候仪态有失，御史行监督弹劾之权，可有要上奏的？”皇上又说。
皇上这么一说就是点了御史的名，同时话中意思也很直白，就差说你们御史干啥吃的，该你们干的不干，让朱将军先于你们弹劾。
“臣要弹劾漠北候酒后失态，胡言乱语，罔顾礼法，有妄言辱朝政之错，还请皇上严惩。”御史老头子赶紧出来行礼说。
漠北候一下酒就醒了，连忙跪地喊着：“臣知错了，求皇上宽恕。”
朱瑢瑾看着这边动静，因为她离得远并没有听到漠北候具体说了什么，但看她爹死咬着要弹劾漠北候，就有些疑惑，当她正想了解问问，突然安城王林墨开口了。
“皇上，漠北候酒后出言诽谤未来皇后娘娘，藐视皇权。臣可作证。”安城王一说话就又给漠北候扣上了一个更大的罪名。
漠北候这更着急了，连忙说：“臣，臣绝无此意，只是吃醉酒了，本想赞颂却词不达意而已。还请皇上明察。”
这时漠北候夫人也跪下来喊道：“皇上，皇上，侯爷断不会蔑视皇权的。侯爷和世子都是皇家子孙，而且世子已经镇守漠北三年了，还请皇上看在侯爷本意不是如此，看在世子份上，绕了侯爷吧。”
漠北候本身没有什么能耐，但生了个好儿子。漠北候世子赵祯自小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更精通兵法，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
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看在漠北候儿子多年镇守边关，保家卫国的份儿上，不苛责漠北候。
“来人撤掉漠北候宴桌改放小几，罚俸禄一年，以示惩戒。”皇上思索了一下说。
对于赵英稷来说，由于刚登基对于各地藩王和封疆大吏只能用怀柔政策，维护国家社稷安稳，所以他只能用小惩大诫。
可皇上金口一出，这个惩罚直接就让漠北候失掉颜面。
众所周知啊，在此等重要的宫宴上，这宴桌位置和席面等级就是身份的象征。漠北候堂堂一个侯爷竟然用小几，都不如外面走廊上用宴的低阶的朝臣呢。
众人可都看出来了，漠北候就说了这个还不是皇后的朱小姐一句，就被皇上和朱将军一顿收拾，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而作为当事人的朱瑢瑾，正围观吃瓜，虽然没说话，但她心里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她不明白的是：
安城王为何要出言相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