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醋精皇上,装病求和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皇上周身低气压冷冰冰的。
皇上坐在轮椅被推着走在乾清宫前的宫道上。
朱瑢瑾带着丫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她面上虽然平静但心里直打鼓。皇上这是又生气了,出门没看黄历今天真是不该进宫,哎。
“丫鬟留在外面,你跟朕进来。”赵英稷没回头的吩咐,朱瑢瑾知道是跟自己说呢。
曹公公和另一个太监一起抬起轮椅进入殿内。
朱瑢瑾看着紫环担忧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在殿外等着。
朱瑢瑾提起裙摆迈过乾清宫的门槛,她抬头深吸气,挺直了脊背,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入了殿内,阳光从门和窗洒进来是光亮的,但靠近龙案没有光的地方就是阴凉的。
赵英稷坐在龙案后,单手扶额,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轻轻扣响桌面,如一只慵懒的老虎。
朱瑢瑾走到离皇上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双手交握置于身前,芙蓉如面,唇边是温婉的笑,眼中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但气势上还是强撑着。
“过来,”赵英稷低声说。
又是这句,朱瑢瑾皱皱眉头。
这是皇上第二次说过来了,想想昨晚自己拒绝过去,皇上生气了,今天他又说,自己是不是最好别拒绝呢?
“瑢瑾,我头疼。”赵英稷看到了朱瑢瑾皱眉,也想起来昨晚的不欢而散,怕朱瑢瑾又说出点气人的话或者掉头就走,他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了软话。
朱瑢瑾看着皇上扶额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揉着,紧皱双眉表情痛苦,她心软了,气势上也就弱了下来。
“过来,帮我揉揉。”赵英稷又低声说。
“好。”朱瑢瑾乖乖听话的走了过来,站在皇上侧面,伸出柔软的手指放在皇上头上,指尖用力轻轻揉着。
少女衣裳上的花香、手上脂膏的甜香、还有女子的馨香,都充斥在赵英稷的鼻尖,让他心踏实下来,没有昨晚和今天的躁郁。
本来赵英稷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朱瑢瑾,让他知道如何端正面见帝王的态度。
可当真见到面了,他又没忍住想要亲近她的心思。尤其是现在,她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赵英稷顺势靠向朱瑢瑾,表现的一副头痛难忍、体弱无力的样子。
朱瑢瑾看着胸前的脑瓜顶,心想,刚才她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不追究了吗?
赵英稷伸手扶住朱瑢瑾的手,他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她纤细的手,引着她的手加重点力道揉着太阳穴。
“刚才你说让萧贵妃怨我?”赵英稷的声音闷闷的,但朱瑢瑾听的心里一哆嗦,他还真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我实话实说,娶萧贵妃的是皇上,要娶我的也是皇上,不怨皇上怨谁?”朱瑢瑾硬着头皮说。
“哦?那是谁跳上我的马车?”赵英稷慢悠悠的说。
他的话直接堵住了朱瑢瑾的嘴,朱瑢瑾脸一红,是她跳上马车坦白求赵英稷当皇上,也是她主动让赵英稷娶她当皇后的。
“那也是你愿意的。”朱瑢瑾嘴硬,转开头说。
赵英稷看着朱瑢瑾吃瘪的样子,心情更愉悦了,也起了逗她的心思。
“现在不好意思了?在太皇太后那可敢直接跟朕呛声呢。”赵英稷在朱瑢瑾的胸前挪动了一下,触感柔软,心想他的小丫头长大了。
想到俩人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问题,朱瑢瑾一激灵,那点羞涩也没了,也无暇顾及皇上在她胸前的小动作,她现在担心皇上话里的用意,都说伴君如伴虎,若皇上猜忌她爹了可怎么办?
朱瑢瑾猛然松开手,双膝跪地,大声说:“若瑢瑾有得罪皇上的地方,还请皇上惩罚我,不要牵连我爹。”
赵英稷原本还温香软玉的靠着,突然朱瑢瑾就撤走身子跪地请罪,他本意没有问罪的意思啊。
“皇上还请说明,您为何问我选谁?”朱瑢瑾一根筋的追着皇上问明白。
赵英稷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差点闹僵就是因为这个,现在他还主动提起。
“皇上若觉得因为我的原因,让萧贵妃无缘皇后之位,委屈了糟糠之妻,皇上可以效仿娥皇女英,册封平妻也可,只是统领后宫的中宫皇后权责还请落于一人身上。”朱瑢瑾低垂着头,思维严谨,一字一句的说完话,等着皇上回应。
赵英稷这会儿不止懊恼了,更加自责了,他觉得他的话一定让朱瑢瑾委屈了,要不怎么甘愿屈居自己。自古后宫仅有皇后一人,就她疯狂敢提出两位皇后的想法。
“萧家嫡长女弑君先皇,本应诛九族的。萧家不可能再出皇后了,瑢瑾刚才的话切不可再乱说了。”赵英稷低声说。
“那这么说,萧贵妃要怨还可以怨她嫡亲姐姐,也不用怨皇上或者我了,还请皇上原谅瑢瑾说错话了。可皇上还是没说,为何要我选。”朱瑢瑾追问。
赵英稷心里有难以启齿的理由,但朱瑢瑾就是锲而不舍的追问,让他想搪塞又不愿搪塞她。
“皇上不是亲口说要坦诚相待、相知相爱么?说话可还算数?”朱瑢瑾声音里有丝颤抖,那种委屈感随着话砸到赵英稷的心上。
“我不过是,不过是……吃醋了。”赵英稷磕巴着还是把他的真实心情说了出来。
朱瑢瑾垂着的眼睛中闪着得逞的光,她故意装着委屈要哭的样子,主动出击果然炸出了皇上的真话。而且还能倒打一耙让皇上不再追究刚才她的错,朱瑢瑾现在暗自得意。
“瑢瑾,昨晚你因为安城王竟然把我赶出了你的屋子,今天你说陪你爹都没说陪我,我吃醋了,生气你没有那么在意我。”赵英稷越说越低,但语气里的酸涩是那么明显。
朱瑢瑾本来还得意,但听到皇上吐露心声,却让她的心不由得拧了一下,有些酸有些闷。
突然她的胳膊被一只大手抓住,身子被拉起一晃就扑到皇上身上,朱瑢瑾被皇上紧紧的抱着。
“朱瑢瑾,朕是栽在你手里了。”赵英稷在朱瑢瑾耳边喃喃说,他认命了,他不舍得跟她置气,更舍不得她委屈。
“赵英稷,”朱瑢瑾心都颤抖了,呢喃着喊了他的名字。
“嗯,瑢瑾。”赵英稷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呼出的热气,落在朱瑢瑾的耳垂上。
朱瑢瑾如被烫了一下,瑟缩得缩了缩脖子,身体微微僵硬。
朱瑢瑾觉得现在这样好危险,她被皇上抱坐在腿上,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情浓如似缠绕着他们。
“皇上,那个,我有个疑问要问。”朱瑢瑾红着脸磕巴着说。
“你说。”赵英稷呵着气,温柔的说。
“人说糟糠之妻不下堂,难道皇上不要脸面了?你怎么让萧贵妃同意的?”朱瑢瑾从发昏的脑子里找到自己还想问的,说得还不连续,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时候问这个,太煞风景了吧,朱瑢瑾。”赵英稷感受到朱瑢瑾身体的僵硬,看到她发红的耳朵,调侃的说。
“皇上,我这样不舒服,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说话。”朱瑢瑾忍不住了,再这样坐下去她脑子就剩浆糊了。所以她直接大胆的说出了。
哈哈哈,赵英稷笑了起来,笑声是从心底里发出的愉悦。
“别笑,好好回答。皇上现在可是喜新厌旧、抛弃发妻的无情人。”朱瑢瑾挣扎着离开皇上怀里。
“株连,这俩字就能让萧家同意。是弑君株连九族,还是用后位换之,他们是聪明人当然选择后者。其实当年父皇赐婚另有隐情,我舍弃你另娶萧家女也是有苦衷,那时候不愿你牵连其中,所以一直不愿跟你说,宁愿你恨我怨我。”赵英稷轻声说。
朱瑢瑾瞪大眼睛,心中震惊不已,她没想到当年被扼杀的初恋是另有隐情,想起年少被抛弃时自己那些痛苦的日子,虽然心不痛了但意难平。
“现在可以跟我说吗?”朱瑢瑾黯然垂眸。
“说起来挺老套的,后宫惯用伎俩不说也罢。你只要知道,我被父皇算计娶了萧二小姐。”赵英稷沉默一会儿接着说:“现在你还为萧贵妃打抱不平吗?”
朱瑢瑾想了想后宫惯用伎俩,瞬间猜到了醉酒撞破两人同床共枕求负责的情节,这样被迫算计娶妻,赵英稷应该会觉得憋屈和气愤吧。
“我哪有为她打抱不平,我是怕你追究治我罪,谁让你这么爱生气的。”朱瑢瑾也实话实话。
“你这个小骗子终于说实话了。”赵英稷听后无奈的笑了。
“我没说假话,你就是爱生气。”朱瑢瑾小声说。
“你呀,就你有轻易惹怒朕的本事。还有想问的吗?”赵英稷宠溺的说。
朱瑢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午后阳光西斜,透窗而过的阳光照了满殿,两人在光晕下对视而笑。
这时曹公公突然在门外朗声说:“启禀皇上,吏部尚书求见,说前兵部侍郎曹冲两年前丁忧回乡,现已期满回京,对其的任免还请皇上定夺。”
曹冲!朱瑢瑾脑中想到了昨天她爹提起这个人。两年前的兵部侍郎,延误救援导致他大哥战死的可疑之人。
“是跟萧丞相有姻亲关系的那个曹侍郎吗?”朱瑢瑾好似随口问了一句。
“嗯,曹家嫡女嫁给了萧丞相幼子。”赵英稷回答。
朱瑢瑾了然,不再说话,她心想挺好,正想找到人主动送上门来。
“请吏部尚书去养心殿。”皇上对门外说。
曹公公得了旨意就退下了。
“那瑢瑾告退。”朱瑢瑾行礼想要离开。但皇上却又拉住了她的手。
“要不今晚你住宫里吧,明天登基大典除了百官,妃嫔也会到乾清宫前听旨的。住在宫中不用折腾早起了。”赵英稷柔声说。
朱瑢瑾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虽说她是众所周知的未来皇后,可也还没行大婚之礼,她就还算闺中贵女。本来明日登基大典,百官要去,她爹要去,她可以不去;后宫妃嫔要去,她也可以不去。
她去登基大典身份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