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宴无好宴，反转打脸
坤宁宫的朝华殿里，热闹非凡。
萧贵妃虽然没有入住历代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但此次却是在皇后的宴请大殿里举办她的生辰宴，那规格说是皇后的千秋宴都不为过。
朱瑢瑾一身月白的衣裙，妆容清淡，头上也只有玉珠钗，整个人霁月清冷。
站在大殿门口，朱瑢瑾的身影立马被里面的人发现，原本嘈杂的大殿，慢慢安静下来，中间的歌舞表演虽然还在继续，但丝竹之声却显得慢慢弱下去了。
“臣女朱瑢瑾，恭贺贵妃娘娘生辰快乐。”朱瑢瑾走到殿中，福身行礼，落落大方。
奢华上坐，萧贵妃正陪着皇上，手上剥着葡萄皮，她没有理殿中的朱瑢瑾，反而殷勤娇羞的把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到皇上嘴边。
皇上用眼神示意，萧贵妃不理，反而撒娇非要皇上张开嘴，她要喂到皇上嘴里才肯罢休。
这俩人旁若无人的在打情骂俏。
朱瑢瑾沉静的行礼，不抬头，也不出声。
可身边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可都听得清楚。
“这是朱瑢瑾，她怎么来了。我听说她是未来皇后。”
“看皇上和贵妃娘娘这恩爱，有她什么事儿啊，还想当皇后，真是痴人说梦。”
“可她不是先皇遗诏命定的皇后人选吗？”
“既然都是人选了，选不选得中，还不看皇上心意嘛。”
几个女子嘁嘁喳喳的，虽然故意压低声音，但也让殿内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朱瑢瑾，听见了，但面上毫无波澜。
朱瑢雪坐在位置上，先是吃惊看到朱瑢瑾出现，听了那些话后，脸上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等萧贵妃终于满意看皇上吃下第三颗葡萄后，才假装看到朱瑢瑾，语气不耐烦的说：“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朱小姐么，来的这么晚。怎么还穿的如此寒酸，都不如你那庶妹，知书达礼。知道的是本宫过生辰，不知道的你这一身白，都丧气。”
朱瑢瑾慢慢的站起身来，抬头直视着贵妃，嘴角慢慢翘起，刚想开口说话。
“娘娘，我姐姐平时是骄纵无礼些，但今日她肯定是诚心来给娘娘贺寿的。您就看在朱家颜面，饶恕她的无礼吧。”朱瑢雪先一步开口求情。
朱瑢瑾嘴角抽搐，这是不让她开口，就给她名声上抹黑。
“娘娘，臣女所穿为太皇太后所赏赐的月华蜀锦，头上带的钗是我娘大婚时候得先皇亲赐的嫁妆，不知道贵妃娘娘觉得哪件东西寒酸呢。”朱瑢瑾缓慢开口说。
萧贵妃哑然，她也刚看出来，朱瑢瑾那身上的衣料是贡品，仅有一匹，还孝敬给了太皇太后，没想到现在穿在朱瑢瑾身上。
“在说着这衣服颜色，也许是殿中不够光亮，这衣服是月黄色，并不是白色。这颜色也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颜色。若萧贵妃不知道太皇太后喜好，想来皇上应该是知道的吧。”朱瑢瑾眼光扫了一样上坐的人。
她又接着说：“臣女自小喜爱荷花，觉得百花争艳时候，宁愿为品性高洁的荷花就好。今日贵妃寿诞，视为百花主角，我可不愿不用费什么劲的就夺了主角风采，所以作了这样的装扮。按理，我这样的应该是知书达礼的表现了吧。”
这几句话里，朱瑢瑾是直接搬出了自己的靠山“太皇太后”，也没留情面的直接给自己洗清抹黑。
她猜想萧贵妃是想借这次宫宴，宣誓主权，或者说是想好好羞辱她，可算盘打错了。
她朱瑢瑾，可不是曾经那软弱好欺、在乎名声脸面的大家闺秀了。
她要让在场的人，包括皇上和萧贵妃在内，都知道她朱家，她朱瑢瑾，可不是任由你们揉捏的。
她朱家曾是国之柱石、武将世家，朱瑢瑾的姨祖母曾是太宗的皇后，高宗的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更是看着瑢瑾长大。
高宗驾崩前曾留有遗诏，认定瑢瑾为新帝的皇后人选。
但是，从高宗时期，朝堂上就已经有重文轻武的势头了，包括朱家在内，很多拥有兵权的武将都被削减兵权。
到了新帝登基，颁布了新政就是进一步削减将领的地位和权利，又频繁的调动将官职位，军队里出现将不认识兵，兵不认识将的地步。
她朱家也就越来越势微，那些以萧丞相为首的文官，曾多次打压他们。
所以，朱家不得不韬光养晦，朱瑢瑾也就只能低调行事。
她本不愿惹事，但她也不怕事儿。
萧贵妃本来想仗着皇上宠爱，狠狠地嘲讽打压朱瑢瑾，但没想到朱瑢瑾几句话就让她下不来台。
而皇上却暗暗给她使眼色，让她先忍下来，她这个气啊，皇上做的可跟之前床榻间跟她说的不一样。
“来人啊，请朱小姐入座。“皇上在桌案下安抚的拍了拍萧贵妃的手。
立刻就有宫女上前来，要引着朱瑢瑾到末尾的空座上。
朱瑢瑾，没跟着侍女走，而是转身来到朱瑢雪所在的位置，那里属于整个宴席的上首位置。
朱瑢瑾走到朱瑢雪的桌案前，停了下来，开口说到：“我娘故去，我爹还未将姨娘扶正，那主人的位置，就由不得你们坐。”
朱瑢雪旁边坐着她娘，在朱府里被称呼为萧姨娘。此时听到朱瑢瑾的话，先是满脸错愕和愠怒，然后又变脸似的委屈的哭起来。
这大殿里的人看过来，就是一个跋扈的嫡女欺负姨娘庶女的样子。
朱瑢雪没忍住，开口反击说：“我们是贵妃娘娘下请帖请的宾客，怎么就坐不得。还有，朱瑢瑾，这里是贵妃娘娘做主，由不得你放肆。”
“若不是我朱家，你这个庶女都上不得台面，更别说参加这种皇家宴席了。而你娘是乞丐，被我娘救下，却趁我爹酒醉下药爬上我爹的床，你们娘俩才有了留在我朱家的机会，说你娘恩将仇报都不为过。”朱瑢瑾慢慢开口。
“你，我，再怎么说我娘也是萧家女，跟贵妃娘娘亲厚……”朱瑢雪反唇相讥。
“亲厚么，你看萧丞相承认吗？贵妃娘娘不过把你们当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朱瑢瑾压低声音说。
“你……你，”朱瑢雪被气得接不上话，眼眶里就涌上泪水，要被气哭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但碍于身份，谁都没有给个妾室和庶女出头说话。
萧姨娘开始还装委屈，扮可怜，想要让人同情。可她别忘了，在做的都是世家大族的正室嫡女，就算官小的朝臣妻女，也看不上他们的做派。又怎么会出言帮她们。
这下俩人一边扮作委屈哭泣，一边低眉用眼左右看，旁人都该吃菜吃菜，喝酒看舞蹈，没理他们。
最后还是萧贵妃看不过去，又要开口说话，可转头看到皇上酒过三巡已有醉意，正盯着看舞蹈女子妖娆的舞姿，眼中有着迷情。
她赶紧又拉着皇上说话，但皇上都敷衍的回答，眼神没有离开。
“朱瑢雪，本宫听说你也善舞？”萧贵妃突然开口说。
朱瑢雪看到萧贵妃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要拉回皇上的视线，助萧贵妃固宠，让皇上在她们萧家女身上钟情。
朱瑢雪起身，走到大殿前，缓缓福身行礼，娇娇弱弱的样子，然后开口说：“小女子为祝贵妃娘娘生辰，特意准备一舞，恭祝娘娘万事顺遂，福寿安康。”
福寿安康，四字一出，众人嗤笑。
萧贵妃现在不过双十年华，这词一用，就让她老气横秋起来。
朱瑢瑾也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萧贵妃脸色也变了变。
萧姨娘反应过来，几步跪到朱瑢雪旁边开口说：“娘娘千岁、千千岁。娘娘花容月貌，雍容华贵，朱瑢雪年幼学舞尚浅，但她祝愿娘娘的心意诚挚，还请娘娘见谅。”
萧贵妃脸色才恢复点，挥挥手让她们起来去准备。萧姨娘也随着朱瑢雪一起下去了。
朱瑢瑾看着面前空空的位置，挑了挑眉，突然有点不想坐了。
边上一直跟着的小宫女，低声说：“小姐，奴婢给您重新上宴食？”
朱瑢瑾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宫女，点了点头。
略撩裙摆，朱瑢瑾慢慢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