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民心可用

    另一边：

    乔师爷和周管事等到天亮，便迫不及待的共同前往县衙给许督收尸。

    二人在去的路上，扬扬得意自不必多说。

    在朔阴县，有乔师爷在，是龙是虫都要盘着。

    到地方后，乔师爷从轿子上下来，看到棺材老板已经把棺材放到了衙门就，过去狠狠拍了两下，声音敦厚实沉。

    棺材铺黄老板满脸写满了谄媚：

    “乔师爷满意吗？”

    “这么好的料，便宜许督了。”

    “是，是；现在像乔师爷这么情深义重的人不多了，共事不月余，竟然还出大价钱买这么好棺材。”

    周管事从轿子里出来，瞟了眼周围惊恐不安的百姓们，扬起嘴角，随后“哇”的声哭嚎起来：

    “青天大老爷啊！是谁那么心狠手辣害了你啊！”

    周围百姓听到周管事猫哭耗子的呛调，来之前的稍许期望破碎，各个脸色苍白。

    又一个想要还朔阴县百姓公道的县太爷被害死，他们的朔阴县何时才能看到青天白日？

    黯然垂泪。

    周管事可不管这些百姓心中在想什么，鬼哭狼嚎着跑进衙门。

    乔师爷则在后面跟着。

    对其这番惺惺作态的做派颇为不屑。

    如若不是此人还有些用处，就让他陪着许督进棺材。

    侍女环儿端着粥要给许督送去，碰到周管事进来，被拦住，并从其手里接过粥：

    “整晚没睡，本老爷刚好渴了。”

    侍女环儿慌张的说：

    “周管事这是熬给许老爷喝的。”

    “死人喝什么粥？”

    侍女环儿不安的看向周管事和乔师爷的身后。

    许督说：

    “死人是不需要喝粥，可活人要。”

    周管事听到声音后，缓缓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许督，惊恐之下，手里的粥碗脱力，掉到地上：

    “鬼，鬼啊！”

    乔师爷不愧是敢连杀四任县太爷的狠人，直接给周管事脸上来了两巴掌：

    “好大的胆子，敢对县太爷不敬。”

    周管事眼神中写满了不可能。

    昨天晚上分明是由自己亲眼看到许督胸口插着把匕首，血流不止，今日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许督告诉乔师爷：

    “小事一桩，何必小题大做？”

    说完后，衙门外响起吹吹打打出殡的音乐。

    许督瞟了他们二人一眼后，说：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出殡都出到县衙门口了。”

    周管事看到许督没死，就要赶忙出去把棺材铺老板打发走：

    “我这就赶走。”

    “慢着，我喜欢热闹。”

    许督向衙外而去。

    他倒要看看搞什么鬼。

    乔师爷在许督出去后，阴沉着脸盯着周管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骂完之后，追出去。

    看到棺材铺老板跪在许督面前，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在衙门口敲锣打鼓出殡，滚。”

    “是，是。”

    棺材铺老板点头如捣蒜。

    乔师爷明显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许督怎么可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棺材铺老狼狈的爬起来要走，许督把挽联扔在地上，怒喝：

    “上面怎么写着我的挽联？看样子是想给我出殡啊！”

    这些人竟然敢动手杀自己，那就绝无相安无事的可能。

    许督现在没法拿乔师爷开刀，那么就先拿助纣为虐的棺材铺老板收点利息。

    “乔师爷你说，给父母官出殡是什么罪？”

    “大不敬之罪，杖责一百。”

    棺材铺老板听到要杖责一百后吓的面如死灰，拼命求饶：

    “不是，不是我；是周管事交代我办的。”

    周管事在后面破口大骂：

    “信口雌黄。许大老爷你别听他的。”

    许督瞟了眼气急败坏的周管事后，很少不屑：

    “诬陷他人，罪加一等。雷捕头你带兄弟们先把他家抄了，还周管事个清白。”

    此刻在旁看热闹的雷捕头愣了，心想：

    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你们斗你们的，我只是打酱油的。

    不过看自己身边摩拳擦掌的捕快们只能答应：

    “是，我这就去。”

    雷捕头本来是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毕竟谁做朔阴县的老大都少不了他的那份。

    现在被许督拉出来抄棺材铺老板的家，明显是不准备让自己继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抄家是个美差，却也烫手。

    可不能像查徐家老大的那件案子推脱。

    手底下的捕快没什么进项，平常收保护费也只有三瓜两枣。

    抄家则不一样，灰色收入可是能让他们过个肥年。

    更何况棺材铺老板家大业大，几十年的家财，想想都眼红。

    倘若拒绝，就是断了手底下兄弟们的财路，离心离德，那他以后在朔阴县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雷龙随即带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棺材铺抄家。

    棺材铺老板抓住乔师爷的裤腿：

    “救我，救我；乔师爷救我，是周管事交代我给许大老爷送棺材的。”

    乔师爷脸色及其难看，对身边的捕快喝道：

    “你们还等什么，拉进去先打一百大板。”

    许督见此，云淡风轻的对面色阴沉的乔师爷说：

    “不知道乔师爷觉得我如此判如何？”

    “没意见。”

    “如此便好。”

    说完后，便对围观的百姓拱手：

    “见笑了。”

    混迹在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喊：

    “青天大老爷抄的好，他们家为富不仁，强取豪夺；前年借了十两银子急用，七天不到就翻到了百两，为了还债，把祖传的地都抵了出去。”

    有妇人哭哭啼啼的从人群中出来，衣服上布满了补丁，跪在许督面前哀嚎：

    “正月里借了三两银子给爹看病，七天就三十两，我哪里还得起，这畜牲就抢了女儿抵账，最后被卖给了个傻子当老婆。”

    ……。

    ……。

    百姓之前被迫害，有口难言，现在许督要抄家，才敢一吐为快。

    许督见同仇敌忾的百姓，心想：

    民心可用。

    “各位稍安勿躁，等我与刚正不阿的乔师爷把案子审完了，凡事不义之财尽数退回。”

    乔师爷听到许督以刚正不阿形容他，脸色愈发的难看。

    如此，分明是变相的嘲讽自己。

    至于百姓，在听到不义之财要尽数返还，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纷纷跪下高呼许督为“青天大老爷”。

    许督从衙门口来到百姓中间，把跪下的百姓一一扶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许督何德何能受得了百姓如此大礼？”

    乔师爷看着感恩戴德的百姓，还有惺惺作态的许督，恨不能当场把周管事当场拍死。

    倘若不是他拍着胸脯保证许督已死，何以现在这般被动？

    现在许督在百姓眼里成了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假以时日，让他在朔阴县站稳脚跟，那才是真正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