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梦境（1）
宗楚客急忙伸手朝那双惨白冰冷的胳膊掰去。
那双手在自己用力的时候便如同冰凌一般，脆弱地断了，一股股鲜血流到了宗楚客的手上，脸上。
房顶的烂脸似乎也受到了疼痛一般，急速扭曲变小，最后剩下了小小的一个点。
“你今夜伤我，我五日后必取你项上人头。”说完此话，那张脸便消失了。
宗楚客朝着床上躺着的依旧没有呼吸的窦夫人看了一眼，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跑去。
他推开门便看到，整个院子如同办丧事时自己来时一样，都是白色的招魂幡和帐布。
宗楚客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他喊出的声音落在院子的每一处又消散在了那里。
宗楚客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走了没几步，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郎。
伸手在他脸上拍了几巴掌，小郎悠然转醒，朝着宗楚客大声叫道，“大人，有鬼啊。”
随即他的瞳孔逐步变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伸出手指着宗楚客的肩膀，啊啊啊啊地喊着，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再一次晕倒了。
宗楚客莫名地回头，便看到了那张烂脸站在自己身后，四周漂浮着腐烂的气息。
“嘿嘿，我还是想让你今日就去死。”那烂脸说完，朝着宗楚客瞬间扑了过来。
宗楚客双目一闭，也倒在了地上，他也被吓得昏死过去了。
不同于小郎的是，宗楚客羞耻地被吓尿了。
宗楚客在梦里感觉过了很久，等他感觉到脖子上有东西时，便喊叫着醒了过来。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自己猛然坐起来，窦夫人也被他的叫声吓得后退道，“郎君你吓死妾了。”
宗楚客疑窦地问道，“你方才在作甚？”
窦夫人拿起手中的丝帕道，“妾正细心地为郎君擦拭颈部的汗水啊。”
宗楚客急忙起身站在铜镜前，仔细观瞧，脸上没有一丝血迹，难道方才看到的都是梦境。
宗楚客快走几步，推开房门，便看到自己的小郎正站在门口打盹。
他一巴掌拍过去，小郎顿时转醒，看到不着片缕的大人，急忙跪倒道，“大人，小人不该睡觉的。”
“我不是让你去拿吃食吗，怎么在这里睡着？”宗楚客急促且着急地问道。
小郎这才想起方才见鬼的过程，便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是去为大人拿吃食去了，但是我为何在这里睡着了啊，我也不知道啊。”
“大人，我方才见鬼了。”小郎靠近宗楚客低声说道。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又落在了自己脸上。
只听得拿着宗楚客衣衫的窦夫人淡淡地说道，“休把你梦见的东西说出来吓唬我。”
那小郎闻言，捂着脸不再说话了。
宗楚客穿上窦夫人递来的衣衫，朝着梦中走过的路走去，只见路上丝毫没有方才梦中见到的景象。
他回头笑着对窦夫人说道，“方才做了个噩梦，极为逼真，乃至于我不知道是不是梦了。”
“郎君怕是得偿所愿后，对妾不甚在意吧，你回去吧，我一人在此极好。”窦夫人闻言，撇了撇宗楚客，然后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宗楚客自知失言，便快走几步更上窦夫人说道，“我错了，就是做梦，做梦吓着了。”
两人进入屋内，窦夫人的侍女送来了热茶的点心。
用了一些，便宽衣熄灯休息了。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日五更时分的时候，门外的小郎小声喊道，“大人，该上朝了。”
宗楚客在罗帐内轻哼一声，然后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醒过来后，他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身边，窦夫人已然不再床上，想着或许是出去洗漱了，便也没有在意。
等他收拾停当，还未看到窦夫人的身影，便朝着小郎问道，“可曾见你家夫人去了何处？”
小郎不自觉地朝着罗帐望去，只见罗帐之内，一具如山峦起伏般的山水画正展示在自己面前，小郎咽了口唾沫，然后低声答道，“不是在床上睡着么？”
宗楚客站起来朝着床边望去，窦夫人确实躺在那里，便轻声嗯了一声。
“你家夫人方才出门了？”
小郎挠了挠头道，“没呀，小的一直守在门外，夫人没有出门啊。”
宗楚客正了正官帽，然后朝着铜镜走去。
他看向铜镜，一个昨日梦见出现过的烂脸出现在了铜镜深处。
宗楚客突然被吓了一跳，大喊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他边走便思索起来，难不成这窦府真的有鬼，还是那窦怀贞终于知晓是我杀了他所以来找我报仇来了？
他快步走出了大门外，坐上等着的马车便离开了。
小郎正欲跟着他出门，便看到窦夫人拉起幕帘轻声道，“你家老爷上朝去了，你来陪陪你家夫人吧。”
声音如丝传入耳畔，小郎顿时双腿酥软，走不动路了。
莺啼在清晨。
上午散朝之后，宗楚客便赶到头疼欲裂，他向宋璟告假之后也急忙离开了中书省。
走出西内便看到小郎正站在车边和车夫闲聊。
宗楚客走到他身边，皱眉问道，“你早晨同我一起来上朝了？”
小郎双目明媚，充盈着不谙世事的清爽和无辜。“是的大人，您忘记了？”
从昨夜之后，宗楚客总是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该看到的东西有一些看不到也算正常吧。
想到这里，宗楚客便不在怀疑，坐上马车朝着宗府而去。
走到宗府，宗楚客揉着眉角在小郎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但当他望着门口的牌匾上写的是林府二字是便一巴掌打在了小郎的脸上。
“我不是要回宗府吗？如何又来了这窦府？”
小郎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庞，边无辜地说道，“大人您细巧，这就是宗府啊。”
宗楚客定睛一看，门匾上挂着的确实是宗府二字。
他轻哼一声，然后朝着后院走去。
当他进门之时，宗府的管家也急忙迎上来说道，“老爷，您回来的可真早。”
宗楚客闻言，急忙回头，皱着眉指着那管家问道，“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