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黄雀是谁？
午后的紫宸殿内静悄悄的，门外除了值守的万骑外，空无一人。
太阳肆无忌惮地悬挂在半空之上，万里无云的天气让阳光照射的更加剧烈且持久。
未在值守的宫女太监们一一两两地都躲到可以消暑的地方去了。
鱼良俊悄悄离开值守的屋子，轻手轻脚地关上屋门，顺着墙根悄悄朝着殿门外走去。
在朱红色宫墙下，一个灰袍小太监的身影隐入其中，如同一只枯树蝶飞入枯树一样。
当他准备迈出殿门时，还特意左右瞧了瞧，看见长街上空无一人，这才放心地出了殿门，朝着丹凤门的方向走去。
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还未离开紫宸殿的时候，便有一个万骑斥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离开紫宸殿的时候，另一个斥候也从长街的另一个方向悄悄跟上了他。
他快步疾走，阳光照射的午后时光里，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如同一只孤独的飞鸟。
还未走到宫门，便被两个值守的万骑士兵拦住了。
随后便被一路押送，径直送到了万骑军营。
他原本以为是万骑搞错了，一路上不停地求饶，希望能够放过自己。
走进万骑军营他才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看到刚刚离开紫宸殿皇帝乘坐的马车停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顿时慌了，他不停地用师父于先彤的名字壮胆，但是却没想到万骑搭理都不搭理一眼。
当鱼良俊被带到万骑军营，见到端坐在帐内的李重茂时，便知晓了一切。
他不顾两个士兵的拉扯，扑过去，抱着李重茂的腿呜咽着哭了起来。
“鱼良俊，你在朕这里哭什么？”李重茂听着心烦，不耐烦地问道。
鱼良俊抬头看了看面带冷峻之色的皇帝，只得放开双手，趴在地上低声说道，“奴才刚刚想去丹凤门外拿东西，便被万骑拿住了，奴才心里害怕，看到大家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故而失态了。”
李重茂闻言轻哼了一声，眼中全是不屑的表情。“你也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装傻。”
鱼良俊抬眼看了看皇帝，眼中闪烁着犹豫之色，他不知道皇帝到底知道了什么，故而想要试探一番，只是如今看来，皇帝根本不吃这一套。
眼中旋即变幻神色，装着知道了一切的模样，站直上身淡淡地说道，“奴才只是要去宫门外拿点东西而已。”
“哦？”李重茂双眉紧蹙，饶有兴趣地说出了一个字。
鱼良俊在脑中转了几圈，决定先发制人，只有先掌握了对方的底牌，才能夺得先机，“不然大家以为，奴才要去干什么？”
李重茂接过万骑军士递来的酸梅汤，一口灌下后，淡淡地说道，“那你以为朕想知道什么？”
“你来这紫宸殿时间也不短了，况且你是于先彤的徒弟，平日里朕也高看你几眼。只是没想到你这般聪慧，都让朕也望尘莫及了。”李重茂随手把碗递给身边的军士，然后头也不回地坐到了御座上。
坐定后抬眼看了看在地上直直盯着自己的鱼良俊，李重茂摇着头说，“行了，朕也不和你云山雾罩了，你把你背后之人说出了，朕便既往不咎了。”
鱼良俊已经料到皇帝最终会说到此事上来，但是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
看他没什么反应，李重茂直接说道，“你说与不说对朕而言无甚区别，但是朕要处置一个无官无阶的太监还是能让你走的极为痛苦的。”
鱼良俊在宫内当值，自然知晓这深宫之内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听到此话，急忙匍匐在地道，“奴才什么都招。”
李重茂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不过眼眸迅速清明了起来，他淡淡地道，“说吧，有什么都慢慢地说。”
“奴才听命于一个叫黄雀的人，他让奴才每日将陛下的所作所为放在丹凤门城楼下的一处荒草之中，而他每月都会在那里放上给奴才的酬金，后来奴才怕金子多了引出事来，便让他把酬金送到老娘所在的潭州去了。”
李重茂听完他的讲述，淡淡地说道，“以你的聪明就没想过偷偷看看那黄雀是谁？”
只见鱼良俊点了点头，说道，“奴才想过要去看看他是谁，但是有一日奴才等候天亮都没有人出现。”
“那你送的信息可被取走了？”
鱼良俊摇头说道，“没，我离开时还未被取走。”
“那便简单了，那人也在悄悄监视着你，他要么离着丹凤门很近，要么就是在丹凤门里执勤的军士。这两堆人里面有没有熟悉你的人？”
鱼良俊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过了一段时间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到此处，李重茂便淡淡地说道，“你可能不知晓，昨日万年县内的大福寺被全寺灭门了，他们死的极为惨烈，所有人都被吊死在了后院的柏树之上，那位元霖大师被枭首，摆成了坐化的姿势，手里抱着的是自己的脑袋。”
李重茂边说边走到鱼良俊面前道，“朕知晓你们是一伙的，当黄雀知晓你今日和朕全都招供了之后，你以为你还能活的了？你不会认为朕的身边只有你一个卧底吧？”
鱼良俊浑身一颤，既然能把自己发展成奸细，便也可以用新的奸细来盯着自己，防止自己的背叛。
“你其实蛮蠢的，你怎么能把你老娘的地址告诉那些强盗呢。”李重茂说到这里坐在了他身边，淡淡地说，“如果朕是黄雀的话，你老娘怕是早就被杀了。”
他看着听完此话满脸惊恐的鱼良俊，然后继续说道，“因为弃子毫无价值。”
说完便站起身来，朝着帐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来人，让陈将军给鱼大人用用你们的军法吧。”
待他快要走出大帐之时，鱼良俊急忙喊道，“陛下，陛下，奴才说实话，说实话，您听奴才说几句实话啊。”
李重茂朝着帐外的陈玄礼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来，再次来到了鱼良俊身边，“说吧，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