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福寺往事(1)
只见陈月急忙上前去,把女子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女子朝李重茂他们投来一闪而过的眼神,随后点了点头便走到后院去了。
李重茂此时和她的眼神相对,只觉得她双目似说柔情,又幻人间沧桑,那一冷一热的体会,让人难以释怀。
陈月在女子离开后。走过来说道,“小郎君这边请。”
堪堪坐定,就见方才离去的女子把水壶和茶碗放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井台上,随后又转身去了后院。
李重茂抬眼寻觅女子的身影,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伺候的侍卫急忙拿过茶壶和茶碗给各位大人都倒上了水。
“还未请教小郎君名姓。”
李重茂喝了一口滚烫的开水,然后放下水碗抱拳说道,“我姓李,家人都叫我李六郎,父母早逝,只留下我和一位远在他处的兄长二人。”
不知是不是有意,李重茂把自己已婚的消息隐去了。
陈月竖着耳朵边听,边端起水碗灌了一大碗下去。
喝完水后,他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朗声问道,“你们一群人马如何到了我们这小村子?”
李重茂抬眼看了看陈玄礼,只见陈玄礼的水碗纹丝未动,身后的几个护卫也没有上前端碗喝水。
只见两人眼神相会,陈玄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只应族内长老安排,让我来大福寺上香,故而今日来到了此处。又见风景俊美,流连忘返,才走到这片世外桃源。”李重茂满怀深情地说道。
陈月又倒了一碗水,端起来一口气灌下道,“你这郎君又开始文绉绉酸人了。”
听到此话急忙,李重茂急忙隐去话头,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都习惯了,其他时候也没人这般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酸腐之气了。陈大郎有怪莫怪,你多担待啊。”
陈月听完此话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我看你这郎君也是读书读得迂腐了,哈哈。”
李重茂趁着熟络的时候,直接把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抛了出来,“陈大郎可知,那大福寺内为何人山人海啊?”
正端着碗喝水的陈月听到此话,放下陶碗,低声说道,“郎君小声些,这个大福寺邪性的很,我等平头百姓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听到他这么说,几个护卫也开始左右张望起来。
只听得陈月继续说道,“这个大福寺以前也不叫大福寺,以前叫普罗寺,原本就是周边几个村子合作盖得一个求神拜佛的村寺,后来一天夜里,这普罗寺里突然佛光乍现,那佛光照亮了背后的那座小山。”
“第二天我们刚刚去报官,还没回到村子,有一群和尚就来了。刚来的时候他们也帮助百姓,救苦救难,慢慢地我们发现不对劲了,以前贫苦百姓的土地都被他们慢慢搜刮到了一起,最后方圆十里以内的村子包括我们村”
陈月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指着小院外的良田道,“都变成他们的庙产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每年免我们的租税,最近几年不仅要求我们按时按量交税,甚至于要求我们每日必须派一人去庙里上香求拜。”
“刚开始我们也不以为意,但是这大福寺在去年这会就出来一件怪事。”
刚刚听得聚精会神的一队人马,便被那女子的一声呐喊给打乱了。
“郎君们用饭了。”
李重茂抬眼看了看眼前如花似玉,身姿卓绝的女子,眼角流露出了一丝嫉妒。
如花美眷,却原来是旁人的良人了。
李重茂随着陈月的引导,一群人进入了堂屋用饭。
两名守卫自觉地站在了门口,当起了守门神。
正端着两碟汤饼的女子左右瞧了瞧站在门口的门神,然后朗声说道,“你们二人如此喜欢为人看门,怎么不去当那画上的秦叔宝尉迟恭。”
这门神的来历还与唐太宗有关,据传言玄武门之变后,唐太宗总是会从梦里惊醒,然后无法安眠。两位开国功臣秦叔宝、尉迟恭便主动为皇帝守门,自从有他二人守门后,唐太宗总是一夜到天明。
但皇帝也体谅两位功臣年迈,故而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命大唐画师阎立本把两位功臣执金瓜,披甲胄的形象用妙笔画了下来。随后贴在寝殿的门外,用以代替两位功臣,虽知道功效依然如他二人亲自守门一样的好。
后来,这两幅画便渐渐在民间传播开来,形成了一种风俗。
两位护卫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但见那女子朝门内努了努嘴,然后低声说道,“一起进去用饭吧。”
两位护卫急忙说道,“多谢女郎大义,我等奉命守门,绝不敢擅离职守,还望女郎见谅。”
听到此言,那女子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门内。
她放下餐盘,便朝着李重茂高声说道,“你这小郎君,自己又喝水又用饭的,怎么就不记得你门口还站着两位下人了呢?”
李重茂放下碗筷,急忙站起来施礼道,“我平日里习惯了人们前呼后拥,今日是我莽撞了。”
说完朝着也已经站起身来的陈玄礼使了个眼神,陈玄礼便转身把两位护卫一起叫了进来。
那女郎用她那极为美丽的双目瞟了一眼李重茂,眼底的笑意更加深厚了。
只见她娴熟地为每个人布好了饭食,才转身离去。
剩下一屋子你看我我看你的男子,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陈月清了清嗓子里的痰,大声说道,“小郎君莫见怪,我这妹子少见多怪,让你见笑了。”
妹子?难不成不是你的娘子?
李重茂试探性地问道,“刚才那位女郎是令夫人吗?”
只见陈月摇着头说道,“她是我嫡亲的小妹,母亲在生下她半年后就不在了,是被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的。”
看了看关闭着的大门,低下声音朝着陈大郎说道,“那大福寺去年出的怪事是什么?”
陈月悄悄站起身走到门边,撩起竹帘朝外看了看。
午后的烈日下,除了呱噪的蝉鸣声外,整个院子安静地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