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诊病
五日后，林州刺史宗楚客发来的奏报送到了中书的案上。
宋璟草草阅览，急忙把奏报送到了紫宸殿。
李重茂阅完，放在了一旁。
这个奏报让他们二人是同盟的猜想破灭了。
宗楚客这般作为让人百般不解，如果李三郎早就潜入了林州城，他也可以说自己未曾察觉，只是近日发现了便急忙上报抓捕。
如果是近期潜入，宗楚客也可以以此奏报为自己开脱。
这份奏报和同州城外发现了窦怀贞的尸首的奏报一样，让李三郎是潜逃罪犯的罪责更加坐实了。
李重茂阅罢，淡淡地朝着宋璟说道，“飞鸽传书，让薛公和韦辰入林州城时多加小心。朕还是低估了宗楚客，原以为他会和李三郎举起造反的旗子，万没想到最后是分道扬镳，成了仇人。”
宋璟收回奏报，也附和地说道，“臣倒是从这份奏报里发现了些许端倪。”
闻言，李重茂急忙询问道，“有何不对的地方？”
“宗楚客既然说近期才发现李三郎的踪迹，却为何又在奏报说林州城里有多人见过李三郎的身影？”
是啊，他一个潜逃的罪犯，不会在城市里招摇过市，为所欲为。而李三郎却被说成在林州城勾花成性，甚至玷污良家，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事情。
李重茂想到这里也明白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在写这份奏报时，宗楚客一半说了真话，一半说了假话。
既如此，这奏报只是宗楚客的探路石，是他回长安邀功的垫脚石。
李重茂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宗楚客所谋太大，以至于自己跳入其中都没有发现。”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宋璟想到这里也微微摇头道。
原来想着宗楚客曾出任宰相，准备在长安周围为他安置一个刺史职务，如此看来，他还是晋升为特近，赋闲在家为好。
“宗楚客这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可以出卖盟友，想来李三郎也是发现了他的图谋，才逃脱了的。”李重茂继续说道。
宋璟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斗起来，朕倒是没想到。此时出了这事也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宋卿，给林州发诏，夸赞宗相公勇气可嘉，堪为大用，让他着力搜捕三郎。待薛讷到任交接后，方可返回京城。”
宋璟施礼把内容记了下来。
“既然想要朝廷的褒奖，那么我们就给他褒奖，让他满怀希望的回来也好。”
李重茂想到这里，望着殿外天上飘着的云陷入了沉思。
含元殿外，鱼良俊正带着一个身着道士袍服的人急急赶来。
为李重茂诊治头疼病的御医，在那日之后，急忙写信送到了在终南山上修道的师兄手里。
想那道士这段日子也在收集天地精华，故而行踪不定。
昨日回到道观，看到书信，便急忙来到了长安城。
此人道号纯云子。原是跟着孙神医行医的一个药童，耳濡目染之下渐渐喜欢上了治病救人，所以孙神医晚年之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医术。加之他性情洒脱，刻苦勤奋，如今也成了这长安城内远近闻名的神医。
不过此人看病也有规矩，凡是达官贵人绝不诊断，故而也为长安权贵所不喜。
太医院的御医姓杜名弘图，杜家自祖上起便是终南山道观里的供养世家，巧的是纯云子自出道以后，常常在道观挂单，故而两人相熟了起来。
一来二去之间，两人经常探讨黄岐之术，相互比试提升医术的事情也没少干。在最近半年前的比试之中，纯云子败给了杜御医，为此约定，如果御医有疑难杂症相邀出手，纯云子不得拒绝。
为了完成半年前的约定，纯云子离了终南山，来到了大明宫。
见到纯云子的杜弘图，急忙把皇帝最近的脉案拿给他看。看完后也沉默无语了。
“此脉案确实新奇，待我诊断之后再做定断吧。”
鱼良俊敲了敲含元殿偏殿的门，然后低声问道，“大家，太医院的博士来为大家请脉。”
正在屋内闲谈的李重茂和宋璟闻言，止住话头。
李重茂朗声喊道，“进来吧。”
大门开启，便见一个身着道袍的男人，手持拂尘，迈着极快地步伐，迅速来到了面前。
李重茂抬眼望去，只见他面容白皙，白须飘飘，一支正午簪收拢白发，好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
纯云子微微躬身施礼道，“参见陛下。”
大唐开过尊老子为李氏先祖，且加封为帝，故而大唐朝的道士地位颇高。
“有劳仙长了。”李重茂微微答道，便坐在桌边等待诊脉。
纯云子在细细品味脉搏跳动，却和杜弘图的诊断一致。
但是他也感受到了一丝异常，那是极难察觉的一股潜流，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地仔细体味是断然不会发现的。
这丝异常不明确，却也时隐时现。
出现时脉搏跳动迅捷而快速，隐下时恢复正常。
看来是他引导着脉搏不规律的跳动，导致了头疼症的发作。
不过以他现在的水平也无法断定这丝异常是由什么导致的。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躬身施礼道，“陛下，此症状贫道也无法断定，无法用药加以医治。”
李重茂闻言，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有了打算，便直接问道，“此疾是否影响朕的身体。”
纯云子捋了捋胡须道，“贫道看来，此疾当前可引发头疼之疾，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贫道也无法断言。”
“不过此疾因不会造成身体损伤，陛下大可放心。”
宋璟一直站在旁边，听到此言后说道，“那道长看来，头疼之症是否也用药物压制？”
纯云子想了想道，“可以，贫道留给我那杜师弟一张方子，陛下以此服药，头疼之症应会缓解，但是将来会发生什么，贫道也无法未卜先知。”
那是自然，谁知道这个系统想要干什么。
李重茂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