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旦
赵国公李峤被抓的消息在尚书省内不胫而走。
太平公主府邸
相王李旦、临淄王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三人对坐。
屋内悄无声息，三人不曾有一人说话。
沉默了许久，太平公主抬眼盯着李隆基说道，“三郎，李峤是不是你的人。”
李隆基沉吟片刻道，“算不得是咱们的人，我虽与他见过几次，但见他摇摆不定，便也不再联络。”
“这样看的话，怕是除了我们和韦氏外还有第三股势力在与李峤接洽。”相王李旦低声说道。
太平公主想到了昨日午后的见面，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插在头上的金步摇纹丝未动。
“许是宗楚客排除异己也未可知。”太平公主淡淡地说道。
这几日她的幕僚回报，说宗楚客连日来都在收集宰相们的一言一行，
同时在宗府内安插的眼线，也回禀说，宗楚客在与其亲近之时，曾在耳畔说出想要谋朝篡位的打算。
相王李旦闻听此言，便起身说道，“这个老贼难道欺我李唐无人？”
李隆基看到激动的父亲，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太平公主借机说道，“皇兄不必动气，孤有个主意，您们端详一二。”
在两人期待的眼神里，太平公主说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打算。
那便是，怂恿小皇帝和韦氏围绕着李峤和宗楚客的事情大闹一场，等待两败俱伤之际，宗室出面化解危局。
李旦和李隆基听完后，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那个小儿如何才会听令于我们？”李隆基细想了片刻后答道。
太平公主揉着鬓角说道，“那就需要我去做说客了。其余的事情你们不需担心，最要紧之事，便是发动御史和群臣了。”
李旦抚须言道，“这事我去处置。”
李重茂醒来后便再未睡去。
难道上官婉儿提醒自己的就是有人在茶水里下毒吗？
既如此为何又要偷走茶盏？
重重迷雾漫上心头。
李重茂凝望着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准备做个大行动。
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该到了反击的时刻了。
李重茂思来想去想了片刻，便唤来了于先彤，让其安排几个得力忠心的太监，随他去趟万骑。
“陛下，如今宫门未启，怕是您也到不了禁苑。”
李重茂沉沉地叹了口气，怎么忘记这个了。
“那也去玄武门城楼上转转。朕闷得慌，心里憋屈。”
于先彤出殿就碰到了陆玲珑。
只见陆玲珑微微摇了摇头，于先彤便点头下去了。
“陛下，是否睡得不太安稳。”
李重茂见陆玲珑走了进来，便快走几步，牵起双手说道，“怎么把你给惊醒了。如今形势不明，我实在睡不踏实，所以想着出去转转。”
“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还处在别人的砧板之上，一言一行都需万分谨慎小心。”
陆玲珑牵着李重茂坐在了龙床上，然后用手轻轻帮他按摩鬓角。
李重茂拍了拍她的手，然后低声说道，“就因为此，朕不想窝窝囊囊做个窝囊废了。即便是死，朕也要做一天真正的皇帝。”
闻听此言，陆玲珑没有说什么。
少年天子，自有少年心性，难道就只能唯唯诺诺吗？
“妾陪着陛下，陛下想做什么，妾都先去做。”
听到陆玲珑这么说，李重茂诧异地看着她，眼里俱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未出阁之时，便知陛下虽贵为天潢贵胄，却处处不如意，进了温王府，虽心里早有准备，却不曾想这般艰难。”
“想着陛下登基便会好些，没想到进了皇宫大内，更加的风起云涌。”
“夫妻本是一体，陛下有三长两短，妾断不会独活。”
李重茂闻听此言，心里暖流溢出。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陪他去死，再冷酷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夫妻二人坐了许久，等到鸣钟之时，李重茂在陆玲珑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朝着含元殿走去。
李重茂刚刚在大行皇帝梓宫前献香烛、瓜果完毕，便见群臣起身朝着门外跪去。
只见来人头戴黄金束发冠，身着绛色团龙袍，腰缠黑玉带。身形消瘦，长髯过胸，步履坚定，快步走进殿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人穿着水青色的团花袍，冠冕规整，面沉如水。
一人穿着银白色的的素袍，双目炯炯，风度翩翩。
想来这三人便是第一次露面的相王父子吧。
“参见皇叔。”
李重茂在来人站定之后，急忙施礼道。
李旦急忙走向前去，把皇帝扶起，然后跪倒施礼道，“参见陛下。”
身后两人也跪倒在地。
李重茂扶起相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皇叔不必如此。”
没一会，门外又来了两位大人物。
左边的太平公主和右边的韦太后。
两队人马相遇在含元殿外，还未等殿内群臣跪拜，两人谁都不肯相让，直愣愣地挤了进来。
李重茂听得殿内一阵吸气的声音。
女人打架才可怕。
三位大人物稳稳坐定之后，李重茂也跪在梓宫前一言不发。
“这是商量好一起来的吗？还是今天就是政变的大日子？”
不应该吧，这大白天的搞政变，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应该先调动城防军，然后围攻皇宫，最后控制三省六部和大内才算政变啊。
“韦氏，孤听闻你昨夜派人闯入中书省抓了赵国公李峤？”
韦太后用眼角扫了太平公主一眼，原本不想理她，但是看到来人气势汹汹，便阴阳怪气地答道，“哀家不知公主说什么呢？”
太平公主眼都没抬，只见她用手帕挡在鼻子前，高声说道，“你如今敢做都不敢认了吗？还是一位皇兄让你参谋政事，这朝廷就都得听你的了。你也别忘了，孤也有皇兄的遗旨。”
大行皇帝唐中宗李显暴毙之时，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两人拟招，加入了让相王参决政事的语句，却被亲近韦氏的宗楚客等大臣以叔嫂不同面为由删去了。
韦太后看着步步紧逼的太平公主，便道，“昨日宗相禀报，李峤图谋叛逆，昨日才下了掖监。”
听到此话，跪在后排的宋璟朝李重茂看来。
李重茂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