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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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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一在房间里找出一个大浴桶,从井里打了几桶冷水倒进了浴桶中。

    云雀抱着从厨房找到的盐罐子和辣椒酱罐子一股脑倒进了浴桶里。

    燕珂嫌用刀子划太慢,直接用鞭子在掌柜身上狠抽了几下,她手劲儿极大,掌柜很快被打得皮开肉绽,看着惨不忍睹,但并未伤及要害,只是皮肉伤。

    这样的伤口被盐水和辣椒水一浸,才是最痛的。

    打完最后一鞭子,燕珂用鞭子卷着掌柜,把人扔进了浴桶中。

    冬日的井水冷到砭骨,伤口染上盐水和辣椒水,立即窜起火烧一般的灼痛,掌柜当即惨叫出声。

    燕珂把鞭子交给一旁的云雀,抱着胖橘好整以暇道:“写还是不写?”

    掌柜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痛的,脸色发白,唇色乌青,“写……我写……”

    燕珂冲云一点了一下头,云一这才带着人去把掌柜捞出来。

    书信写好后连夜飞鸽传书给了瑞兴王。

    段景砚审了一番剩下的人,没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同燕珂商议:“带着他们一同上路怕旁生变故,不如……”

    掌柜看到段景砚抹脖子的手势,吓得赶紧道:“贵人!求贵人留我一命!”

    段景砚嗤笑:“留你何用?”

    掌柜道:“二位前往西南,这一路上还会遇到不少这样的刺杀,哪怕我写了信告知瑞兴王,但其他人若发现了你们的踪迹,那封信就白费了。我知道哪里还有其他暗哨,能帮二位避开。”

    段景砚看向燕珂,示意燕珂决定。

    燕珂眼眸半抬:“云雀。”

    云雀会意上前,捏开掌柜的嘴给他喂了一粒药丸,又在他喉间的穴位一点,掌柜只得被迫吞下了那粒药丸。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燕珂不紧不慢道:“这毒名为断肠散,无药可解,但只要每隔半月服用一次压制此毒的解药,倒也跟正常人无甚区别。不过若是没来得及服用,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云雀在给他吃下药丸后,就用哪个匕首划断了绑住掌柜双手的绳索。

    掌柜趴在地上干呕试图把药丸吐出来,可惜于事无补。

    燕珂踱步坐到云一搬来的椅子上,抬眸漫不经心看向掌柜,“从此你的命掌握在本郡主手里,若想耍什么花样,本郡主有一百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吐不出药丸,掌柜认命跪在了燕珂跟前,“小人任郡主差遣。”

    云雀把药丸分给云二等人,让他们把药丸喂给其余黑衣人吞下。

    云二带着一脸懵逼接过药丸,郡主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毒药了?

    他偷偷把药丸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有点像郡主的猫吃的猫粮。

    一名黑衣人满脸惊恐打量着云二,云二立马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药有点过期了,给你喂两颗。”

    他捏着那名黑衣人强行喂给他两颗猫粮,黑衣人趴在地上干呕又呕不出来,痛不欲生捂着肚子,仿佛是药效已经发作了。

    云二皱了一下眉,用脚踢了他一下,“半个月后才会毒发。”

    黑衣人惨兮兮道,“我感觉腹中绞痛,会不会是吃了两颗提前毒发了?”

    这个问题云二回答不上来,好在云雀听到了,她冷漠瞥了黑衣人一眼,“吃了两颗只会毒发时更痛些,不会提前毒发。”

    黑衣人这才安心了些,但肚子还是绞痛难忍,满地打滚,其他吃了药丸的人见他这般,纷纷也觉得自己肚子隐隐作痛。

    云雀上下眉毛打了一会儿架,阴恻恻道,“服药后今夜你们就会先痛上一次,半月之后若没吃解药,届时会比今日痛上千百倍。”

    这番话很有震慑效果,黑衣人们都心有戚戚。

    后半夜,茶肆的茅房被掌柜一行人挤满了。

    前一批刚进去,后一批就在茅房门口敲门催促了。

    燕珂还是不敢太过掉以轻心,派云一带人暗中盯着。

    段景砚在房中瞧见院子里的情景,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看着燕珂,“想不到郡主手中还有这等毒药。”

    燕珂摸着胖橘的脑袋幽幽道,“只是之前给豆豆准备的猫粮罢了。”

    段景砚愣住。

    云雀掏出装“毒药”的那个荷包,一脸庆幸,“还好没把这些放久了的猫粮给豆豆吃。”

    云雀一向都会随身携带猫粮,她们离京匆忙,云雀也就把荷包里的猫粮带出了京城,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段景砚:“……”

    被燕珂撸着撸着又掉了一撮毛的胖橘:“……”

    经历了这场刺杀,段景砚的随从们都没甚睡意,把掌柜等人盯得很严。

    云一他们倒是趁着这个空档赶紧补了个觉。

    燕珂其实也睡不着,只在床上合衣小憩一会儿。

    被放在竹篓中的胖橘顶开搭在竹篓上方保暖的毯子,前爪扒拉着竹篓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床铺上的燕珂,才钻回竹篓里继续睡。

    与其同时,在国师府主卧中的朝莲掀开了眼皮。

    房中一位太医正在为他诊脉,见朝莲清醒,大喜过望,“国师,您可算是醒了。”

    朝莲有些吃力半坐起来,脸色在满头银发相称之下更显苍白,唇上也没多少血色,“是我又犯病了吧,劳烦姜太医跑这一趟。”

    太医恭维道:“国师乃国之栋梁,李太傅一党狼子野心,如今陛下正肃清朝野,今后朝堂上还得靠国师您顶着,您好生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贫道只是一山野道人,坐不得高庙堂。石竹,送客。”朝莲没功夫跟太医攀扯,只不过他似乎病得太重,说完便又低咳起来,他容颜太过俊美,因为咳得太过用力而导致眼尾发红,看起来竟多了几分妖冶。

    石竹进门来,对着太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太医有些讪讪的,“您按照新开的方子吃上几剂药,身子便会好转。”

    太医出去后,朝莲眼中才闪过一抹冷意。

    他拿起太医留下的瞥了一眼,直接在烛台上点燃了。

    昭帝,终是对谁也不放心。

    石竹再次进门来,眼中带了几分担忧,“主子,您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朝莲从回京的马车上喝了那晚安神汤开始,昏睡了一天一夜。

    石竹甚至怀疑是不是那碗安神汤被人动过手脚,可一番仔细彻查下来,又发现那碗安神汤没问题。

    朝莲想到自己沉睡期间去做的事,咳嗽两声:“无碍。”

    石竹见他这般,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主子一定是病重了,面上不免多了几分悲切。

    朝莲没注意到石竹的一脸悲意,披了件外裳起身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张纸条,写到后面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头拧得有些紧,落笔也慢了下来。他写完信问:“海东青在府上吗?”

    石竹点头:“在的。”

    海东青每次送完信都会讨吃的,在国师府吃不饱,就会跑燕珂那里去。

    朝莲猜到前两日海东青刚给定南侯送完信,燕珂又不在京中,它肯定会回国师府讨吃。

    等石竹去带海东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朝莲已经把信纸裹好,信纸旁边还放了一个塞紧了木塞的青铜小瓶。

    朝莲把信纸放进了海东青脚上的信筒里,又把青铜小瓶缠在了海东青脚上,这才拍拍海东青:“去吧。”

    海东青振翅飞离国师府。

    石竹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问朝莲是寄信给谁的。

    朝莲开始处理公文时,问了一句:“我昏睡时时期都有何人到府上来过?”

    石竹道:“户部的张大人来过。”

    朝莲有些疲乏揉着眉心,“李太傅被拉下马,内阁肯定会添人,张讳资历是够了,可在户部做了这么些年,政绩平平,陛下必然不愿意提拔他。”

    石竹点头,“那下次张大人再来,我还是以您在病中不宜见客回绝他。”

    朝莲淡淡嗯了一声,又掩唇低咳起来。

    石竹道:“韩世子来过府上,还带了一份大理寺的宗卷给您,说是等您醒了,务必要给您过目。”

    私拿大理寺的宗卷可非同小可,韩君烨冒这样的险,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朝莲眸色微凛,问:“他可有说那份宗卷是关于何事的?”

    石竹道:“韩世子说,跟当年镇北王查出的长公主勾结陈王一案有关。”

    当年长公主妄图把控汴京,跟陈王里应外合造反,被镇北王发现后,长公主府满门锒铛入狱,被判了秋后问斩。

    时隔多年,韩君烨翻这份宗卷作甚?

    朝莲眉心微拢,吩咐石竹:“把宗卷拿过来。”

    燕珂只眯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她心中压着事睡不着,瞧见桌上给胖橘做了十分之一的小花袄,索性拿去火塘那边,一边烤火一边把小花袄做完。

    不在意针脚好不好看的时候,她做绣活儿还是挺快的。

    天快亮的时候,她刚把小花袄做完。

    夜空里传来熟悉的鹰唳,燕珂闻声走出茶肆,海东青俯冲直下,稳稳落在了燕珂肩头,抬起一只爪子。

    燕珂瞧见绑在海东青爪子上的青铜小瓶,愣了愣。

    能使唤海东青的,除了她,也就只有朝莲了。

    朝莲给她送东西过来作甚?

    取下青铜小瓶后,海东青还是没有放下爪子,燕珂打开信筒一看,果然还在里面看到了一张卷起来的信纸。

    海东青歪着脑袋等待投喂。

    燕珂摸了摸它光滑的羽毛:“大花,这里没有吃的给你,以后补给你好不好?”

    海东青像是听懂了燕珂的话,见她也没有回信的意思,就扇着翅膀飞走了。

    燕珂这儿要不到吃的,它得赶回国师府去要。

    云雀醒来后不见燕珂,刚打算出去找人,燕珂就推门进来了。

    瞧见燕珂手上拿的东西,云雀问:“这是什么。”

    “海东青送来的。”

    云雀接过瓶子,扒开木塞闻了闻,高兴道:“郡主,这是防冻伤的膏药!”

    燕珂蹙眉,朝莲怎么突然想起给她送防冻伤的膏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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