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而复始
二人沉默了好久,就静静对峙着,无形中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在他们彼此的眼神里,缓缓流动。
他不说话,小石头也回过头,就当看不见他。
起身费力的捡着地上的残肢,很快便累得气喘吁吁。
他还太小了,根本无力拖动那些大块的。
小秃狗也过来帮忙,一块一块的往山里运。
“这些尸体不处理,很快就发臭了。”倏然冷着脸说道。
尚有一些还算完整的尸体,小石头根本无能为力,挣扎着拖了好几次,看他满头大汗又要哭的模样,倏然这才开口。
“不关你事,滚啊!”
一听到他的声音,小石头便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倏然眉间抽动,好似要发怒。却揉了揉眉心,强行按捺下去,跟着小石头一路,也不理会他的拒绝,他的谩骂。
只是默默地将一具具漆黑的尸体运往山中。
那些残肢断臂旁,立着两个小小的土堆,是石头爹娘的坟墓。
这地儿是倏然挑的,昨夜就赶着埋了,兴许是愧疚吧,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两人死前的模样。
这两夫妇生前最爱热闹,也算是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逝者已往生,不可追。
石头对着那两个小小的土堆哭着说道:“爹,娘。不用担心我,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此时天生将晚,整个山间显出极致的荒凉,独剩小石头的啜泣声。
“跟我一起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不用你管,我会守在这里。”
“守在这里有什么用,都死光了”
“不用你管,这是我家。
家,倏然第一次觉得如此迷惑,到底什么是家呢?
此时,鸢族圣地内。
“派出去的人全都下落不明,废物。难道要我亲自去吗?”
族长墨玄伸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昏黄的眸子闪烁着像要吃人般的凶恶,这两日总是头痛欲裂。
脾气也大不如前,不知是不是才吸收了临清那老家伙的修为,总觉得压不住体内磅礴而出的煞气。
不过想到被关押在禁地的临清,他又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带着几分得意忘形。
得亏秦二这个家伙这招偷梁换柱,临清那老东西担忧孙女成心病,理智全无。
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二人于豹族边界激烈,一时间难分伯仲,豹族派出的援军以“触犯边界”为由,突然对墨玄一行人发难。
这老家伙准备十分充分,鸢族士兵死伤无数。
眼看着就就要败了,临清竟突然走火入魔,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随后墨玄生擒临清,以那老家伙为人质,很快便全身而退。
墨玄眯着眼睛沉醉似的回忆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口中喃喃道。
“手下的爪牙们啊,你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是你们,成长得太快了!我这个族长都害怕赶不上你们了。”
突然感觉脖颈一紧,眼前出现一只鹰爪般尖利的手。
墨玄往后用力一撞,身体便骤然腾空。
“竟是你,主动送上门找死。和你那废物爷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真是好久不见啊,小朋友”
墨玄一脸惊喜的盯着面前的倏然,眸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眼前的年轻男人面容没有半点改变,却好似沉稳了不少,面对这样挑衅,面色依然如常。
没有半句废话,倏然凌空接招,二人的速度快如闪电,只能捕捉到残留的劲风。
不消片刻,墨玄已体力不知,他很强,可是他也真的老了。
“噗。”一口鲜血吐出,墨玄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不敢相信这个少年一脚便踢得他摔倒在地。
“你,你的实力竟精进得如此之快。这不可能!”
墨玄扶着胸口,颤抖着直起身。
倏然仍是一脸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你,输了”
闻言,墨玄再不复平日里高高在上,泰然自若的神情,脸上显出几分狼狈。
“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和小辈切磋而已,竟不敌你,真是一把老骨头了。”
墨玄讪笑着开口,想尽力表现得轻松一些,挽回一些被狠狠践踏的颜面。
谁知胸口传来一丝阵痛,胸前散发出蜘网状的幽紫色光芒,越来越大,越发密集。
直到将他死死包裹住!
墨玄一张老脸被挤得通红,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他快要窒息,凸起来的眸子死死盯住倏然,挣扎着开口道。
“别。”“别杀我。”
面前的男人仍是一脸冰霜,不为所动。
死亡的气息逼近,墨玄第一次明白了那些,惨死于他手底下人的感受。
他匍匐着蜷缩着身体,蛛网却越缩越紧。
看着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脸痛苦的呻吟着,倏然心中涌起阵阵快意。
他减缓了力道,眸中闪烁着一丝不甘的情绪,突然开口道。
“你竟真的修炼了邪术”
长老却是满脸惊恐,失声吼道:“你?”“你能看见什么?!”
“不过是一些残影罢了,你这身子早就该死了”
“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竟也能苟活至今”
“咳咳”墨玄残破的身躯抖动不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一些童男的精气罢了”
“实在恶心至极。”
“去死吧!”倏然哑着嗓子喊出这句话,新账旧账一起算,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他回过头,仿佛又看见那一袭红衣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向他挥手,嘴里在说些什么。
可惜,再也没机会听到了……
墨玄抬头看他,却只望见一个背影,蛛网仍在不停收紧,终于一个清脆的爆破声传来。
这个大名鼎鼎的鸢族族长,竟就这样变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烂泥。
此时正逢侍女前来奉茶,不小心踩到了一摊血水,顿时崩溃大叫,很快便有人进来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们族长,可最是洗洁!
倏然一路寻觅,却再不见秦二身影,他回到鸢族杀族长一脉所有的人,没有半分犹豫。
他的眸中偶尔会泛起幽紫色光芒,众人只知道他的话很少,实力越来越强,臣服于他的人很多,却极少能得他青睐。
他将景苒的尸体冻入族内第十二重冰棺,这本是族长才能有的待遇,却无人敢置喙。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漠,脾气古怪,杀人如麻。
却从不伤及无辜,有人说他可怜,有人骂他可恨,有人道他是个好人,有人认定他十恶不赦!
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对着一面墙喃喃自语。
“最初在无极之地说话的人,是你吗?”
“当然是我,嘿嘿,我可是救了你!”
“你到底是谁?”
“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预言上说,将有大乱。”一白衣男子望着天边星辰,眉目中满是担忧。
“如何能解?”
“你看此物。”
话音刚落,一幅画卷从天而降,画上的人映入问话者眼中。
“竟是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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