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他直接往117的方向走去，还没到门口，对面就走过来几个人，正是赵昱他们，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去开班会。
夏凌雾大步走上前，横在他们前面路的中间，看着赵昱问：“为什么没交作业？”
赵昱脸色很不好，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他停下脚步，看清挡在眼前的人，顿时目露凶光。
夏凌雾看见他不说话，语气更冷：“问你话。”
赵昱死死地盯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还是这句滚，但是事态显然已经不一样了。
小平头和其他两个人悻悻地看着他们，几个人都不敢太靠近。
赵昱撞开夏凌雾就要走，夏凌雾一把拉住他：“我都给你抄好了你为什么不交！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吗？！
赵昱甩开夏凌雾拉他的手，看他的目光凶狠又古怪，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在极力地忍耐：
“关你屁事？”
夏凌雾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交作业被人查到！方佳勋被撤职了！就因为你他奖学金都没了！你让他怎么办！？”
赵昱看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语气满是嘲讽和不耐烦：
“关我屁事？”
说完就要走。
夏凌雾看着他的后脑勺，目光低沉，声音冷到极点：
“孬种。”
前方的人停下脚步，赵昱缓缓回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旁边的人也是一脸愕然。
“你再说一遍？”
“又孬又聋。”夏凌雾也死死地盯着他。
赵昱的瞳孔瞬间微缩，眸底的寒光一闪而过，他周身的空气都瞬间冷了下来，旁边的几个室友不经意地挪了挪脚。
他审视着夏凌雾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容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冰冷：
“我是孬种？那你他妈又是个什么东西？自以为是的死娘炮？”
赵昱冷笑着望着夏凌雾，他转过身来正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校园天使？帮同学替天行道？老师都没来管我，你来这装什么？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他见夏凌雾没有回答，继续嘲讽道：
“你想做好事？你有这个能力吗？”
说着故意把夏凌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眼神盛满不屑与嘲讽。
“你除了能撒钱，你还会干嘛？你打得过我吗？”
对于他来说，夏凌雾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一副虚伪又会讨好的样子，让他烦不胜烦，今天得了由头，正是好好踩一脚的时候。
夏凌雾还是那样瞪着他，眼底涌动的情绪像是马上要喷薄而出，身子在微微地发抖。
他们几个人站在走廊中间很是引人注目，旁边路过的学生都频频侧头，听到赵昱讽刺夏凌雾的时候，还回头打量了夏凌雾几眼。
赵昱以为他被自己呛地说不出话来，有一瞬间的得意，没想到下一秒，他听到夏凌雾传出几个还在抖动的字：
“我是打不过你，我也没想要打过你。”
“你怎么想我无所谓，不过你不顾别人的感受，随意地违约，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完成的事情，却让别人为你承担后果。”
“你真让我看不起。”
“这就是你爸妈含辛茹苦教出来的好儿子，我可真佩服你们赵家的教育，真是百年的“风节”。”
说到中间的时候，赵昱的脸色已然转为阴沉，到了最后一句，他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骂人最忌讳骂到自己家，特别是关于教养的问题，刚好戳到他的心坎上，夏凌雾的话已经最大限度地刺激了赵昱的自尊心。
他们站的地方离寝室大门很近，这时候有几个维修的师傅扛着几块玻璃走进来，据说是楼上的一个寝室窗户被大风吹坏了，冷风吹得人受不了，反映给了学校，学校便喊了装修师傅来。
学校的玻璃使用的是双层，是一种形状不规则的中空玻璃。没有密封，两个师傅小心翼翼地扛着，嘴里还说着“看着点看着点”，生怕把周围学生伤着了。
走到夏凌雾他们身边的时候，赵昱眼睛一瞟，神色凝重地看了几眼，下一秒，直接迅速地把面前的夏凌雾往前方一推，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凌雾就被推到了装修师傅的身上。
手臂狠狠地擦过玻璃的最尖的一角，他身体往下沉去的时候，腰侧也撞到上面。
夏凌雾被推倒在地，被撞的师傅们抱着玻璃也像后仰去，幸好后面有墙，两个师傅被撞到在墙面上，并没有摔倒。
“哎——！干什么呢！胡闹！看不到这是玻璃吗！这么危险！打什么架！”
被夏凌雾正面撞倒的师傅反应过来，看着被推到在地上的人，怒骂。自己就是个干粗活的小工，平时本就入不敷出，要是把大学的学生弄伤了，还要赔医药费。到时候学生的父母还要找来找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两个人轻轻放下玻璃，扶起坐在地上的夏凌雾，其中一人开口：“没事儿吧小伙子，哎哟这么长一条口子！”
这里弄出的声音很大，惊扰了隔壁寝室的人，路过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小平头他们刚刚被赵昱突然的出手吓到了，夏凌雾坐起来的时候，他们情不自禁骂了句“我操”，各自都还在震惊之中。
看寝室门的大爷在走廊一端探头过来，看着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顿时明白过来：“干什么都在！这是在干什么！多大人了还打架！”
他上前去看夏凌雾的伤，惊道：“喝——！这么深的伤口！你们在玻璃面前动手干什么！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快去医务室！”
说完转身过去准备斥责动手的人，却发现赵昱已经甩袖向门口走去。
“哎——！这人怎么撞了人跑了呀！他得负责呀这么重的伤！他是哪个寝室的！？”
那边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赵昱重重地摔了大门走了出去。
小平头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小声开口说：“117的。”
说完还是上前去看夏凌雾的状况，眼见着夏凌雾臂上的鲜红伤口马上要裂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知道赵昱狠，却没有想到那么狠，刚才那一下，完全就是往死里推。
夏凌雾刚睡醒，身上还穿着短袖，完全没有为受伤做保护，此时他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臂，竟没有感觉到疼痛，有时候变故来得太快，痛觉也始料未及。
前面寝室的门打开，尹恒拿着外套出来左右看了几下，看到夏凌雾被人扶起来，身上还挂了道大口子的时候，惊得飞奔过来：
“我靠你怎么搞的？！你撞玻璃上了？？”
“走走走，先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一下，你是他室友吧！快带他去吧！别处理不好得了破伤风那就麻烦了！”守门的大爷急道。
两个师傅也很是着急，虽然不是他们引起的，但是毕竟是两个长辈，他们准备把玻璃放到门口再陪夏凌雾去医务室。
小平头看着夏凌雾雪白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发怵，他上前一步说：“昱哥中午其实是准备交作业的，可是他接了个电话之后心情变得非常不好，就直接睡过去了，都怪我啊，我应该提醒一下他的，我们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有那么大影响。”
“哎咦好了好了别说了，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先去擦个药行不祖宗们。”大爷小心翼翼地推着夏凌雾的背往前走，嘴里的话却很急切。
夏凌雾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跟你没有关系，你别替他道歉。”
小平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凌雾转头跟尹恒说：“你去帮我把外套拿一下可以吗？”
尹恒说了句“好”。
一大群人围着夏凌雾往门口走，尹恒很快地把衣服拿了过来，夏凌雾对他们说：“我跟我朋友去就好了。”
身后那个比较魁梧一点的黑黑的师傅急了，这个伤口别说娇皮嫩肉的夏凌雾了，就连他看着都疼，他说：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我们跟着你去！这伤口发炎了可不是小事！”
“对啊！”旁边矮一点的师傅也同意：“小伙子，虽然你们打架是不对的，但是先要把这么深的口子处理一下，不然伤口发炎了怎么得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我不放心你们，你带我们去弄一下！”
夏凌雾心里毛燥燥的，倜然感觉很累，他再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疑：
“我说不用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处理得好，这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问题，不耽误你们了，谢谢。”
说完他跟尹恒说了句“走吧”，就直接推门出去了。
外面飘着小雨，尹恒给他拿了外套又拿了伞，本来尹恒平时这么点雨自己是不会打伞的，刚刚拿外套的时候想了一下，还是带了两把伞。
夏凌雾一边走一边拿出纸巾轻轻擦了擦流散开来的血，伤口并不十分深，但却很长，擦完了以后，为了不触碰到伤口，夏凌雾没有把外套穿上，而是搭在了左臂上。
“我给你拿着吧。”尹恒要过来给他拿外套。
夏凌雾摇摇头，说不用。
尹恒没有再坚持，他感觉到夏凌雾周身的情绪非常低沉，于是他轻声提醒：
“小心点，别让伤口淋到雨。”
夏凌雾自然是小心的，回答了一句：“嗯。”
尹恒知道他不太想说话，就没再作声了，一路上他撇了几眼夏凌雾的手臂，给注意力不在状态的夏凌雾扶正了几次伞把。
走到篮球场那边的时候，夏凌雾径直往前面走，没有拐弯。
尹恒拉住他，问：“你去哪？”
夏凌雾回答：“开班会。”
尹恒觉得他不正常：“开什么班会！你疯了？！先去医务室擦药！”
夏凌雾站着不动。
“你要干嘛？？？你不去消毒会感染的！”尹恒气急。
夏凌雾漠然地看着前面，“我现在不想去，先去班会吧，晚点再去打。”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雨下大了，我等雨小点了再去。”
说完也不顾尹恒的拉扯就往前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