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范泽呈回过头，问他：“你要去吃饭吗？”
夏凌雾点点头。
“要不要一起？”范泽呈问他。
夏凌雾说：“好啊。”
他们没有去食堂，而是去了上次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小餐馆。
范泽呈把菜单递给夏凌雾，夏凌雾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菜单没有图片，不知道该点什么，于是说道：“范学长你点吧，我都可以。”
范泽呈接过问他：“有什么忌口的吗？”
夏凌雾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范泽呈很快地选了三个菜，叫来了服务员，夏凌雾安静地看着。
由于现在刚刚下课，餐馆人有点多，菜上得有点慢，夏凌雾双手放在膝盖上，抬眼看范泽呈。
范泽呈两边的袖子刷了上去，露出小麦色的、强健的胳膊，手掌很大，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夏凌雾没有再往上看，他垂眼，看看自己的手，手指细长，指甲整齐，指头隐隐透着粉色，不健康的那种粉。
他拿起手，感觉有一个手指的指甲不整齐，便默默地扣了起来。
“小夏，”范泽呈叫他，“你手怎么了？”
夏凌雾抬起头，发现范泽呈正盯着自己的手看。
他放下手，开口说：“我打碎了杯子，划伤了。”
每次外人问他，他都用这个理由。
中午的时候天气正热，来这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范泽呈盯着夏凌雾，许久，开口：“小夏。”
“嗯？”夏凌雾抬头。
“你为什么身体不好？”
夏凌雾笑笑：“我紫外线过敏啦，不能在太阳下呆太久。”
范泽呈想起来，好像几次见面，不管多热，夏凌雾都穿着长袖，皮肤也白的不正常。他了然，点点头。
“是从小就有吗？”范泽呈又问。
夏凌雾点点头，回他：“嗯嗯，天生的。”
上菜了，范泽呈说：“吃饭吧，我随便点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夏凌雾看了看眼前的菜。
红烧鱼摆摆，外婆回锅肉，清炒白菜。
看起来没有上次和尹恒他们吃的辣。
范泽呈说：“小夏，多吃青菜。”
夏凌雾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范泽呈问：“你不吃豆干？”
夏凌雾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只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范泽呈没有问他刚刚怎么不说，而是说：“那你吃肉吧，我吃。”说完夹了豆干到碗里。
夏凌雾看着范泽呈从他碗里夹走豆干，顿了一会儿，才开始扒饭。夏凌雾想找些话题来聊，但是吃饭期间都是范泽呈偶尔问他问题，他一一回答，一顿饭吃得并不算尴尬。
吃完饭，范泽呈把夏凌雾送到了寝室楼下才走。
“你干什么去了，跟谁吃的饭？”尹恒早就吃完了饭，趴在床上问他。
夏凌雾说：“不告诉你。”
尹恒不甘心，表情怪异地问他：“你不会有情况了吧？”
夏凌雾看了他一眼，说：“我谈恋爱干嘛不告诉你？”
尹恒更加不解了：“对啊，那你干嘛不告诉我？”
夏凌雾坐在椅子上换鞋，顿了一下，说：“我跟范泽呈吃的饭。”
尹恒一听是范泽呈，就皱起了眉头，说：“你跟他吃饭干嘛，你们很熟吗？”
夏凌雾回答：“他上次帮我体测及了格，我总要感谢他一下吧。”
其实刚刚那顿饭不是夏凌雾请的，吃完饭，他嘴还没擦干净，范泽呈就走到前台付了钱。
尹恒思考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继续躺了回去。
夏凌雾收到一条短信，说他的快递到了。
是昨天下单的手串。
夏凌雾穿着拖鞋就出了门，拿到手串之后，直接在驿站门口就拆了封。
看着和图片一样精美的手串，夏凌雾心满意足地给了五星好评。
夏凌雾一边刷着手机，脑子里想着什么时候把手串送给范泽呈。
体育课肯定是不行，那么多人看着，下了课也不方便，等下个星期的公共基础课又太晚了，夏凌雾不想等那么久，他想赶快把礼物送给范泽呈。
他点开和范泽呈的对话框，两人的聊天界面空空如也。
夏凌雾在聊天框打字：“范，学，长，你，晚，上，有，空，吗？”
夏凌雾打完就删掉了，他俩刚刚才见过面，晚上自己又约他见面，夏凌雾感觉自己会不会太打扰到他了。
于是他丢了手机，睡了一觉。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在晚上又碰巧遇到了。
一觉醒来下午四点多，整个寝室昏天暗日，窗帘紧紧闭着，没有一丝光，其他几个室友还在打呼。
夏凌雾身体都睡软了，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爬下床去洗脸。
尹恒也醒了，躺了几秒坐了起来，他睡懵了，猫着身子一动不动。旁边的手机有几条信息，尹恒慢慢地打开手机，像只水獭一样翻着消息。
“我对象喊我们去酒吧，你去不去？”
尹恒轻声问夏凌雾。
夏凌雾洗完脸，用湿毛巾擦着脸走过来：“你要去吗？”
尹恒说：“随便，反正晚上没事做，明天上午也没课。”
夏凌雾想了想说：“那去吧。”
尹恒点点头，给李梦娴发了句“好。”
两人起床打了几把游戏，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在女寝楼下等李梦娴下楼，三个人都不饿，他们走到学校旁边那家酒馆门口，夏凌雾发现还有李梦娴班上的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穿着打扮都很潮。
他们进了酒馆，选了一个大一点的桌子，夏凌雾和尹恒、李梦娴并排坐，其他三个人坐在一起。
六个人之前打过照面，都是同一届的，但都不太熟，喝了几杯酒之后，气氛才渐渐开始活跃起来。
李梦娴是个外向性子，又是中间人，所以她一直在说话，拉拢着他们的关系。
夏凌雾酒量一般，他不经常喝酒，也不爱凑热闹，不过李梦娴的朋友都很热情也很有趣，几个人玩着玩着，不一会儿，他便渐渐红了耳朵。
这时，夏凌雾注意到几个人从门口走进来。
灯光太暗，距离太远，夏凌雾又有点醉，看不清他们是谁。
他看到他们几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夏凌雾暮地看清了一个人的脸。
是范泽呈，他还是穿着中午那套衣服，没戴口罩，站在几个人中间的位置。
夏凌雾睁大了眼，靠在卡座上的身体刚想撑起来，就听见李梦娴喊道：“范学长！”
范泽呈几个人朝这边望过来，下一秒，夏凌雾看着他们走过来，他努力地坐直了身子，使自己清醒一点。
范泽呈看清了是他们几人后，对他们抬首，说：“这么巧，来多久了？”
李梦娴笑嘻嘻地回答：“刚来刚来，要不要一起喝啊学长。”
尹恒看了她一眼。
范泽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似乎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另外两个人都点点头，意思是不介意一起玩。
然后夏凌雾他们几个人起身，又换了个更大点的桌子。
夏凌雾和尹恒还有李梦娴还是坐一排，对面是另外三个同学，范泽呈的两个朋友坐在左侧，范泽呈一个人坐在右侧的沙发上。
夏凌雾把双臂搁在腿上，身子前倾，这才看清和范泽呈一起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一头短发，身着一件白领黑衣，下面是一条百褶裙子，正是尹恒和夏凌雾的英语老师。男的他们不认识，看面孔和范泽呈差不多年纪，很年轻，眼睛狭长，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给人一种痞帅的感觉。
夏凌雾和尹恒刚刚和姚怡打过招呼了，他们好奇地看向旁边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刚刚一直跟姚怡说着笑，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风趣的样子，他看见夏凌雾他们在看他，笑着说：“你们的学弟学妹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nice，不像我那儿，都没一个正常人。”
说完又朝对面的范泽呈仰头：“呈哥你说是不是？”
范泽呈靠着沙发，昏暗的灯光下，范泽呈的眼睛格外地明亮。
“那你也来当老师。”范泽呈说。
对面的男人撇撇嘴，说道：“为人师表可不适合我，我把他们教坏了怎么办？”
范泽呈说：“原来你也知道。”
旁边的几个人都低声笑起来。
其实范泽呈比夏凌雾他们只大了两三岁，但是他一个人单独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比他们成熟稳重许多。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长裤，上面是白色的衬衫，衬衣站在裤腿里，显得腰窄腿长十分端着。头发落下来几缕，领口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上。他坐在烟雾弥漫的酒吧里，不说话的时候显得他有点忧郁，如果这时候再拿一根烟，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王子，就算周围都一片酒色意浓，含糊暧昧，也没有让他看起来低俗半分。
夏凌雾只是隐隐看着他，就像是在欣赏一部作品一样，让他的眼睛很舒服。
很快各种各样的酒就乘了上来。
李梦娴摇着扑克，对众人说：“玩国王游戏怎么样？”
“好啊”有几个人回答。
李梦娴看看左边，姚怡他们没有意见，再看看右边，范泽呈还有夏凌雾也没意见。
李梦娴问夏凌雾：“雾少还能玩不？”
刚刚夏凌雾喝的有点多，双眼微微迷离，闻言仰起头，说：“我还行。”
李梦娴点点头：“ok，那第一把我来当国王，后面的就大家一起抽，先说好，国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那个痞男掐着根烟，歪头说：“国王让去吃屎呢。”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