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没成
桃花酒楼也很热闹。
脂粉的香气从一楼大堂飘过来,也不知怎的,今日的桃花酒楼不说书了,改成歌舞了。
即便是在二楼的包间里,也听得到若隐若现的丝竹声。
此处坐着不少人,都是锦衣华袍。
其中有两个老面孔,正是沈家的二爷和三爷。
“小南啊,”二老爷语重心长道,“我夸大叫你一声小南,你这事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咱们沈家这都快空了半个个,要不是我和你三爷恰巧看到账本,你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沈思南坐在上首,衣着华丽,十分亮眼,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沈家的生意未受任何影响。”沈思南道,“我知道你们着急,但请相信我,只要我是沈家的家主,就一定会为沈家考虑。”
“这么说,你有自信把这些钱赚回来?”二老爷道。
沈思南举起酒杯敬他一杯:“当然。”
二老爷简直无话可说。
三老爷同样无话可说。
他们要是有主意,也不至于沈思南卸任家主几个月,沈家就差点摇摇欲坠。
“不过源城的店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如今那里是西陵的地盘,我们也不必跟他们打交道。”沈
思南道。
两个老人家点头:“确实,朝廷也不同意开放互市,就算源城暂时能维持现状,也好不了多久。”
三人一起碰了杯,二老爷还要问问分红的事情,就听沈思南道:“你们先吃,我去如厕。”
沈思南走后,几个人都没有心思继续喝酒,只随便吃了两口才,等他回来。
但等了很久,也没见他。
“该不会尿遁了吧?”三老爷道。
“别胡说。”二老爷不高兴了,“小南不是那样的人。”
但说完,他也不确定了。
“让人找找吧。”二老爷道,“别再出了什么事。”
立刻有人出门找,刚出去,就见到了地上躺着的沈思南。
“喝多了吗?”那人道,待要将他扶起来时,惊叫一声,“出事了!”
包间里顿时一片混乱,紧接着,酒楼里也一片混乱。
沈家大宅里灯火通明,气氛沉沉,来往的下人们神情中都带着惶恐。
沈思南之前是生过重病的,一睡不醒,但在严重也只是病,没有妨碍到生命。
现在这一倒下,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呢。
难道他要死了吗?他要是死了, 沈家怎么办?
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在这里看着
他,送走了大夫,让下人领着大夫出去:“都散了吧。”
下人们都退下,心中却更加疑惑。
大夫怎么说?没救了吗?
“会不会是要请翊王妃啊?”下人们说道,毕竟上次的病,就是翊王妃给治好的。
“说不定家主这次出事就是因为跟翊王来往过切,谁敢请啊……”
下人们人心惶惶的:“沈家要是散了,我们该去哪?”
屋内。
二老爷坐在椅子上:“就说过不敢掺和翊王的事情,现在翊王全身而退了,他被人害了,你说说,他要是有个什么事,沈家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能是谁呢?”三老爷叹息道。
沈家树敌太多,翊王也树敌太多。
“当然是跟翊王做对的人了。”二老爷看着他,“说不定是陛下呢。”
“应该不会。”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抬头看着沈思南,二老爷道:“你倒是醒得快,不是陛下,还能是谁?让你别帮翊王,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你死我活,还要把沈家拉下马……”
“难道你们真能看着源城百姓流离失所,被西陵人毒害吗?”沈思南摇摇头道,“我们虽然是生意人,却也知道达则兼济
天下的道理,陛下昏庸,这事就算没有宣忱,我也会自己去做的。”
两个老人家快吓疯了:“你说什么胡话!”
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确认没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陛下做事,岂容我们置喙?”
沈思南像他们二人垂手一礼:“二位叔伯,此事他们只会迁怒我一人,不会对二位叔伯下手的。”
二老爷这下彻底生气了:“你当我们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你父亲死的早,难道我们就不顾你的安危?将来九泉之下,我们遇到你父亲,该怎么跟他解释?”
沈思南好半天没有说话。
原来他们……还真是关心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思南道。
“你虽不在我们身边长大,但这些年我们也是很关心你的。”三老爷终于开口了。
沈思南点点头,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绳:“翊王妃专程让人送过来的,毒虫近不了身。”
“还有这衣服和护心镜,翊王送的。”沈思安露出内里穿的甲衣。
“还有这药,翊王妃送的,可解百毒……”
“好了好了。”二老爷叹口气,“只是就算有这些东西防身,要真是陛下动了杀你的心思
,那也是迟早的事。”
宫城之内。
宣邈垂手而立,也不知道窗户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夜景。
“听说韩章去动沈家了。”宣邈淡声道。
他背后那人道:“是,今晚动的手,沈思南中毒,被抬回家中医治。”
宣邈冷笑一声:“没成吧。”
那人低头:“是。”
宣邈摇摇头:“你瞧瞧,朕身边尽是些这样的人,什么事也办不成。韩章也是,你也是。”
他说着转过头来,金疤客吓了一跳,又不敢再动。
“陛下……”金疤客声音很涩。
“京城首富,”宣邈的声音很轻,“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个商人,别让韩章再做无用的事情了,你去吧。”
金疤客低着头:“是。”
上回跟着江晚晴,一路都没能把她抓回来。
现在去杀个人,他要是还办不成,他这御前五品带刀侍卫也就不用再干了。
等金疤客走了,宣邈再次朝窗外看去。
他已经是皇帝了,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能杀了自己讨厌的人,如今连一个商人也动不了吗?
他可是皇帝啊。
宣邈只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十分委屈。
“杀了他。”宣邈缓缓收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