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是矜持的
他能感觉到江晚晴是在乎他的,而且她今晚,分明拒绝了宣邈的鹿肉。
或许,她一开始接近自己,确实是为了气宣邈,但是后来,她真的开始喜欢自己了。
一定是这样的,江晚晴喜欢的人是他。
宣忱站起来,声音里居然带了些沙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从她接近自己开始,就再也没有跟宣邈不清不楚了。
可是,她没有送过他香囊。
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喜欢他。
她连拒绝太傅家小公子的提亲,用的都是别的借口——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逢魔刻的命数。
他一直告诉自己,江晚晴是出于女子的矜持,所以不肯表现的那么明显。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他,她从前喜欢宣邈的时候,那么轰轰烈烈。
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是矜持的。
宣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好像都误会了什么。
他好像有点自欺欺人。
他错误的认为江晚晴喜欢自己,他错误的理解了江晚晴的心意,他今天还差点要问她要不要做自己的王妃。
幸好他没有。
幸好没有。
要不然,多丢脸啊。
宣忱忽然扯出一丝苦笑,从前那些他一个人编织起来的所谓的“喜欢”,忽然就像出现了一个线头一般。
他只要抓着这根线头一拉,这份“喜
欢”就会被拆掉,只剩下一地狼藉。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亲口去问一问江晚晴。
要是江晚晴说她不喜欢自己,或者,她干脆说,她就是为了让宣邈吃醋,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宣忱死死的握着桌上一个金漆的摆件,骨节苍白。
他的血液一点一点凉下来,浑身发起了冷汗,一颗心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
宣邈从来不管他的事,可是这几个月,他三翻四次找自己麻烦,原来是为了江晚晴。
选佳人榜的时候,宣邈去看画像,原来看的并不是江若水,而是江晚晴。
江晚晴的脸好了,选择的也是在宣邈面前摘下面纱,他是第一个看到她面容的人。
……
很多事情,宣忱只要顺着这个方向细想,很快便能想出端倪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上赶着给人送院子送药铺,送衣服送首饰,还要把自己的一颗心也完完整整的送给她。
他真的像是个傻子,一个被人一直利用的傻子。
江晚晴喜欢的人是宣邈。
江晚晴从来就不喜欢他。
从来就不喜欢。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生气?愤怒?还是恨她?
可是他没有办法恨她,就算她只是利用他,他也恨不起来。他喜欢她,他没有办法恨这个自己喜
欢的人,他只能恨自己。
恨自己无知,恨自己自作多情。
承永帝很少见到宣忱在自己面前表露什么情绪,他这次居然有点感谢江晚晴。
感谢她拉进了他们父子间的距离。
承永帝伸出手,似乎是想在宣忱肩膀上拍一拍,但他很久没做过这个动作,僵硬的伸出去半天,又缓缓的收了回来。
“如果你仍然坚持喜欢她,朕还是会在你的生辰当日为你们赐婚。”承永帝道“想必她也不能拒绝。若是你改变了主意,朕会为你另择一个大家闺秀……”
后面承永帝还说了什么,宣忱没有听进去。
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了吗?
他的十八岁生辰。
……江晚晴记得吗?
他的生辰又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比他的口味还好打听。
江晚晴知道他嗜甜嗜辣,要是她真的喜欢自己,当然也会知道自己的生辰。
宣忱的心跳的很厉害,他拼命的想着,说不定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只是她想多了!
江晚晴以前喜欢宣邈,但是后来就喜欢他了!
她这几个月,明明没有对宣邈有过任何的示好,她现在也不喜欢宣邈,他不会介意她从前喜欢别人的!
宣忱头也不回“我走了。”
承永帝刚刚冒出来的一点父爱又被打得七零八落,最终还是只
叹了口气。
小孩子情伤未愈很正常,他以前也这样。
早点给他挑个合适的王妃,过两天赐婚,等成了亲,这些事自然不算事了。
宣忱走出行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等在外头的苏锐都有些害怕。
他家主子居然又一次完整的走出了皇帝的寝宫。
宣忱抓着他的衣襟,眼里泛起狂热“江晚晴呢?”
“属下告诉她殿下有点事,让她先回去了。”苏锐十分怀疑自己的行为对不对。
看宣忱那个样子,好像忽然吃了什么洗脑包一样。
宣忱放开苏锐“走,现在就走。”
苏锐战战兢兢哦一声,扭头走了几步,又回来问“去哪?回王府吗?”
宣忱深吸一口气“梧桐居。”
苏锐知道宣忱心里那股火还没过去,吓得话也不敢说一句,连忙去把马牵来,看着宣忱眼含期待的狂奔而去。
苏锐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他只祈祷,江晚晴不要再刺激宣忱了。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江晚晴听苏锐说他今晚要回王府,所以就没等他,自己先睡了。
沈思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倒是清醒无比,沈家那几个老头子说什么都不让他卸任,非得把他死绑在家主的位置上,让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他在明白自己的心结之后,也
终于能认真考虑,沈家家主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思考人生,成了他这几天的主要在做的事情。
然而今晚,他思考着思考着,就被宣忱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现在去问江晚晴,她记不记得我生辰,她喜不喜欢我!”宣忱浑身带着从外头染上的凉气,把沈思南冻得一阵哆嗦。
沈思南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一向温润的脸上也露出狂躁来“翊王殿下,您不让人睡觉了吗?”
宣忱没有半点扰民的自觉“不让!”
沈思南被噎住,已经被宣忱强行拉下床,还套上了衣服,束发的发冠也拿了过来。
宣忱脸色凝重“快去!”
沈思南还想骂人,看到他这样,也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你怎么了?”沈思南问道。
宣忱没说话,身后苏锐小声把他拉过去,酱酱酿酿的解释一番,沈思南听得脸都绿了。
苏锐更加小声“江小姐已经睡下了,您快劝劝殿下,让他不要这么冲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思南看了看宣忱,朝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我这就去问。”
难得他还能想起问一问,而不是直接把人直接绑了扔河里,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不能指望他一夜之间变得知礼守节,那就不是宣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