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父亲”
回到瑞德的住处，星轨正担心的等着他们，见两人安全无恙的回来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瑞德没有在家，应该是去忙着给书追加印刷的事宜了。严夏心里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严斯北没有把他们夜探科研中心的事情举报给联邦政府，要是不弄明白心里始终是不安。
严夏把在觉醒仪式上顺手牵羊来的三小瓶觉醒激素递给了杜健后说道：
“你和星轨先回秘密基地，我有些事要去办。”
星轨不放心严夏说道：“我陪你去，也有个照应，你现在还有伤在身，我怕……”
“没事，你们回去吧，有些事情我总要一个人去面对的。”严夏打断了星轨的话，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站在楼下抬头看着自己居住了十八年的家，严夏心里有些茫然，但有些疑问一定要有答案才行，怀着复杂的心情严夏走上了楼梯来到自己曾经那个家的门前。
房门开着一个缝隙没有关上，严夏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还是自己离开时那样，只是有些脏乱，看样子已经几天没有收拾过了，客厅亮着灯却并没有人。
严夏来到了严斯北和张晴的卧室，推开门，只见严斯北正靠着床角坐在地上，身边倒着几个空了的小麦酒瓶。
看着严斯北糟乱的头发不再像他从前那样每天都保持的整洁光亮，曾经充满智慧的目光现在也呆滞的看着自己双脚的方向，恍然间严夏感觉严斯北这几天之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面对严夏走进房间，严斯北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像是并不意外严夏能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想知道一些答案……”
严夏说完迈步走进房间坐在了严斯北的对面。
严斯北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严夏，苦笑了一声，随手拿起身边的半瓶酒仰头猛的灌了几口。
严夏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严斯北咽下酒后伸手擦了擦残留在下颚的酒渍，操着沙哑的嗓音对严夏缓缓地说：
“你知道吗？自我小时记事起，就是大哥一直在照顾我，父母去世的早，我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那时候真的过的很苦……”
“但大哥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我，很多时候他自己明明在挨饿，却说已经吃过了，把食物都给我一个人，我都知道……我其实都知道……”
严斯北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有些哽咽。
严夏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严斯北继续说下去。
“我们都很用功学习，非常的努力，只有我们能力突出才能在华夏城继续生存，大哥比我用功能的多，也聪明的多，在毕业的时候能力等级是全校唯一的三阶上等，由于大哥的优秀我才能被分配到联邦科研中心……”
“我们的日子变得好了起来，可以有足够的清水、足够的食物，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家……”
说到这里严斯北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好似随着他的讲述他已经回到了那个年代，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嘴里还在继续的说着。
“直到那年，大哥负责的研究课题终于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可以从空气中提取干净的饮用水，这项研究得到了地球联邦核心的高度认可，大哥也成了风头一时无两的天之骄子，我发自内心地为大哥开心、骄傲，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严夏心中震动，他看着严斯北说到这里眼神中开始多了一丝怨恨，拳头也攥的咯咯作响，心想，难道父亲的所有改变都是因为母亲的出现吗？
严斯北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又拿起酒瓶喝了两口继续说道：
“那是我们在约克城附近荒原上的一次实地测验，快要到收尾阶段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地磁风暴，整个科研队都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突然一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帮助我们找到了躲避风暴的住处，我们得救了，那个女人却受了严重的伤，大哥把那女人带回了华夏城悉心照顾，直到有一天，大哥兴冲冲的来到我的面前和我说，他要娶夏舒为妻子，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时，严斯北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笑了半晌，严斯北又沉默了下来，嘴里小声地反复念叨：“我该知道，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的……”
“你早该知道什么？告诉我！”严夏大声问道。
严斯北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严夏的眼睛充满怨恨的语气说道：
“我早该知道那个女人是来窃取我们的研究成果的！那时候我们的取水装置基本研究完成，有一天大哥告诉我，要把研究成果由夏舒带走给那些荒原上吃不上水的居民去使用，说可以救许多许多人的性命，但他可曾想过，我们的命又由谁来救？项目已经获得批准，研究报告已经上报到联邦政府，失去了这个研究成果无疑是让我们自寻死路……大哥听不进去任何劝告，最后告诉我，那个女人已经有了身孕，他要带着研究成果陪着那个女人一起离开！”
严斯北越说越激动，表情变得狰狞，语调也跟着快了起来。
“我不能失去大哥，我不能失去大哥！我要把他留在这里，我要让那个女人去死！于是我就去联邦政府举报了那个女人是反叛军，我要让她彻底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突然静了下来，严夏看严斯北的眼里竟滴落下眼泪，呜咽着说道：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联邦士兵带走夏舒的时候大哥看我的眼神…那是绝望，是永远的不原谅…我知道我失去了这个家……”
严夏见严斯北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着急的冲着他喊道：
“我父亲现在在哪儿！他还活着吗？！”
严斯北沉默了一会儿后好像思维清醒了许多，抬头看着严夏，眼光里似乎也有了父亲看儿子的慈爱，伸出手想摸一摸严夏的头，但手停留在半空又缓缓的收了回去。
这些动作都落在了严夏的眼里，此时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不管再怎么样血浓于水，严斯北也养育了他十八年，记起小时候每次他牵着自己的小手的时候，有些情感并不全都是假的。看着严斯北此时的样子，严夏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告诉我，我的父亲还活着吗？他现在在哪里？”
严斯北说：“自从你母亲被联邦士兵带走以后，大哥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从来没出来过，直到取水装置研究完成。那天我接到通知说大哥带着研究成果已经向城外逃去，联邦士兵正在围捕，我也跟着前去，终于在离城门不远的荒原上把大哥截住，面临十几个士兵的包围，大哥突然散发出一种能力让士兵全部昏厥过去，我也昏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手里攥着那封我给大哥写的劝降信和取水装置的设计图纸，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严夏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激动万分，至少父亲还活在世上的可能性非常的大，再看严斯北此时颓废的样子又问道：
“你……为什么没有把我去科研中心的事情报告给联邦政府？”
严斯北苦笑道：“还有什么意义么？研究项目被停止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十八年来我每日每夜都被悔恨折磨，这下也终于可以解脱了，十八年前我已经对不起一次大哥，我不能再错下去了，这十八年来，我终于……醒了……”
严夏说出他最后的一个问题：“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严毅铭…”
说完严斯北低下了头，严夏也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想到母亲因为他的举报含恨狱中，父亲又不知身在何处，想要再讽刺他恶有恶报，他又把自己抚养长大，内心挣扎许久，最终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留下严斯北一人在痛苦的回忆中继续沉沦。
小心的潜回秘密基地，到废弃工厂的时候，只见工厂的四周已经立起了高高的铁丝栅栏，上面挂着联邦政府公示已经售出的标牌，心想瑞德这个人办事情果然干净利落。
绕到缺口处进去下了洞口进到基地，看到杜健和星轨都在下层的操作台前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星轨见严夏安然无恙回来说道：“下次可不可以准许我陪你一起出去？这样免得同一天里让我为你提心吊胆两次。”
严夏见星轨脸上虽然气嘟嘟的样子，眉宇间还是充满着笑意，显然看到自己回来后放下心来。
“好好好，下次一定让你和我一起行动，免得让我们星轨小姐担心……”严夏识相的说道。
杜健见严夏走过来忙拿着两瓶激素药水对他说：“重大发现！天啊我真是个天才！”
严夏看着杜健兴奋大叫的样子，实在是拿这个好朋友没办法。
“发现什么了？这样大惊小怪的？”严夏问道。
“我和星轨回来以后就用沃森博士的研究设备检验了这两种激素药水，终于在检验结果上发现了它们最不同的地方！”杜健兴奋的继续道。
星轨不忍看到严夏在那一直等待，接着杜健的话说道：
“我们通过研究发现两种药水不仅成分不同，而且作用恰恰相反，这一定就是联邦政府为了控制人们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