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我害了他们
废弃工厂里，满是昏暗。
距离地面一米处，鹰瞳凭空出现，随即“噗通”一声，仰躺着摔落在地面上。
他是以这个姿势，从百米高楼之顶坠落。
可此时，却只是从不足一米的高度落地。
“咳咳！”
鹰瞳咳嗽了几声，怒意使得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形。
怒火如烈焰般在他胸口翻腾，久久不肯褪去！
“黑色守望！”
“黑色守望！！！”
他抬起紧握的右手，缓缓张开。
些许金色石块碎片，正静静躺在他手心。
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以及最后少年和大叔以死换生的画面。
这个铮铮汉子的心，这才柔软了下来。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
他小心翼翼将这些碎石收好，紧接着，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
因为他知道，从此刻开始猎鹰已经不存在了。
而这些碎石，就是猎鹰小队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为什么呢？
因为猎鹰的仇人，是兵力遍布整个世界的黑色守望！
而猎鹰，却只剩下了自己。
双方武力差距有多大，能当上特种兵的人，哪怕情绪失控也想得清楚。
别说去找黑色守望报仇，估计现在只要自己回到原部队。
那里等待自己的都不会是安慰和慰问，而是一颗直接穿过眉心的子弹！
因为在黑色守望的名单上，“鹰瞳”已经死了，那他就绝对不能活着！
这并不是鹰瞳内心戏过多，而是这个遍布丧尸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不聪明的，要么已经像烂泥般瘫软在地。
要么，此时已经身体破碎、双眼血红、皮肤僵硬略显黑褐色。
跟很多同样状态的人一起，游荡在废墟中了。
冷静下来后，鹰瞳瞬间理清了弯弯绕绕，看明了是是非非。
上一秒那颗还燃烧着的心，在此时凉了个通透。
他那双犀利鹰眸也没了往日锐气，逐渐变得迷茫空洞。
“你捡了一条命呢。”
鹰瞳颓废的自言自语着。
坐起身，他下意识往枪袋摸去，却抓了个空。
手枪并不在身上。
鹰瞳向着身后望去，一眼便看到他的配枪正静静躺在一片积灰上。
视线中心处，没有积灰。
干净地段呈人体轮廓状，因为积灰全沾在了鹰瞳背后及脑后。
手枪掉落在这轮廓右边，而头部轮廓左边。
大量断裂铁刺正固定在地面上，于黑暗中折射出寒光。
如此密集，如若传送时偏移那么一点，或者落地后鹰瞳一个没注意
“你，捡了一条命呢。”
鹰瞳双眼无神，默默捡起枪械，颓废地站起身。
他正前方，就是工厂出口，些许亮光从那里照射进这片阴暗地。
他望着那光芒，久久无法移开视线，意识也在他脑海中无限活跃。
所有人都死了，自己却活着…
为什么，唯独留下自己活着？！
留下他做什么？
痴人说梦的，天天将为兄弟报仇挂在嘴边么？！
面对这世界的残酷与现实，他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面对黑色守望这座大山，他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力！
鹰瞳紧紧握着枪，整个右手逐渐抖动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脸上满是绝望
望着门口那道光，那是两位战友拼上性命为他夺来的光！
而他只要打开那扇铁门，就能走进光辉中，就能得到生存下去的希望！
可此时，他却选择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将枪口紧贴自己太阳穴。
“都怪你，这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你会如此懦弱？”
“为什么你会害怕前程不保，而对过命战友知情不报？！”
“鹰瞳，你是罪人，是你的懦弱害死了他们！！！”
“留下你作什么？当真以为你一个蝼蚁就能撼动黑色守望这座大山么？！”
“废物！垃圾！你个亲手将战友推向火坑的人渣！”
“但现在，的确还有一件你能做的事。”
“那就是对自己开枪，下去跪在战友们面前，祈求原谅！”
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明白这点后鹰瞳表情狰狞，一遍一遍自言自语着，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直面死亡恐惧。
颤抖的身体说不怕死那是扯淡。
真不怕死，他也不会捏碎那颗千米传送石。
可此时，哪怕身体不停颤抖，他还是将手指放在了手枪扳机上。
“吼。”
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时，一声低吼传来。
一只断了双臂的普通丧尸，猛然从角落里冲出！
鹰瞳下意识掐住对方脖颈，单手支撑起安全距离。
任凭对方怎样啃咬，也没办法咬到鹰瞳。
但，哪怕是失去两条胳膊的普通丧尸，本身蛮力一样超乎常人。
“吼！咔吼！！”
丧尸发出恐怖嘶吼。
仅凭借双脚蛮力就轻易将鹰瞳推动，迫使他不断后退。
鹰瞳单手，自然抵不过对方。
这那可是正面轻易胜过人类一级能力者的蛮力啊！
他就这样后退着，直到撞到一面报废铁皮墙上，才停了下来。
双方如此近距，鹰瞳紧盯着那张腐朽脸颊，空洞双眼没有丝毫光亮。
在某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松手的念头。
可最后，鹰瞳还是将枪对准了这只丧尸脑部。
“吼！”
“咔吼！”
“碰！”
一声枪响，在这间废弃工厂中久久回荡。
随后，淡淡血腥味散溢。
鹰瞳沉默地站在原地，脚边则是一具断了双臂的残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