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你想被我扔进海里么?”贺知渡说,“事先说明,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哦。”
礁石连着一片石壁,江倾跨步走到石壁上,把沉重的风衣脱了下来,看了眼身上的其他衣服,想了想还是选择将就着穿。
现在生火不现实,不如赶紧回营地换一套衣服。
江倾又摸了摸风衣的口袋,拉开拉链拿出手机,道:“回去一定要给那家店铺五星好评,我人都掉海里了,手机竟然没事。”
贺知渡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按开关键,手机纹丝不动,已经死了机。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道:“走吧。”
“原路返回?”江倾问。
“显然不可能。”贺知渡指了指前方,“我们从那个方向过来,而这连路都没有,我们只能从……”他指向另一个方向,“那儿绕过去。”
江倾拿着手机晃了晃:“要不跟着我走?”
“那带路吧。”
这种时候就能充分的体会到现代电子科技是多么的方便了。
江倾打了个电话给纪野白,过了很久才接通,那边道:“江哥,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今晚还回来吗?要不要我给你留个灯?”
江倾默默把免提关掉,道:“我们迷路了,你发个定位给我。”
“好。”
挂完电话后,江倾打开了某度地图,按照纪野白给的定位,开始导航。
距离只有13公里,步行20分钟就能到达。
开始导航之后,他们进入了树林,江倾在前一分钟按照着地图走,后面就没再一直盯着地图。
树林的卫星信号弱,地图也没法第一时间更新。
有了和没有一样。
幸好这条路没太多弯绕,几乎是一条直线到达。
贺知渡一直跟在他身后,从进了林子之后就没再多说半句话。
他们走了10分钟,前面又没路了。
“前面没路了。”江倾说。
“嗯。”
贺知渡只短暂的应了一声,没说别的什么。
江倾转头,发现贺知渡和他之间的距离似乎要比刚进林子的时候近了不少。
贺知渡身上的气息也有些不对劲。
“你怕黑吗?”江倾问他。
“不怕。”贺知渡声音有些硬。
“怕虫子吗?”江倾又问。
“还走不走?”贺知渡说。
江倾顿了一秒,朝贺知渡的方向走了一步,放低声音道:“贺医生,其实是我怕,你看这附近都是未经开采的地段,不知道会随时冒出什么东西来,你能牵着我吗?”
贺知渡看着江倾的手,没牵,只是道:“你这是在对我献殷勤吗?”
“嗯。”江倾也不否认,“你愿意接受吗?”
“走吧。”
贺知渡没拉他的手。
江倾放下手,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信号微弱,地图的路线一直停留在几分钟之前。
他退出导航,又重新点进去一次,发现是真的没信号了。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江倾问他。
“直说。”
“坏消息是手机没信号,原本指向的路也被堵住了,但好消息是只要翻过前面这座山,再直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都算不上好。”
“至少我们知道路。”
“爬山吗?”江倾问。
贺知渡看了眼前面的山,道:“在不熟悉的地方看不清路的无保护攀岩?你是嫌你活的太久了么?”
“我都跳海了,还怕这做什么?”
“那你爬吧。”贺知渡说。
“贺医生,你这是怕了吗?”江倾掐着嗓子问道,“真是活久见。”
“嗯我害怕。”
然后贺知渡从山下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绕路。
想越过一座山,不一定要用爬的方式,还能从一旁绕过去。
江倾当然知道可以绕路,他问爬山只是说着玩。
绕过这段路花的时间要长很多,但也总算是回到了营地。
纪野白没有回帐篷,而是在篷外的沙滩椅上等他们,见他们回来了,便迎了过来,道:“要是再久一点,我就会以为你俩是抛下我们双宿双飞了。”
“别瞎说。”江倾道。
纪野白走近,才发现他们的衣服是湿着的,又道:“你们是去泡鸳鸯浴了,怎么湿着身子回来?”
“白哥,陪我去拿衣服。”江倾说完又对贺知渡道,“贺医生,你先回帐篷休息,我帮你拿。”
“谢谢。”贺知渡说。
纪野白跟着江倾走到车子旁边,看了眼贺知渡的方向,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们去海里玩呢?白天不和大伙一起,原来是留着晚上泡鸳鸯浴。”
“不是。”
“那你们怎么都湿着身子回?”
“我跳海了。”
纪野白:?
“我和他表白,他没答应,他不信我。”江倾说,“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信,自我18岁进入娱乐圈后,就再没有过这么拙劣的表演了。”
这一段话的信息量太大,纪野白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他打碎玻璃瓶那刻时我就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江倾继续说,“贺知渡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他很特殊,想要与这样的人争锋,必须要付出等同价值的代价。”
“所以,”纪野白半顿,“你就跳海了?”
“他要我的真心,我给他便是。”
“后来呢?”纪野白又问。
“后来他救了我,我想亲他,他不让。”江倾说。
“不让你就没亲了?”纪野白问他。
“你会表白被拒后会强吻拒绝你的女孩吗?”江倾说,“这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
“那不一样,贺知渡他又不是女人。”纪野白说,“再说了,你们当时在海里,还抱在一起,就低个头就能做到的事,亲了然后可能就成了。”
“哦,当时他还威胁我说我敢亲他他就把我扔进海里喂鲨鱼。”江倾说,“我相信贺医生他绝对能做到。”
“………”
行。
江倾扔了个背包给纪野白,道:“这是贺医生的衣服,你拿给他吧,我今晚睡车上,就说我娇气,睡不惯沙滩。”
他们只准备了三顶帐篷,桃子占了一顶,纪野白和洛时占了一顶,还有一顶是贺知渡和江倾。
他们现在并不适合睡一起。
纪野白接过衣服,道:“好。”
-
另一边。
洛时走近贺知渡的帐篷,微笑道:“好久不见,小渡。”
“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贺知渡看到洛时的那刻,表情变得冷漠许多,语气丝毫不讲客气,“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我们应该是见过的。”
“那天去找朋友。”洛时顿了顿,“没想到你也在。”
“怎么会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呢?”贺知渡说,“你不总是运筹帷幄,把控全局么?”
洛时微微低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无辜。
“你还在计较以前的事吗?”
“洛时。”贺知渡说,“你是什么样子应该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所以有什么话直说,别拿这幅恶心的嘴脸对我好吗?”
洛时看了贺知渡一秒,取下眼镜,走到他面前,忽然笑了声。
就这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上的脆弱感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他说,“我直说了。”
贺知渡看向他。
“你要和我和好吗?”洛时说。
贺知渡仿佛听到了巨大的笑话般,没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声也满是冷漠:“因为江倾?”
“他不值一提。”洛时说,“我只是后悔了,后悔那么早丢掉你,你应该很难过吧,毕竟你当时那么爱我。”
贺知渡听得快吐了。
“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要不要和我重归于好?”洛时说,“你对我还有感情,不然也不会这样恶言相向。”
“你没病吧?”
“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告诉我。”
“不必,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贺知渡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谁,对你有感情,那感情也只是恨。”
“因为我恨不得杀了你。”
“当时是,现在也是。”
贺知渡的声音很冷,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你最好是离我远些,不然我可能不保证我不会做些什么。”贺知渡说,“听懂了吗?”
“你也知道我向来言出必行。”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