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话虽是桃熹脱口而出的，可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通平常的问题。
但她的语气听起来却带着些微的踟蹰。
听着就像是问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似的小心翼翼，那副模样直教人忍俊不禁。
商怀倾的眉眼染了笑，很浅淡的笑意，淡若初冬寒凉的空气，落在皮肤上才能察觉的到。
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旁人很难察觉出来，就连跟他相隔几步之遥的桃熹都看不出。
却尤为的暧昧。
他凸起的喉结缓缓蠕动了下，咽下那口饮料，他将饮料瓶拿离嘴边，一边合着瓶盖，一边回她：“还不错，很清甜，刚才看包装是泰国的大麦茶。”
说完，他又问了她一句：“是在便利店买的吗？”
“对，就是楼下的那家便利店，进口饮料的那一排。”
商怀倾微点头：“下次去的时候我找找看，味道很好。”
“嗯。”桃熹轻轻应了一声。
这之后她没再说什么，饮料的话题在她这里已经没了任何延展的可能。
但跟商怀倾短暂的聊天过后，两个人先前有些冷场尴尬的气氛多少有所缓解。
沉默须臾，桃熹转而自然的提出了她刚才的想法：“我去帮你看下猫咪，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把它们抱出来吧。”
说着，她站起了身。
商怀倾也跟着起身，但他没有动，毕竟不方便跟着桃熹走进她的卧室，只是双手不自觉的插入裤子的后口袋：“好，麻烦你了。”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桃熹转身走进了卧室。
落地窗外虽只剩下哗哗落下的雨声，但听着也挺呱噪的，还以为三只猫咪跟年年都躲在了犄角旮旯，但桃熹没想到，她刚一踏进卧室，就看到正翻着肚皮睡觉的灰灰。
听见卧室门口的动静，灰灰睁开眼，但没起身，就那么后脑勺抵着床铺，眼神懵懂的望向了桃熹：“喵。”
桃熹走过去，揉了它的肚子一把：“原来你在睡觉呀。”
“喵。”灰灰抻直前爪，伸了个懒腰。
桃熹没四处寻找，直奔卧室里面的衣柜，她知道年年害怕时，总是自己扒开衣柜的推拉门，躲进衣柜里。
走过去，果然发现衣柜那边有个五指多宽的宽缝。
桃熹慢慢将推拉门朝一旁整个推开，探头看了下，年年跟其他两只猫咪正揣着前爪，卧在衣柜角落的收纳袋上。
整整齐齐的卧成了一排。
桃熹笑了下，试探的唤了声猫咪的名字：“阿旺，小福？”
两只猫咪懒懒地抬了下眼，不吭声，也不动地儿，还跟个肉团似的卧在那里。
只有年年边打着哈欠，边回应了声：“喵。”
桃熹伸手揉了揉年年的脑袋。
这时那边的灰灰已经跳下床，走到桃熹身边，尾巴勾着她的小腿，跟她撒娇似的蹭了蹭她。
桃熹蹲下身，一把抱起了灰灰：“灰灰，乖，我们出去好不好？”
“喵。”灰灰一直都很粘她，也很听话。
桃熹抱着灰灰走出卧室，抬眼看过去，商怀倾还站在沙发那里，等着她。
见她出来，他才抬脚走过来，准备接过桃熹怀里的灰灰，只是刚伸手抱住灰灰，两个人的手指就无意间碰触了下。
好似蜻蜓点水般的轻巧，但彼此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
却也都表面上不动声色。
桃熹在心底偷偷的呼了一口气，想试图压过心底泛起的涟漪，但刚刚跟商怀倾触碰过的手指，却还留有轻微的悸动。
像是冬天的薄冰片化在指间，凉凉的，到底是很难让人轻易就忽略掉。
“其他两只猫咪躲在衣柜里，还不肯出来。”桃熹藏起自己的心事，随口聊了一句。
商怀倾抱着灰灰，回她：“没事，等下应该就会出来了。”
他没所谓的应了一句，心思却在别处，明明掌心里覆满了灰灰毛绒绒的猫毛，毫无缝隙，但他依然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刚才跟桃熹手指触碰留下的些微悸动。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越发暧昧起来。
没等那些暧昧大肆的发酵起来，桃熹就转身朝着柜子那边走去，而后她蹲下身打开柜门，从柜子里拿出了四罐罐头。
“我给它们开罐罐头，它们就出来了。”桃熹边起身，边给商怀倾亮了下手上的罐头。
还没等商怀倾回话，怀里的灰灰看到罐头，就一直喵喵喵的叫了起来，还试图想挣脱他的怀抱。
商怀倾只得将灰灰放了下来。
桃熹打开一罐罐头，放入小碗里，搁到了灰灰的面前。
跟着她又打开其他三罐，许是听到了罐头打开的声音，卧室里的其他三只猫咪也纷纷跟着喵喵喵的走了出来。
开罐头吸引猫咪自己出来这招，还真是管用。
商怀倾走过去，半蹲下身，揉了揉阿旺和小福的脑袋，笑着自嘲道：“看来罐头比我的吸引力可大多了。”
桃熹还没起身，跟商怀倾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她蹲在那里帮灰灰调整了下有些偏离的盛罐头的小碗：“猫咪们确实都很喜欢吃罐头。”
“它叫什么名字。”商怀倾手掌很轻的摸了摸桃熹的那只乳色花纹小猫。
“年年。”桃熹回道，“年年岁岁的年。”
商怀倾低垂着眉眼：“名字很好听。”
“它是我捡来的流浪小猫，就在小区的花坛里，当时它眼睛都还没睁开，小小的一只。”话题差点中断时，桃熹主动讲了这么一句。
商怀倾微敛眼尾的笑意，不知是感触到了桃熹的善良，还是惊喜于她对自己稍微敞开了些心扉。
当时的他很难分辨出心底冒出的那些异样情绪。
他揉着年年的脑袋：“它很幸运，遇到你这么好的主人。”
“它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桃熹随意讲着自己的心里话。
她看起来越来越放松的样子。
商怀倾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感受着他跟桃熹当下平淡自然的相处氛围。
深秋的白昼很短暂，再加上阴雨天的缘故，傍晚很快就降临，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但雨势却并未减弱。
猫咪们吃完罐头，就自行散去，阿旺小福跟着年年爬上了猫爬架，只有灰灰窝在沙发上粘着商怀倾。
桃熹在洗手间将猫咪的罐头小碗清洗干净，沥干小碗上多余的水分，她将小碗搁置到了一边，抬头望过去时，刚好看到商怀倾正偏头望着落地窗外。
漫天的雨声不绝于耳。
许是觉得天色已晚，商怀倾自觉不便再多加停留，听到那边桃熹的脚步声，他转头的同时，也跟着站起了身。
桃熹停下脚步，跟他斜着相对而站。
商怀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桃熹说道：“天快黑了，我打电话给我助理，看他能不能过来接我。”
这么大的雨肯定叫不到出租车，只能找助理姜琛来接他了。
桃熹微点头：“好。”
她没再多说什么，天色已晚，这个时间如果再说挽留的话，确实有些不妥。
商怀倾指纹解锁手机，点开了通讯录，他慢慢踱步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雨，打通了姜琛的电话。
“我出来时没开车，叫的出租车，现在被大雨困住了，你现在方便开车来接我吗？”他没说困在桃熹家里。
“那边封路了么？”
“这样吧。”商怀倾垂下眉眼，想了下，接着回电话那边的姜琛道，“晚一些你给我打个电话，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
“好，挂了。”
商怀倾挂断了电话，他转身，看到身后的桃熹还站在那里，望着他，却不说话。
还是他先于开口道：“盛堂路那边严重积水，封路了。”
桃熹站在那里，她双手不自觉举到胸前，手指头勾住毛衫的袖口：“那你再待会儿吧，外面的雨下的还那么大。”
说完这句挽留的话，桃熹只觉脸颊有些发烫，天已将黑，这样挽留一个男人待在自己的家里，总归有些不合适。
而且。
后知后觉的她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转而吞吐道：“我的意思是，反正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不如你先吃饭，然后，再看情况吧。”
吞吞吐吐的话语比之白天的紧张，还夹着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慌乱，外面的雨势还未减弱，不挽留商怀倾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但天色已黑，她一个单身姑娘若执意挽留他留下来，总归有些难为情。
虽有些纠结，可她的话里却满是难得的真诚。
商怀倾自然听得明，他将手机放入口袋里，面色敛清，清凉的眉眼里却藏着笑意，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他答应下来，桃熹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也偷偷祈祷了下，希望等下吃完晚饭时，雨会下小一些。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桃熹一边问着，一边朝冰箱那边走了过去。
“我什么都可以的。”
桃熹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双开门的冰箱里放满了食物，水果蔬菜牛奶酸奶，还有各种饮料，摆的整整齐齐的。
商怀倾看到时，不禁讶异道：“你的冰箱好多东西，简直就像个小仓库。”
“我一般去超市会采购很多东西，这样很多天都不用出门了。”桃熹背对着他回道。
“所以你是在家工作么？”
“对，网文作者。”
说话间，桃熹看了下冰箱里的蔬菜，要是她一个人的话，晚上随便炒个菜喝个粥就可以了。
但因着有商怀倾这个客人在，而且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留客人吃饭，多少有些犯难，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吃的。
蔬菜有好多种，她也挑不出来。
桃熹关上冰箱门，走到书架那边，抽出一本菜谱，用笔在目录上勾出几道菜，而后她转身，递给了商怀倾：“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想吃的，我都可以给你做出来。”
商怀倾接过菜谱，看了下，不禁再次讶异道：“这些菜现在都能做么？”
“嗯，这几道菜需要的蔬菜，冰箱里都有。”桃熹简单的回了一句。
商怀倾垂下眉眼，重新看了一遍桃熹给他勾出的那几道菜，做选择时，竟有种在餐厅看菜单的错觉。
只不过这个菜单要丰富的多了，连做法都能看到。
“我挑两道简单的素菜吧。”
“好。”桃熹又转身朝冰箱那边走去。
等商怀倾说出想吃的菜，她就可以将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了。
“地三鲜。”
桃熹从冰箱里拿出了茄子土豆和尖椒，放到了一旁的写字桌上。
“然后再来一道。”商怀倾接着念出了第二道菜，“虾仁滑蛋。”
桃熹紧跟着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虾仁，还有两个鸡蛋。
拿完，她转身问商怀倾：“两道菜够了么？”
商怀倾合上菜谱：“够了，我晚上一般吃的不太多。”
将菜谱随手搁到小方桌上，商怀倾挽起牛仔褂的袖子，转而问了桃熹一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我可以帮忙洗菜。”
桃熹看了一眼厨房，空间有些小，怕两个人有些挤，但看到商怀倾已经挽起袖子要帮忙的架势，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时间空白了两三秒。
桃熹低头，伸手拿过桌上的蔬菜，闷声回道：“好，那你就帮我解冻虾仁吧。”
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桌上的蔬菜有些多，她两只手拿不过来，于是将一只手臂半抱在了胸前，准备将剩余的蔬菜放到怀里。
只是她刚伸过去手，垂眸的视线里就看到商怀倾骨节分明的长指拿起了，桌上剩余的土豆和茄子。
“这些我来帮你拿。”
“嗯。”桃熹缩回手，垂着清秀的眉眼应了声。
而后她转身抱着怀里的蔬菜朝厨房走去。
商怀倾清清郎朗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厨房。
天黑的很快，这会儿从厨房的窗户望向外面时，天色早已昏沉。
桃熹摸到门口的开关，打开灯，炽白的灯光瞬时就铺满了不大的厨房。
她将鸡蛋先搁到一边，而后将蔬菜放进了水池里。
商怀倾跟她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伸手将手里的蔬菜放到了水池边：“茄子，土豆。”
“好。”桃熹顺手将还未解冻的虾仁递给了商怀倾，“虾仁在这里，微波炉解冻三分钟就行。”
商怀倾接过虾仁，随口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得先洗一下手？”
桃熹没吭声，只是垂着眉眼，伸手直接将水龙头转到了旁边的水池里：“那你先洗手吧。”
商怀倾走过去，停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往掌心里挤了些水池边的洗手液，他开始就着流动的水开始洗手。
桃熹就站在他旁边，挽着毛衫的袖子，视线虽然落到了那些还未清洗的蔬菜上，但她的注意力却在旁的地方。
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到商怀倾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他离她过于近的缘故，几乎是在轻巧的呼吸之间，就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是那种很淡的香气，如烟般散在空气里，明明若即若离，却总让她有种很容易就沦陷下去的错觉。
商怀倾洗完手，看纸巾在另一边水池的一侧，离桃熹近一些，但离他也不远，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于是他身子朝旁稍偏了些，准备伸手抽一张纸巾。
桃熹已经挽好毛衫的袖子，本打算探身洗一下水池里的蔬菜，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水池，就看到旁边的商怀倾微偏身子，离她更近了一些，伸手够到了放在水池边的纸巾。
那瞬间，桃熹整个人微怔在了那里，他离得有些近，身上的牛仔褂几乎贴着她的身子，淡淡的香气也在那一瞬变的有些浓郁，几近令她窒息。
明明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但竟然都没察觉到他已经洗完手，纸巾离的她很近，几乎抬手的距离，她却都没反应过来要帮他抽一张纸巾。
不过两三秒，商怀倾就抽出纸巾，身子也跟着朝旁偏移了些，而后只听他低凉的声音响起，问桃熹：“哪个是微波炉专用的碗？”
“嗯？”桃熹稍加反应了下，才自行从沥水架上拿下一个瓷碗，递给他，“这个就行。”
商怀倾接过，将瓷碗放到橱柜的台面上，他拿起那袋冰冻虾仁，找到包装的豁口，撕开，将虾仁倒入了瓷碗里。
只是刚倒一半，他停了下来，问桃熹：“倒一半，还是全部都倒进去？”
桃熹微转头，瞥了一眼瓷碗里的虾仁：“都倒进去吧，虾仁其实没多少。”
“好。”商怀倾将剩余的虾仁一并倒进了瓷碗里。
倒完，他单手端着瓷碗，走到厨房门口的微波炉前，打开微波炉，将瓷碗放进去，他微弯腰，看了下微波炉的设置。
刚摁下解冻的按钮，微波炉就随即运转，开始解冻虾仁。
趁着虾仁解冻的工夫，商怀倾朝旁边看了一眼，想着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桃熹的，但看到那边桃熹忙的井然有序，他好像完全帮不上忙。
于是就没打扰桃熹。
商怀倾走过去，随意倚到了门框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慵懒的站在那里，解冻的三分钟时间有些久，他站在那里干等着，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不远处的桃熹身上。
厨房像是她的舒适圈，她在里面看起来很游刃有余的感觉，洗菜，切菜，起锅，熬油，调汁。
在等待地三鲜收汁的工夫里，她已经用电饭煲蒸上了白米饭。
“叮——”的一声响，微波炉停止运转。
察觉到桃熹即将转身朝向他这边，商怀倾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他低垂下眉眼，面色虽寡淡清凉，可凉凉的眼尾却勾着笑，笑他自己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虾仁好了吗？”
“嗯，好了。”商怀倾抬起眉眼，他随手摘掉挂在墙上的隔热棉手套，戴上，从微波炉里拿出了解冻好的虾仁。
他走过去，放到了水池里，问桃熹：“是不是还要清洗一下？”
“冲一下就好了。”
桃熹拿过漏勺，一边捞起虾仁，一边打开水龙头，就着水流冲洗了下虾仁。
而后她走到灶台边，将炒好的地三鲜起锅，她就开始准备炒虾仁滑蛋。
商怀倾依然帮不上忙，只是将盛盘的地三鲜端到了外面的餐桌上，再回到厨房，他也没走进去，帮不上忙无所事事的他，就那么再次倚到了门框上。
厨房浅薄的白光落下来，清清凉凉的落了他一身，染在他的眉眼，生起薄薄的一层凉意，那双眼本就生的寒凉，不笑时有种远离尘世的寡味冷清，还带着些毫无感情的审判。
像是一株兀自生长的白莲，虽则令人着迷，却跟旁人隔着巨大的玻璃缸，看起来若即若离，可其实毫无亲近感。
但当他笑起来时，哪怕只是眼尾染了很清淡的笑意，整个人的气质就开始变的不一样。
偏暖，又带着些柔情。
就像是一杯温开水，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烫，很容易就让人亲近。
而这份温柔，总是在他遇到桃熹时，就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察觉到厨房的动静声渐渐变小，商怀倾朝前微探了下身子，离开门框，看到桃熹将虾仁滑蛋盛盘，他主动走过去端起了盘子。
“我端出去吧。”
刚端起盘子，就看到桃熹还煮了份汤，商怀倾不禁惊喜的问道：“还有汤吗？”
“嗯，清汤，没有油水。”
商怀倾微点头：“等下我过来端出去。”
“好，我来盛米饭。”桃熹将炒锅盛了些清水，就顺手搁到了灶台上。
准备吃完饭再清洗。
商怀倾端着那盘虾仁滑蛋，从厨房走出去后，他径直走到餐桌前，放下手上的虾仁滑蛋，他没落座，而是转身走回厨房。
又帮忙端出去了西红柿紫菜汤。
桃熹盛好两份米饭，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商怀倾朝着她走了过来，他伸手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米饭：“我来吧。”
桃熹松手，转而从旁边拿了筷子和勺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厨房。
走到餐桌前，放下各自手里的米饭和餐具后，又几乎同时拉开椅子落坐了下来。
面对着面。
“给你筷子和勺子。”
“谢谢。”
简单的对话过后，餐桌前突然就安静了下去，谁都没再说话。
桃熹的不自然来自于，她平常都是独自吃饭，连逢年过节都是她一个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跟其他人一起吃饭，而且还是个异性。
多少会有些拘谨。
她闷头干吃着米饭，拘谨到都不敢用筷子夹菜，生怕稍微一抬眼，就跟对面的商怀倾视线相对上。
人一拘谨，注意力反倒集中了些，桃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了对面的商怀倾身上，两三口米饭咽下肚，她只感觉对面好像没了动静。
商怀倾迟迟没动筷子。
没吃米饭，也没吃菜，好像一直在那里干坐着，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桃熹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米饭，几乎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下对面的动静，还是什么也听不出来，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缓缓抬起了眼眸。
但她没直接看向商怀倾，视线假装落到离她稍近的那碗西红柿紫菜汤上，只用余光望了一眼对面，他果然就那么干坐在那里，手机放在桌边，看起来也没玩手机的样子。
那他到底在干嘛。
好奇心早已按捺不住。
桃熹咬着勺子，视线一点点的往上移，越过他的手，他的肩膀，喉结，下巴，直到。
跟他的视线相对上。
正望着她这边而眼含笑意的清凉视线。
桃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