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先生
第二天一早，顾曦起了个早床，还在樱桃等人的服侍下好生打扮了一番。
顾曦本来对此略微惊讶，干啥啊这是！自己又不是出嫁，可顾季布却强硬坚持，说这点礼数必须要给足，顾曦无奈，只好顺从。
等到顾曦从房间里梳妆完毕出来，才知道顾季布到底有多夸张。
只见整个顾府都张灯结彩的，从府邸大门口直到大厅都挂满了红绸，管家领着府上的下人都在门口处侯着，个个都打扮的略微书生样，连顾季布都没穿平日里的华服，改为了一身朴素。
“爹，你至于么，这也有点隆重了吧。还有，你的这幅打扮，哈哈哈，有点搞笑。”
顾曦走到顾季布的身边，实在忍不住的打趣起来。
顾季布上下打量了顾曦一阵，才缓缓点头，自己这宝贝女儿一番打扮是真挺好看的。
“曦儿，爹爹不是与你说了嘛，李院长是当世真正的巨匠，既然诚心邀请你去当观照书院的客座教授，我顾家定然不能轻视之。”
“知道啦，爹爹！咱们顾家要以崇高的礼节来欢迎李院长！”
“士农工商真是一点没错啊，整得跟中了五百万迎奖一样…”
顾曦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你后面说啥？”
顾季布听完顾曦的第一句话连连点头，可后面那句确实没听清。
“没啥，没啥，爹爹，我去看看后厨把早饭做了没，要是李院长他们没吃饭，咱还可以尽一下地主之谊。”
顾曦说完就跑开了，整这么多繁文缛节的事可太麻烦了。
“有理！爹怎么就没想到呢！记得把你昨天做出来的肉松贝儿也带一份给李院长他们尝尝！”
顾季布看向女儿跑远的背影大声呼唤道。
“是肉松小贝！”
大约早上八点半，两辆马车先后抵达了顾府府邸的门口，姚冲当了第一辆车的马夫，拉开帘子，李渊和一位与其年纪相仿的男子走下车来。
而第二辆马车则下来了一位体态纤瘦，但骨相异常完美的美妇，那美妇看到顾府的府邸竟眼眶开始微微泛红。
当听到顾曦这个名字时，她就有所直觉，死活都要跟着李渊他们一起过来，没想到真的是她！
顾季布看到李渊一行人的到来，连忙出门迎接，当看到那美妇之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很快的掩饰过去了。
心中的石头也已落地，既然一正两副院长都出了书院，那么顾曦当这客座教授一事想必也是板上钉钉了，顾季布依次对三人抱拳道。
“李院长，韩院长，周院长，好久不见！想不到还有光临寒舍的一天，真是令在下感到蓬荜生辉，快请进。”
和李渊同乘一辆马车的中年男子叫韩昀，是观照书院的副院长，那位美妇则是观照书院的另一位副院长，周钰。
见到顾季布行礼，三人也依次回礼。
李渊抬头看了下顾府的门匾，又看了看顾季布。
“季布啊，没想到当年几番相遇是为了今朝做铺垫啊！哈哈哈，早知道顾曦是你的女儿，我就不带这么多礼了，我可是还把韩院长和周院长的私藏好一通搜刮，就怕顾曦不愿来我这当个客座教授咯。”
顾季布瞅了瞅姚冲和另一个车夫手上满满的字画礼盒，脸上是笑开了花。
“李院长，曾经我以千两黄金讨您这的一副字画可是都被您拒绝了，没想到，这可真是缘分呐！”
几人相伴进入顾府，走入大厅刚好见到顾曦正端上来几份肉松小贝。
顾曦连忙行礼。
不待李渊介绍，顾季布就抢先开口。
“这位是韩昀韩院长，是天下间公认的诗词双绝，有天下诗词共一石，韩昀独得八斗的美称。”
韩昀还礼后，笑着冲顾季布说道。
“季布兄可是过誉了，听闻顾曦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独得八斗鄙人可愧不敢当啊！”
“韩院长才是过誉了，我所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佳偶天成，有感而发，断然是无法与韩院长相比的。”
“佳偶天成，佳偶天成，妙啊，妙啊！”
“这位是周钰周院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皆为大家，也是你娘生前的挚友。”
顾季布又向顾曦介绍旁边那位美妇，说实话，他是断然没有想到周钰今儿也会来，曾经的往事也是一幕幕浮现在心头。
顾曦一听顾季布的介绍，直接就楞在了原地，娘亲生前的挚友么？
在顾曦的印象里，娘亲出现的场景已然不多，在其六岁那年因病去世，这也是父女俩心中的一道隔阂。
见顾曦有点恍惚，周钰泪水都不自觉的涌了出来，上前一把将顾曦搂在怀里，喃喃道。
“像，和你娘年轻时候真是太像了。顾曦，你刚出生不久，我就来看过你，你那时候还是个婴儿，见着外人也不哭闹，我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你还笑呢！只可惜，后来我去寒山待了五年，回来时竟与咏言天人相隔！实在是造化弄人啊！孩子啊，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听到周钰的这番话，顾季布也是一阵感慨，开口对顾曦说道。
“曦儿，不要怪你钰姨，她也是苦命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来看你，今日出了书院已是不小的麻烦。”
顾曦听完父亲的话，又看了看把自己搂在怀里的周钰，轻轻为她擦拭脸庞上的眼泪。
“钰姨不哭，曦儿挺好的，曦儿也很开心能见到娘亲的挚友！”
周钰在哭过一番后也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止住了哭声，对顾曦竖起大拇指。
“曦儿，没想到你能得到李院长的认可，要成为书院的客座教授，我周钰第一个双手赞成！以后在书院的日子，你钰姨一定好好的陪着你！”
说完还瞥向了一旁的韩昀一眼，韩昀无奈笑笑，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虽不一定，但也有可取之处。自己不过就是在李渊说选中了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来当客座教授之时，自己怀疑了一下，怎么就被惦记上了呢？
而且你们这还表决啥啊，我就算反对，也已经是二比一了，况且，我有说我要反对了嘛！
看着眼前的一幕归于平静，李渊也正了正嗓子。
“好啦，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周院长还且暂时克制一下。”
周钰闻言，笑着摸了摸顾曦的头，然后退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姚冲从后面递上来一把戒尺，尾部镶了一块玉以及一道穗子。
“先生，请收下您的戒尺！”
先生？
我这就成先生了？
顾曦在周围所有人的鼓励眼神中略微迷糊的接过戒尺。
而此时，观照书院的四人集体躬身行礼。
“李渊见过顾先生。”
“韩昀见过顾先生。”
“周钰见过顾先生。”
“学生姚冲见过顾先生。”
顾曦也赶紧回礼。
而大厅内唯一一个暂且置身事外的顾季布则容华焕发，这比当时知道延儿当上了将军还来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