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季布
“曦儿，叫爹，低-诶-爹。”
“爹…”
“诶，我的小公主诶，那是娘，捏-昂-娘。”
“娘…”
“曦儿真乖，来，爹爹抱抱。”
这是顾曦记忆的最开始，一个眉眼如风，英俊挺拔的男子正带着微笑，摸着她的头教导她。
而一旁则是一个美目流盼，秀雅绝俗的女子坐在一旁，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俩。
……
“曦儿，想不想坐高马凳？”
五岁的顾曦正在院子里玩耍，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是顾季布正俯首看着她。
“想，想坐爹爹的高马凳，爹爹，抱。”
小顾曦站起身子，两只小手向前张开。顾季布双手拖住小顾曦的腋下，反手举高，把她卡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扶着胸前小顾曦的双腿，一手扶稳她的身子。
“曦儿，抓紧咯，高马凳要跑起来咯。”
只见顾季布小步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而小顾曦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蔡咏言闻声出来，看见父女俩在打闹，眉眼带笑的让他们注意点。
……
十二岁的顾曦在书房里练字，如魔怔般抒写了几个时辰。
顾季布端来一盆水果放在桌前，担忧的说道，“曦儿，要不休息会，吃点水果先，陪爹聊聊天？”
顾曦头也没抬，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爹，我都说了不要打扰我，女儿要休息的时候自己会休息的，你忙你的去吧，女儿今天要把这个帖子临摹完。”
“好的，好的，那爹就先出去了啊。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你最爱的莲子羹，你要是饿了就吩咐樱桃给你端来。”
“知道了，爹，你忙你的去吧。”
……
顾曦快步穿梭在顾府的回廊中，顾季布对她的百般疼爱在脑海中掠过。
她之前的任性，她的优良家境，都是这个叫顾季布的男人给的。
而她，这几年好像一直忽略了这个男人的感受。
推开书房门，只见一个微微佝偻着背，头顶还有些许银丝的男人正神情严肃的拿着一封信反复观看。
见到顾曦进来，男人连忙将信往书堆里一夹，站起身来，陪笑一般的说道。
“到哪去啦？爹傍晚的时候到处寻你寻不到。”
顾曦看着男人眼角笑起来的褶皱，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你还笑，你看你，都笑出皱纹了。”
顾季布闻言笑得更欢了，“人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啊，曦儿不也越来越漂亮啦！爹一天天的看着曦儿长大就是爹最高兴的事咯！”
顾曦再也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扑入顾季布的怀中，哽咽道。
“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女儿不该意气用事，以致于二皇子下了休书。”
虽然顾曦并不认为自己白天在面对萧烨的退婚时所说的话语有任何不敬，这还是她努力克制了的情况下。
不然，没冲上去给他两大嘴巴子都不算解气的。
可真的看到顾季布刚刚脸上的愁容时，顾曦没来由的有丝后悔。
顾季布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柔声说道，“跟爹有说什么对不起的，爹才要跟你说对不起才是。是爹没本事，爹没能守得住你跟二皇子的婚事，若是爹有更大一步的权势足以影响皇家，二皇子就断然不敢轻易与你退婚！”
“爹，我才不要跟二皇子结婚，他就是个渣男！女儿早点离开他也是个好事！女儿之前是被鬼迷了心窍，竟喜欢上了一个不忠不义之人！还救了一个白莲花绿茶！”
在父亲怀里永远是最安全的港湾，顾曦此刻的情绪正肆意的发泄着。
“哦？”听到顾曦的话语，顾季布的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一点，语气也渐渐冰冷。
“是萧烨让你受委屈了？还是那个叫沈怜之的女子从中作梗？”
二皇子的称呼顾季布都懒得叫了，直呼其名。
顾曦没想到老爹心思如此巧妙，仅凭三言两语就猜了个大概，不过顾曦对之前的事并无怨恨。
已经发生的事已经无力去改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
“那倒不是，爹爹，他们对女儿做的事女儿毫无怨言。只是连累了爹爹，这休书一来，怕是爹爹的生意都不好做了，恐怕兄长的军旅生涯都会有一定的影响吧？”
顾季布见女儿并没有在退婚一事上受到挫折，反而主动关心家里来，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曦儿啊，他萧烨确实是皇室的人没错，他休书里向我索要城东街上十间铺子和整个城东的酒楼，爹也不得不给。但这并不是因为爹爹我惧怕他，那是因为爹曾跟皇家约定过的陪嫁品。而这仅是你结婚嫁妆的一小部分，他萧烨仗着皇家的脸向我要这一点赔偿，爹给了，无伤大雅罢了。”
到底是巨贾，连寻常百姓家想都不敢想的财富说给就给了。
“至于你兄长，那你更不用担心了。毕竟当今圣上龙体还健在，萧烨也仅仅是二皇子，连太子都不敢直接插手军部，他萧烨能耐延儿如何。你要相信你的兄长，延儿这些年也不是个小透明，哪能被萧烨给阴到。”
听完顾季布的这一番话，顾曦才渐渐静下心来。所谓关心则乱，虽然之前的闺蜜曾剧透说，沈怜之几年内一点点蚕食了顾家的部分产业。
但只要自己还在，就断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顾季布替顾曦擦去脸庞上的泪珠，语气温柔的说道。
“曦儿啊，爹有句话挺想分享给你的。以前呢，怕你不爱听，现在讲出来应该你会接受一点了。”
顾曦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个把她捧在手心里二十余年的男人，“爹，你说，曦儿一定认真听着。”
顾季布揉了揉顾曦的头，像是顾曦记忆里顾季布第一次教她说话，抚她头时那样的温暖。
“曦儿，我知道你幼时因为你母亲的事记恨于我，从此抑郁不得志，觉得自己活得没有价值，是爹的错，我认了，爹没那个能力去帮你娘报仇。”
“你后来痴心于萧烨，虽然爹更看好太子，但既然你喜欢，爹也可以帮萧烨造势。”
“现在你好似全回来了，爹的曦儿长大了，爹真的很欣慰。爹想说的是……”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曦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爹已经对不起你娘了！断然不会再对不起你！就算天要塌了，爹也总能为你撑起一片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