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苦乐参半的农村生活
邻居大奶对林可说,“你要什么东西都要给孩子吃,这样孩子才能长得壮。”帅帅长得确实不壮实,要不然怎么一周岁了,站都站不稳呢。
但林可很难按照他们的生活观念去喂养孩子,无法接受一天给孩子吃三四个鸡蛋,无法接受吃什么都要加白糖,无法接受给孩子吃油炸的食品……
小宝宝的喂养方式是把咀嚼食物后,填塞到孩子的嘴巴里。
大一些孩子的零食是方便面、辣条、糖果等,成年人认为糖是很有营养的东西,多吃身体才能长得壮。
到三婶家的小店里,三婶拿了一根吸管样的小棒子,里面有如酸奶一样的东西,帅帅吃得嘴角边到处都是,三婶用脏脏的手抹一下,送到帅帅的嘴里,看着帅帅砸吧着嘴巴,呵呵笑着。
帅帅周岁后,靠墙边站,依然站不稳,两腿不停地动着。
婆婆说,“他爸爸一周岁半才会走路,估计他也差不多。”
进步的是走路不像10个月时身体与脚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虽然不会走路,却很淘气。
站在水缸前,拨弄着缸里的水瓢,够着边儿就高兴得又蹦又跳,一旦抱开,立刻变脸。
给他洗脸,用双手把脸捂着,不让洗脸。
婶婶抱他玩,听到有人在叫唤:“换大米换面条了”。婶婶开玩笑地说:“把帅帅也换了,”帅帅一听哭了,用手狠劲地拽扯婶婶头发。
把茶壶盖放在地上踩,再双脚并拢把,茶壶盖这样夹在两脚之间,拿起来。
一步满意,张口就咬人。婆婆见状,“帅帅长大后跟人打架,肯定不会吃亏,这么小的孩子有一点不如愿,张口就咬人。”
他会追着比他大两岁的孩子,用脚踩人家,把人家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一个劲往他妈妈怀里钻,而帅帅见到他哭,竟然得意得笑着。
帅帅见到猪,又是蹦又是跳,挣着要到猪跟前去,还用手指着,婶婶说,“咬着小手了。”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拿着婶婶的手指着猪。
中午吹电风扇,帅帅仰头看着头顶上旋转的大电扇,头也跟着电风扇晃动着。
把婶婶的梳子拿起来就往自己的头上梳着。
邻居老太说,“来,我带你去找云石”,他伸出胳膊要大奶抱,手还一直的往东指着。婆婆抱他,他也不要了。
事后,林可告诉云石此事,他说,“儿子还是跟我亲!”
婆婆带他在床上玩,开玩笑地说,“以后不要他打电话来”,他玩得正开心,听了奶奶的这句话,突然变脸了,“哇——”的哭了起来。
他奶奶连声说,“给打电话来,给打电话来,”他转脸又好了。
林可获得轻松与自由,也不想着走了。毕竟带孩子是体力与脑力的双重考验。她尝到了婆婆搭手带孩子的甜头,再三逗留着。
转眼到了6月份,一天比一天热了。
帅帅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一直没有给他理过发。
天热,林可想给帅帅理个光头,一来不怕热,二来理发不方便,不如一次到位。
婆婆立刻反驳说:“这么俊的孩子,理个光头多难看,不管,别把漂亮小孩给弄丑了。”
村里没有理发店,要到四五里地的集上去理发,婆婆蹬着三轮车,林可抱着帅帅坐在三轮车上,来到了理发店。
依婆婆的建议,帅帅的头发只是理短了一点点,前面还留一缕前牙子,婆婆说:“这样留着带着痞气,才好看”。
理完发,又坐在三轮车上往回赶着。已是中午,外面太阳蒸着,帅帅的脖子里,因理发时掉落的头发茬还在,一流汗,极其不舒服,人扎,他就这样一动一动着,回来后,得赶紧给帅帅洗个澡。
在安徽还没有好好洗个澡,都是用毛巾给他擦擦身。
每次提出洗澡时,即便进入五月份天气暖和了,婆婆依然怕帅帅会在洗澡时受凉,不同意彻底的洗澡。
6月份,温度高达30°了,婆婆硬要给拉了一个塑料帘子,热气聚拢在塑料帘子里,帅帅见到水又忙着拍打,忙得林可一身水、一身汗。
最后,塑料帘子被帅帅当成了玩具,拉扯得东一块西一块,越忙越添乱。
洗完后,婆婆找来大棉袄,给帅帅包裹了一下,这一裹不打紧,帅帅的身上捂出了密密麻麻的痱子出来。
天热了,苍蝇也乱纷纷地上来了。
每次做饭的时候,苍蝇不时的叮在菜板上,怎么赶也赶不尽。
买了纱罩,肉啊菜啊放在纱罩下面,等到林可做饭时,一揭开纱罩,一大群苍蝇嗡的炸开锅般的飞起来,原来桌子不平,中间低,四周高,苍蝇从不平处钻了进来,有纱罩也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苍蝇。
院子里有猪圈,成了苍蝇的滋生地,也成苍蝇的乐园。像一把把草末撒在院子的每个角落里。
在帅帅被奶奶或者婶婶带出去玩时,林可拿着苍蝇拍到处拍打着苍蝇,不一会苍蝇横尸遍地。
过不了一会,又有一大批涌入,前仆后继。人工的手段根本抵挡不住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苍蝇大军,林可曾经有一拍打死了22只苍蝇的记录!
一次路过邻居家,他家孩子与帅帅一般大,中午时正在睡觉,头顶上大的吊扇在不紧不慢地旋转着,孩子的脸上叮着七八只苍蝇乱爬着,可是孩子并没有醒,苍蝇叮咬的地方,脸上的皮肤抽搐一下,继续沉沉地睡觉。
再看看桌子上,中午的碗筷没有收拾,碗的边缘爬满了苍蝇,黑密密的挤压在一起,吮吸着碗里的残羹。
一位老大在一旁坐着,对这一切似乎习惯了,懒得用手挥舞一下,任苍蝇在那里横行。
切完西瓜的地方,并没有清理,西瓜汁上叮满了黑压压的苍蝇,他们都习以为常。
林可精心准备着帅帅的饭菜,帅帅身体没大碍,林可却病了,头晕乏力,茶饭不思,一方面饮食不习惯,另一方面夏日里的恶劣环境。
眼看端午到了,麦子丰收在望。公公从外地回来,整个人又黑又瘦。长期在外风吹日晒雨淋,吃不好饭,哪里能顾及到自己的身体呢?
婆婆这两天总是感到头昏沉沉,想呕吐,查了血压,正常,医生分析有两种情况导致头晕,一个大脑供血不足,还有一个是血糖低。
第二天去镇上的医院去查一下血糖,婆婆这两种情况都占有了。
端午节云石放三天假也回来了,小梅与小弟也回来了,一大家子欢聚一堂。
晚上云石到小店里买了一块肉,几张凉皮,婆婆见他又花钱,把他臭骂了一通,“整天就知道败活,有多少钱经得起你败活,你有钱了,你买房,别在家来败活……”
云石早已习惯了母亲的言行,林可不解的心想,“这么多人回来了,不就是买一点肉,一点凉皮吗?”
婆婆骂云石,林可就在跟前,婆婆接着为自己解释了一番,“在小店里,花钱了,也买不到好东西,都是批发人家卖剩下的,你看都是肥肉,谁想吃。”
这倒是事实,云石买的这块肉是一块厚厚的肥肥的白肉,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瘦肉。
后来这块肉,吃了三四天,每到吃饭的时候这盘肉就会端上来,就这样冷的,没有热,只有公公会挑一两块,这顿剩下,下顿继续端上来。一连几天依然剩着,最后端给了后屋的老太了。
公公从常熟回来,带回两个单灶的煤气灶,还有小个的煤气罐,林可与云石去赶集时买了一只锅。帅帅做饭终于可以用上了煤气灶。
年年端午,林可家里都会包粽子,家家户户都会包粽子,煮鸡蛋,孩子的手上扣着红丝线和荷包,讲究的人家还会给孩子买新衣服。
林可在这里过了不一样的端午,这里的端午不包粽子,只是早上煮了几个鸡蛋象征着端午到了。帅帅没有扣红丝线,没有荷包带。
端午又逢收麦子,家家户户排着队等着联合收割机,小块的地用镰刀来收割,大块的地只能按部就班的等着收割机一起收割。
电视台的气象预报说这几天有强降雨,号召农民朋友人机并用,昼夜奋战,确保颗粒归仓,看天吃饭的村民在忙碌中焦急等待着,而收割机在日夜奋战。收上来的麦子要抓紧时间晾晒着,房前屋后甚至房顶上的空间都被利用起来。
这个时候苍蝇更是多如草末,婆婆特意安装了纱门,帅帅喜欢双手拉开纱门往里或者往外,跟人“嘎——”。
有人逗他,他就开心得又蹦又跳。
奶奶拍苍蝇,帅帅一时用手指这,一时指拿,意思是:“这里还有苍蝇呢,快来拍啊”。
麦子堆放在院子里,甜甜的麦子吸引了大批的苍蝇,四处乱飞乱舞着。
刚倒的白开水,两个苍蝇嗡嗡的一头扎进碗里,望着碗里挣扎的苍蝇,不知是喜是气?
家里农忙着,林可做饭,弟媳带着帅帅时,林可与小梅把摊放在院子里的麦子用木掀摊开,晒完后再把小麦聚拢,堆放在墙角边。
公婆在农田里,忙上一天。
每天午饭和晚饭早早做好了,等着忙碌的公婆回来吃饭。饭早早做好了,人迟迟没有回来,一直到天黑了,才进家门。
婆婆说,“现在不像十年前收麦子都是手提肩扛,人工脱粒,忙碌十几天都不能闲着;要赶时间,看天气,遇到连绵雨,粮食遭殃,辛苦半年的汗水也搭进去了。
如今收小麦都用收割机了,收好的粮食直接拉回来,晒几个太阳就买出去,直接拿到现钱了。”
麦子全部收回来,麦草拉回来,接着把肥料拉到农田里,用机器耙地,接着种玉米,花生及豆子,要忙半个月的光景。
林可想着等麦收后回娘家,夏天的日子在农村挺难熬的。
农忙算是忙完了,婆婆打算把小梅的婚事了了,婆婆是急性的人,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两家一商量,看了两人的八字,定了日子,婚期也就近了。
林可只好在这里再呆一阵子,此时,林可茶饭不思,精神很萎靡。
家人见她无精打采的,带她去村了医院看了一下,量一下体温,375°,有些低烧,挂了两瓶水。
又过两天,林可依然精神萎靡不振,接着是拉肚子,又挂了两瓶水。此时,林可已经从120斤瘦到了108斤了。婆婆见林可这副样子,“再过两天你走吧,俺也不留你了,你看你在这里瘦了这么多,你妈能不说俺亏待你吗?”
小梅办完婚事第二天,婆婆不再挽留,林可与云石带着帅帅一起回了娘家。
回来后,母亲诧异,林可瘦了很多,把目光转移到帅帅身上,“帅帅长大很多了”。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孩子洗澡,自己也赶紧洗个澡。
当打开家里水龙头,手指触摸着清凉的自来水,林可竟有一种幸福得想哭的感觉,有自来水用的感觉真好啊,三个月没有用上自来水了。
经历过一段艰辛的苦日子后,林可感觉自己的家像天堂般。
不经历过这些,哪能懂得珍惜呢。
如果让她再回农村去体验,她心里都会发毛,她真的一天也不愿意去农村呆了。
见了家里的饭菜顿时来了食欲,一顿饭吃完,精神也抖擞起来,力气也来。
婆婆打电话来问云石,“吃饭怎么样,还像在家那会不?”
云石说,“比在家能吃了,精神也好了。”
换了个环境,吃了符合自己口味的饭菜,竟是如此的幸福,家里普通的饭菜在久别三个月后竟是医疗厌食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