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次回娘家
林可与云石在淮阴住了一宿，顺道回了娘家。
三舅妈正好也在这，三舅的身体一向不好，得了乙肝肝炎七八年之久了。因一次小感冒来到村里小诊所里打针，医生用没有消毒过的针头，直接给三舅打针，从此三舅患上了乙肝。
刚开始，三舅妈不想花钱治疗，怕到头来人财两空。只是吃了很多的中药偏方，一直不见好转，后来到市里的一家医院，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准备看最后一次医生。没想到，病情得到控制，但花销不少，用了五六万。
林可与云石到超市给三舅买了一些营养品，奶粉，豆奶粉，蜂蜜等等。林可知道三舅喜欢看书，又买了两本拍案惊奇的小说，一共花了150元。三舅妈临走时林可又塞给她200元，让她带给三舅。
大姐林岚怀孕6个月向单位领导请好了产假。
在娘家，中午时分，大家在外面晒着太阳，“领导”林岚开始“分派”任务，接下来她去淮阴，家中的安排——
二姐林欣负责宸宸的早饭，每天早上督促他喝杯牛奶，晚上督促他刷牙，洗脸，洗屁股。
母亲晚上到老师家迎接补课回来的宸宸，早上喊他起床。
林可负责为宸宸补课。
她安心去淮阴休息养身提，准备迎接小二子的到来。
林可刚回家不久，林岚一个劲地催促林可为宸宸补习，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可没想到给宸宸补习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一道题讲几遍，问他是否会了？他说不知道。
再给他讲，他心不在焉地坐着，一点风吹草动立刻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给孩子补课真是苦力活呀。
父母心，儿女心。儿女心，石头心。父母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放在儿女身上了，而女儿呢，根本无法体会到父母为他好的心，把心转移到石头上了。
林可让云石辅导宸宸功课，云石辅导也特别吃力，每晚爱看电视的云石，这天晚上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林可问他：怎么这么快睡着了？
他说，“给宸宸辅导累的呗。”
可是林岚每天都在督促宸宸学习，让林可辅导，林可头也大了。
宸宸是见到书本就软塌塌的样子，学不进步，可是迫于母亲的压力，不得不坐在书本面前装样子，可怜的孩子，可怜的父母！
与宸宸比起来，刚上一年级的小雨作业写的特别快。
外婆问他，“你的作业怎么做得那么快啊？”
他自豪的回答道，“我肚子里面有机器。”
一次一道题难住了他，他沮丧的说，“我肚子里的机器坏了。”
……
这天，小雨对云石说，“三姨夫，快到外面找工作去吧。”
云石问，“找工作干什么呢？”
小雨说，“赚钱啊。”
继续问他，“赚钱有什么用呢？”
他答，“赚钱给我买东西吃。”
林可开玩笑的问，“你爸爸怎么不赚钱呢？”
他说，“我爸没得魂，爱赌博。”
林岚恰好也在身边，打趣他，“三姨夫赚钱给你买东西吃，你妈妈赚钱干什么呢？”
他：“妈妈赚钱给我上学。”
林岚问：“那大姨夫赚钱呢？”
雨说：“大姨夫赚钱买房子给我住。”
接着又说，“大姑赚钱给我买牛奶喝。”
当家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家，小小年纪的他，把美好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晚上，二姐林欣刚一下班，回到家还没有歇脚，小雨立刻喊肚子好饿，让妈妈带他到小店里买东西，他拿了一包旺仔牛奶糖，林欣对他说，“给哥哥也拿一袋吧。”
回来后，他把一袋糖递给哥哥，林欣让他送一颗糖给大姨，他因为给了哥哥一袋，眼下自己的这一份糖又要被分，又碍于面子，不能不给，给了大姨一块。
林欣又说，“给三姨父一块。”雨头低着，拉着脸，递给三姨夫一块。林可与母亲在屋里看电视，他跑到房间里，塞给三姨一块。林可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嘟着个嘴巴，说，“三姨不喜欢吃糖呢，你吃吧。”
他把奶糖倒出来，只有三块了。林欣这时走进来了，小雨呜呜的哭了起来，又不敢放声大哭。
这时林岚让宸宸把奶糖送过来，林欣把小雨带到楼上去，问他，“是不是大姨与三姨父吃你一块糖，你就哭了？”
小雨忙说，“不是的，刚才奶奶呵斥我了。”
林欣说，“刚才带你去买糖的时候，你一路上还又蹦又跳，跟着妈妈一起赛跑，奶奶什么时候呵斥你了？”
撒个谎要继续圆下去，小雨说，“在买东西前，我要找电视遥控器，问奶奶遥控器在哪里？奶奶说，‘我不知道在哪里’”。
林欣说，“买东西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
小雨，“后来我想着就难过得哭了。”
小小的年纪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呢，内心有委屈，嘴里说不上来，只能用眼泪来释放，小雨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在娘家呆了一个星期，林可与云石又双双返回南京，继续从前的生活。云石1月份辞职，按理1月20日该发12月份的工资，过了十天，工资迟迟没有打到工资卡上，于是他专门去了公司一趟。不巧的是，领导在开会，只好下午又去一趟。
云石听出领导的口风，好像不打算发12月份的工资。云石进公司一个月，签订了第一个单子，公司奖励他2000元，因公司售后服务没跟上，客户不满意，又要求退款。领导以此为理由，想把已发的2000元奖金，从12月份的工资里扣除。
为1000元工资，云石找了领导几次，除了回避，没有个说法。林可想到了电视媒体，拖欠薪水可以向他们求援，何不尝试一下呢？思虑再三，拨通了电视上服务热线号码，那边回复这是劳动纠纷，找劳动保障处。
林可与云石去了一趟劳动保障处，通过询问应到劳动仲裁处，但被告知要预先缴纳220元的代理费，他们连咨询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开口要钱，本来是为讨工资寻求公道的，没想又要缴钱，满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走。
崔永元的《不过如此》，书中有一篇关于某企业侵犯他的肖像权与名誉权，他用3年时间与企业打官司，最后对方赔付10万元。他在书中写到，“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现阶段，打官司一定要计算成本，一定要瞻前顾后，不能一口气咽不下就莽撞行事，否则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人财两空。”他还说，“与有钱的企业大公司要三思而后行，因为你很快就知道，面对的不是一个企业，而是一个利益集团。”崔永元尚且如此，更何况打工者乎？
林可挺着大肚子跟着云石跑来跑去，活生生是现实版“秋菊打官司”。进入2月份，正是各大公司年终分红分发奖金，大获丰收的时日，林可与云石还为1000元的工资奔走求助。
腹中的宝宝明年上半年就要降生了，拿什么来抚养他呢？爸爸妈妈现在还在为生计犯愁，还没来不及给他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入不敷出的日子何日结束？何时才能走出眼前的茫然？何时才能云开雾散的那一日呢？
云石半年的工作，半年的坚持，满怀的信心，到头来，一无所有，这一年对这对新人而言，是多么严峻的考验呀。
林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个成语“家徒四壁”，她环顾一下房间，如今，这四面墙也不是属于自己，这个房间的床都不属于他们，眼下现金用得所剩无几，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呢？
入冬了，天气很冷，林可一直穿着二姐给的一件黑色羽绒服，怀孕了她没舍得为自己添一件合体的孕妇装，云石只有唯一一件羽绒服，该换洗了，林可让他穿着自己的羽绒服，早上洗，晒一天差不多干了，立刻穿上。
看不到出头之日，不知道出路在何方，刚刚结婚的小夫妻，即便是再甜蜜的日子，也会被无助和挫败打磨得黯淡无光。
林可盼望着日子能一天天的好起来，如今天气一天天冷了，现金却一天天少了。
林可偶尔提及，“我们的蜜月还没度呢？”她记得云石当初许诺，“带你去黄山度蜜月”，“2008年带你去北京看奥运。”、
这是空中楼阁的幻想？还是梦想成真的现实呢？这些美好的愿望会如遇而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