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民意要你死
这几天的朱厚照很无聊，每天都盯着人口调查清单。
没办法，他现在的工作就是找人，找李二，找李世民，还有找一个叫宋慈的人。
今天，一如既往，朱厚照正嘴里叼着笔杆子的朱厚照，正生无可恋的望向窗外，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突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走进来，用着十分激动的语气说：
“禀殿下，出大事了。”
朱厚照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出啥事了？”
太监一脸邀功的从怀里取出一份琴晚报，这是一份加刊报纸。
上面除了各种报道关于“张有德承认是自己派人暗杀唐政诗”的事，什么都没有。
朱厚照接过报纸，眼睛都放光了。
“老天不负有心人啊，这人犯自己送上门了。”
此时京城也已经沸腾了，大街小巷人手一张，一时间似乎未经调查庭审，便确定了主谋是张有德。
某处茶馆。
“老李头，最新的琴晚报你看了吗？”一个吊着旱烟袋的老头，饶有兴趣地对另一个老头说。
被称为老李头的老头，摇摇头：“我说老刘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俺不认字，看不了。”
老刘头吧嗒了一口烟说：
“我读给你听。”
接着老刘头便操着一口不知哪地方的饶舌方言，把整张报纸读了一遍。
听后老李头不解的问道：
“那个‘本报讯’是啥子意思？”
老刘头摇摇头：“俺也不太懂，好像是什么记者搞得一个组织。”
“记者又是个啥？”
老李头又问。
就在这时，突然街角处传来人群嘈杂的议论声。
“听说观音婢报社在铺子那里，弄了评论墙，大家都可以在那里写自己的看法。”
“对，听说如果谁的评论得到最多的小红心，会作为经典评论，给赏钱呢。”
“咋评论呢？”有人问道。
“好像是有个什么评论墙，大家把想说的话写出来，贴上去即可。”
伴随着人群的议论声，老李头和老刘头也感觉有趣，付了茶钱，便跟着人群一道去了。
观音婢报社大门两边的墙上，各贴了一张十数倍之大的报纸。
而墙边则放着两张桌子，上面各有一沓裁剪工整的正方形纸片、毛笔和印泥。
到来的人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排成两队，逐个上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贴在墙上的报纸上。
若是看到自己喜欢的评论，或是认可的报道，则把按过印泥的手指，在上面按下。
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报社院子里的唐政诗，被门外的喧闹声给震惊了。
“我去，没想到暮宣朝人们这么爱吃瓜啊。”
谢道韫捧着一束花走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人怎么来这么多？感觉全京城的人都来了。”
唐政诗眉毛一挑，幸灾乐祸的说：“这就是民意。”
“这下子张居正可不好受了，首辅又如何，这滔天般的民意，哪是一个首辅摆得平的。”
唐政诗点点头：“令姜说的没错，现在纵然我没有证据，也可以玩死张有德。”
一旁走来的董小宛则是摇头说道：“可是，闹得这般大，却没有证据，该如何收场。”
唐政诗摇摇手指说：“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了。”
是的，这件事怎么收场不是唐政诗他们该考虑的。相反现在头最疼的是张居正。
张居正今早原本还算是比较开心的去当值，但自接到这条消息时，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他不懂，为何一个没有证据的事情，却会因一张报纸发酵到，现在这般地步。
“我得做点什么？”张居正现在就在想这个问题，可是能做什么呢。
派兵去把人都抓起来吗？
那自是不明智的，这成千上百的人怎么抓，而且人家也没造反，也没有制造出什么混乱。
从张居正接到的消息，张居正自己也知道虽然群情激昂，但所有的事都很守规矩。
连个大脑充血，闹上府的老百姓都没有。
“这绝对是有人，在暗中协调。”张居正心中想到这，大抵就知道是谁了。
好不容易在这种氛围下，挨到下值。
张居正一改往日的习惯，直接坐上轿子返回府里。
怒气冲冲的张居正，径直走到张有德的院子，见张有德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那火腾的一下，直冲脑顶，一手抽出佩剑
“逆子，看我不砍了你，以泄民愤！”
张有德顿时吓得，一屁股跌下躺椅，身旁的几个美妇，也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一脸惊恐的张有德忙是说：“义父，孩儿这几天一直遵守您的命令，不曾离府啊！”
张居正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
“还需要你出府？现在整个京畿地带谁不知道你暗杀边安伯！你现在只要敢出门，就有成百上千的老百姓，把你扭送官府。”
张有德听到此话，彻底慌了。连滚带爬的挪到张居正脚下，泪流满面的说：“义父，义父，孩儿该怎么办？”
张居正身子也是一软，往后一跌，身旁的老奴见状，忙是扶住。
好半晌后，张居正才缓缓说：“老夫如何能知道，怎么办？民意滔天，纵然没有证据，也已经是捅破天了。”
张有德连忙说：“但是没有证据，他们没办法定孩儿的罪啊。”
“需要证据来定你的罪吗？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你以为朝廷不知道？现在倒好，唐政诗给朝廷送了把刀。”
听到张居正这样说，张有德的心彻底死了半截，呆呆地望着张居正，半天不说一句话。
“有德啊，现在这个情况，为父也只有牺牲你，才可能平复这来势汹汹的民意了。”
突然张有德像是想到什么，忙说：“义父，孩儿可以去和唐政诗求情。您不要不管我，我去求情，我去给唐政诗做牛做马。”
张居正无力的笑了笑。
“你以为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唐政诗能说的算？他不过是把百姓心中的火给点起来了而已。”
张居正叹了口气，看着生无可恋的张有德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本来是个孤儿，这几十年的生活于你已是恩赐了，不要不舍的了，该放下就放下吧。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扔到张有德面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院外，张居正对左右吩咐道：“到明早，我要看见他的尸体。”
张居正心里清楚，这事继续闹下去，不光是数之不尽弹劾的奏章，会放在弘治帝案牍上。而且弘治帝，也会摆出都是民意没办法的态度，直接派顺天府抓了张有德。
到那时，张有德在牢里会说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张居正不敢赌，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他自己了结自己，也省得处理那些不可控的风险。
毕竟张居正是一个有梦想，有抱负的人，他不会允许有人妨碍他，即便那个人是他最爱的义子。
当夜，张府传出一个消息。张有德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