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杀,一打七
现场调查完毕后,唐政诗便向朱厚照行礼告退了。回令姜居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此次虽只是被授予顺天府推官一职,但这案子可谓百年第一大案,这京城风云,算是真正插了一脚了。”
“少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六六看到打马而来的唐政诗,感觉很奇怪。
“皇宫宫门外,发生了凶杀案,手里自然就不办了。”
听到此,一旁的允儿说道:“这贼子,胆子不小啊。”
唐政诗把马交给六六,冷冷说道:“亡命之徒而已。”
“另外,你们家少爷我,被皇帝陛下封了一个顺天府推官。六六明早记得去顺天府帮我点个卯。”
六六闻言心花怒放:“少爷,这官运亨通啊。”
“六品官而已。”
是夜,令姜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嗖”一支冷箭划破夜空,穿透琉璃窗,死死的钉在地上。这琉璃窗破碎的声音,在深夜很刺耳,刚刚准备就寝的允儿,一把操起长枪,飞身破门而出。
园中并无一人,允儿持枪来到唐政诗屋前,借着月光一眼瞧到破碎的琉璃窗。立时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唐政诗的屋门,大喊:
“少爷!”
可是没人回应,焦急的允儿一把掀开被子,竟空无一人。刹那间脑子闷了,听到动静的六六也是飞奔而至,还没等六六说话,又是数箭破窗而入。
一支冷箭直冲着允儿飞去,然而允儿还处在晃神状态。
千钧一发之际,六六一把推开允儿,而这箭也是如同钉子一般插入六六的胳膊中。
六六一声大叫,惊得允儿回过神来,转头便见六六负伤而立,顿时怒不可遏。
少爷没了,六六又受伤。岂有此理!
允儿挥舞手中长枪,悉数挡下不断飞来的利箭,同时确定着刺客的方位。
京城东大街,唐政诗正漫步街上。锦衣卫走之前,塞给他一张纸条,纸条是李东阳托他们转交的,让唐政诗今天晚上一个人来见面。
所以入夜之后,小睡了一会,便翻墙离开了,原本他是想跟六六和允儿说的,但是见到两个人在亭子里,熟知人情世故的唐政诗,自然不会选择去打扰。
不知不觉中,唐政诗便以回到府邸旁边,猝然听见宅内动静,心头一紧,翻身进院,便见七个身穿黑衣的人,扔掉弓箭,抽出砍刀向着自己卧房冲去。
“找死!”唐政诗大喝一声,飞身来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身后。黑衣人没料到突然后面来人,不等反应,便被唐政诗直接扭断脖子。其余六人听到自己同伴的惨呼,霎时停下脚步回头望来。
只见唐政诗缓缓拿起死去黑衣人的砍刀,一步一步向其余六个黑衣人走去。
屋内的允儿见外面攻势停下,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赶紧扶起六六。饶是允儿这种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子也是被流失划破面庞,身上数道口子,鲜血已浸红了衬衣,而六六则是更惨了,胳膊和两个膝盖都中了箭。
“应该是少爷来了。”六六强忍手上疼痛说。
允儿则是愠怒说:“别说话了,伤成这样还说话!”
六六傻笑说:“快去帮少爷,要不少爷杀红眼了,咱就没得人审了。”
“别出来!”突然从屋外传来唐政诗一声大喝。
允儿低头看了看已经躺在床上的六六说:“你看,少爷不让出去。”
一会后,屋外的吵闹之声渐渐消失,最后又恢复到一片寂静。
接着唐政诗便疾步而来,一袭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原本洁净的面庞上也沾上不少血污。
见到六六身中三箭,血流了一地,躺在床上;而允儿也是负伤不轻。唐政诗又欲转身出去。十分清楚唐政诗脾气的六六见状,连忙说:“少爷留一个,得审问。”
唐政诗冷冷的说道:“审个屁,都得死。”
次日清晨,已经被十个大夫合力救治的六六,如同粽子一般躺在床上。十个大夫也是齐刷刷地在唐政诗面前发誓:绝不会有后遗症,如若不然甘被边安伯送到关外。
伤的轻点的允儿,也同样被唐政诗强制躺床休息。
“允儿,你说巧不巧?竟然在这看到你。”六六望着躺在隔壁床的允儿说。
“滚。”允儿俏脸一红,把头扭到一边。
院子里,数十个顺天府官员正忙忙碌碌的进行现场勘验,顺天府尹朱厚照也亲自来了。
朱厚照看见一地尸体,又听旁官说都是唐政诗一人解决,顿感好奇。
“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朱厚照指了指一地尸体。
“禀太子,是臣一人所为。”
“别,本宫,不对,本官现在是顺天府尹,和你是同僚。”朱厚照大手一挥拍了拍唐政诗的肩。
唐政诗笑了笑说:“好。”
“可是本官有个疑问,你都有这手段为啥不留个活口?”朱厚照不解地看向唐政诗。
唐政诗则是无所谓的说:“他们伤了我的人,该死。”
朱厚照点了点头,心里想武力值超群,但是过于感性,可是本宫就喜欢这种人,有义气。
果然没看错。
“边安伯你放心,本官定当给你个答复,当然你自己也得上点心,毕竟是推官。”
唐政诗耸了耸肩说:“没关系,我不是很在乎。人都死了,随便吧。”
朱厚照大手一挥,“不行,这种态度不行。怎么能随便呢?”
就在朱厚照准备摆事实,讲道理纠正唐政诗的态度问题时,张要强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老唐,咋了这是?我今早回来见外面围着的老百姓说这发生了命案,死了八个人。”
张要强昨天正好住在城外的印刷作坊,督办报社的事情。
唐政诗摇了摇手指说:“是七个。”
张要强点了点头,双手叉着腰,大口喘着气。很显然他真的是一路从门口跑进来。
朱厚照看着张要强问道:“这哪来的?”
唐政诗眉毛一挑说:“你不认识?”
“本官为什么要认识他?”
唐政诗耸了耸肩说:“他和皇室挺熟的。”
“哦?”朱厚照一脸狐疑地望向张要强。张要强感到朱厚照在看他,很纨绔地说了一句:“看什么看!皮痒啊!”
和我们那个世界差不多,就这一句话,朱厚照便冲了过去把张要强一顿胖揍。
刚开始张要强还不停喊着我爹谁、我姐谁;等听到朱厚照说他爹弘治帝时,张要强很乖巧的闭上嘴,不说话了。唐政诗看的他们二人玩闹,感到挺无趣的,便走回屋里开始琢磨着报社的事情。刺客什么的,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活着,刺客死了,这就行了,谁指使的,他确实没半点兴趣。
养心殿,弘治帝一如既往的在处理着奏折。
一个小宦官蹑手蹑脚走进来,恭恭敬敬跪下,说道:“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荆轲请见。”
“宣。”弘治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右手揉捏这太阳穴,看的出昨天的皇宫凶杀案,让他心神俱疲,很累。
荆轲快步入殿,跪下,说道:“禀陛下,昨夜有刺客夜袭边安伯府邸。”
“什么?”弘治帝语气顿时变得森然。
“有刺客夜袭边安伯府邸,共计七人,已被边安伯全歼。”
听到全歼了之后,弘治帝表情才舒展开,问道:“何人所为?”
荆轲低头答道:“禀陛下,还未查到。”
此时又有一名宦官快步进来,“禀陛下,太子殿下请见。”
弘治帝微微一笑说:“想必也是边安伯的事,宣进来吧。”
朱厚照大步流星入殿,还算恭敬行了一礼后说:“父皇,儿臣刚从边安伯府邸回来。”
“嗯。”弘治帝敲着桌子示意朱厚照继续汇报。
哪成想朱厚照却说:“边安伯真的是一个狠人,就为了给受伤的手下报仇,还专门折回去把留下的活口宰了,可谓是快意恩仇。而且边安伯对谁是幕后主使完全不在乎,只是说死都死了,随便吧。这心胸大气。”
弘治帝原本等着朱厚照汇报他对案件的分析和看法,哪想到听的全是朱厚照对唐政诗的推崇备至。当下一股怒气直冲云霄,狠狠一拍桌子怒斥朱厚照:“够了!”
说来也奇怪,朱厚照总有能力把老好人弘治帝给逼疯。
见弘治帝生气,朱厚照立马偃旗息鼓,闭嘴不说话了。但是仅几分钟过后朱厚照很不合时宜的问道:“父皇,能给儿臣五千两银子吗?边安伯喊我入伙他的报社,说是能赚钱。”
养心殿死一般的寂静,荆轲自觉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无言谢恩离开,刚出养心殿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跪下!”
出宫的路上,荆轲在思考着从哪入手查。突然一个相貌威严、气质高洁的中年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指挥使走路要看着路。”中年男人平静的说道。
荆轲听到声音后,立马摆出恭敬的样子“首辅大人说的对。”
男人便是当今内阁首辅,位极人臣的张居正。
张居正迈步向前,不紧不慢的说:“荆指挥使,不该管的事不要管,要依法而动。”
荆轲面色如常,恭敬的说道:“锦衣卫为王命而动,亦依国法而动。”
张居正没说话,大袖一挥,迈步走向养心殿,
这个世界,法是什么?可谓王法亦可谓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