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权力
“亲王殿下，我叫蒂亚诺林。帕提亚公国阿贝尔大公的近卫。向您转达吾王的慰问，同时提醒您，为了您身体的健康，请不要做无畏的挣扎，我有些许地紧张。”
嘴上说着俏皮话的青年手里的匕首稳稳的抵在亲王的腰间同时调整两人的姿势，从身侧挟持转成从背后勒住，匕首放在了亲王殿下白皙的脖颈上。
“呼……真不容易呢，亲王殿下。”呼出一口气，看着脖颈上寒毛根根倒立的样子，蒂亚诺林知道看似沉着冷静的亲王殿下，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能做到这一步，确实很不容易，阁下。但是如果你认为挟持住我就能赢得这场战争，那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长久的贵族礼仪熏陶下，让亲王殿下在危境时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姿态。
“不，尊敬的亲王殿下，我并没有挟持您的打算，而且我个人并不在意这场战争的胜利。相较于此，我更在意马其顿帝国失去了您之后，主少国疑的情况下，还能存续多久呢？”年轻的挟持者以不符合年龄的智慧挑动着亲王殿下的神经。
显然以前者紧绷的身体来看，这种做法十分高明。
“你到底想怎么样？”亲王殿下不想继续被带着绕圈子，直接问道。
“在我的记忆里，遥远的中土东方流传着一种习俗。在战争中被俘虏的人，通常要用等同于自身价值的筹码来换取自由。而高贵的亲王殿下自然要用更多的筹码，我们这些苦哈哈们，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换取那点微末的军功呀。”
“呼，我该怎么做。”斐迪南亲王听着对方如此虚伪的话内心充满了厌恶。
“呵呵，很简单。”瘦弱的年轻人低声笑了笑。
大帐外，河岸阵地的溃兵不断的涌入营地中。帝国参谋总长在收拢了溃兵之后，终于得到了前方准确的情报。他带领营地里剩下的将军们叩响了中央大帐的门帘。
“让他们进来。”在青年用眼神以及匕首的示意下，亲王殿下的随侍打开了门帘，一众将领十余人进入大帐。
通明的灯火让刚从黑暗处进来的将军们眼前一黑，待看清帐内情形时，刚要大声呼喊，才发现胸前，身后，喉咙处各多了数把随时能要自己性命的锐器。
“呵呵，这些大人的人头，估计和您的这颗价值差不多等同了。”名叫蒂亚诺林的青年阴沉的话语在亲王殿下耳朵旁低声响起。
“混蛋！失去了他们，帝国早晚也会完蛋！”
“噢！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好太过逼迫殿下。一半的数量可以吗？”蒂亚诺林诚心实意道。
“嗯？一半的数量。”在略微迟疑后，斐迪南亲王明白了一半数量的含义。
“是的，一半数量，相信此次追随您出征的大军里，不全都是您的嫡系吧？您可以把属于您的嫡系带走，剩下的作为我们兄弟的军功，您看这样可以吗？”
阴沉的话语像魔鬼的诱惑一样在斐迪南卡洛斯亲王殿下的脑海里回响。
见亲王殿下紧闭双眼迟迟不肯言语，被挟持的诸位将军有人开始做出了反抗的动作。
但刚要出声，就被一直关注他们的冯石等人制止，噗！大帐里多了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各位尊敬的大人们，奉劝你们稍安勿躁，鄙人作为亲王殿下请来的朋友，正在与贵国亲王谈一场特别的生意，请稍待片刻。”与亲王殿下前后相拥在一起的瘦弱青年大声说道。
“哈哈，看来您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蒂亚林诺见亲王殿下睁开双眼露出了决断之意。
在亲王殿下眼神的注视下，确定了该有的人选后。蒂亚诺让冯石等人将他们分开看管，然后松开了斐迪南亲王，同时扔给了他一把匕首。
“接下来，还需要您做一件事。”蒂亚诺指着被冯石挟持住的参谋总长说道。“希望您能赐予我一份投名状。”
做出艰难抉择的亲王殿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但听到对方列出的条件仍然觉得不可接受。
斐迪南亲王紧握着手中的匕首颤抖着，面前的年轻人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如果自己已确认了选择，那就要亲手将代表着皇兄势力的参谋总长杀死。更有可能如果自己不能做出决定，他将会让另一边的参谋总长做出选择。这样，无论剩下的是谁，都必然背上无法洗脱的污名。
“你！恶魔！你真是个恶魔……”
“呵呵，这只是让你我都能安心罢了。”好像对恶魔这个称呼毫不在意，蒂亚诺林坚持的看着亲王殿下。
从进入大帐被束缚后一直沉默的帝国参谋总长看见亲王殿下已经做出了决断，对自己的前景也已经认命。
“殿下，望殿下未来能以帝国基业为重。”
“我……我，知道。”
噗！匕首深入这位为马其顿帝国战斗一生并为之付出生命的老人身体。斐迪南亲王颤抖着，大口呼吸的看着始作俑者。
啪，啪啪啪
“恭喜您，亲王殿下，您自由了。”蒂亚诺林鼓起双手，看着颤抖的亲王讥讽道
“也恭喜您，蒂亚诺林阁下，您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斐迪南亲王面对讥讽，冷冷回应。
‘不，你并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蒂亚诺心里回道。“好了，接下来为了这场戏的真实性，您可以率领您的嫡系与我国英勇的战士们展开最后的决战了。”说罢挥手让冯石他们松开被亲王选中的人选。
“阁下就不怕我反悔吗？你们只有区区几十个人而已。”
“不，我知道的，您不会做那种傻事。”
斐迪南深深的看着这个年纪只有自己一半大小的青年，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然后带领自己的下属，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
蒂亚诺看着亲王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
“今天发生的事我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话音刚落，冯石，以及另外两个小队的队长瞬间将刀锋对准刚才还处于同一阵营的战友们。
剩下的人在片刻后也迅速反应过来。“坚决听从您的命令！誓死为您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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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发拉低河西岸，泥泞的河滩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血污。
马其顿帝国残余的士兵在其帝国中将图瓦卢的带领下，朝帕提亚军发起了死亡式冲锋。作为在中土大陆雄踞多年的军事帝国，其优秀的士兵在最后时刻没有玷污自己多年来接受的训练与熏陶。凭借过人的军事素养，以不足万人对阵严阵以待的五万亚美尼亚人。最后以己方全军覆没的代价，让帕提亚军付出了近八千人的伤亡。
“接近一比一的战损比，还是被偷袭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真是厉害啊。”亚美尼亚的王，麦尔格尼迪陛下用手摩擦着敌国中将的佩剑感慨道。
“陛下，我们毕竟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历史，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作为挚友，内政大臣艾伯拉罕贝亚特出声安慰道。
“我们底子太弱，接下来的战斗让他们上吧。”阿贝尔大公转头朝内政大臣命令道。
“遵从您的意愿，陛下。”艾伯拉罕贝亚特领命走出了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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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亲王走出大帐后，迅速收拢住前方溃败来的残兵。6万人的先锋部队只剩2万多人，亲王殿下命令麾下的嫡系将军们去召集本部兵力，准备与即将到来的帕提亚军展开一场决战。
首战告捷的亚美尼亚人唱着家乡的歌曲以三万步兵为前军，一万弓弩手做中军，最后方是护卫着王旗的五千枪骑兵。仔细观察，会发现最后方的的两千枪骑兵背后的铁枪样式似乎不太一样。
大军行至山坡前，后方王旗传来命令，三万步兵一分为二分别朝向山坡左右两翼方向，两翼中间留出一块宽约两百米的空地。
山坡上的斐迪南亲王不知道亚美尼亚人的打算，刚刚遭受从未经历过的屈辱，亲王殿下内心充满了怒火。他下令让手下的士兵不顾一切发起冲锋，让那些亚美尼亚人接受亲王的怒火。
“反正是炮灰而已。”
这是斐迪南亲王深藏在心底并没有出口的命令。
但属下的心腹自然知道该如何调兵以为主上排忧解难。
本就经历过溃败的残兵，另外加上一批不知道上官去向的无头苍蝇，大约四万人从山坡上猛烈的冲了下来，猛然看去也带有十足的气势。
这给下方严阵以待的帕提亚士兵心理上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呜……”王旗方向传来号角声。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亚美尼亚人辛苦组建的骑兵们在世人面前展开了首次冲锋。
尽管是以步兵对阵骑兵，但对方只有一小撮人马而已，己方数量四万是他们的近十倍。冲锋的步兵们毫无畏惧的嘶吼而来。
还有100步就要激烈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骑兵方突然停了下来。
到80步时，骑兵们举起手中的铁枪，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敌军。
“射！”
在统一的指挥下，骑兵们想要通过一轮齐射来收割对方的生命。但马其顿人早有准备，在对方举枪的时候就掏出了准备已久的木制盾牌。
一轮齐射过后，步枪骑兵们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战果，马其顿人只阵亡了千人左右。而这时，双方距离已经不足50步，帕提亚方旗帜变动迅速变阵。三千骑兵朝两翼分散，露出后方的那群背负不同样式铁枪的两千骑兵。
“瞄准，射！”
面对相同的招数马其顿士兵同样举起盾牌抵挡，但这次，结果大不一样。
对方的铁枪连续喷射出致命的子弹，像死神挥舞着它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马其顿士兵的生命。
马其顿士兵的冲锋，像风吹麦浪一样，瞬间倾倒了一片。
溃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队伍前方迅速传染过来，整个冲锋队伍乱成一片，成群的马其顿士兵四散奔逃。
而这时，早已在两翼准备好的步兵骑兵们冲锋上前手中长刀挥舞肆意的收割丧失战意的马其顿士兵们。
在山坡上远远观战的人同样被这屠杀般的场景震撼。
“或许，剑的时代快要结束了。”年轻的蒂亚诺林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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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天是昏黄的，空间是扭曲的，模糊寂灭、想要睁开却睁不开的双眼。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远及近，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哥”猛然回头看到的竟是母亲当年去世时的眼睛。
呼，年轻人猛然坐起，颤抖着身体大口呼吸着。
“大人，您醒了吗？内侍官派人传唤，陛下要见您。”门外是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传来冯石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好久没做这种梦了，小妹，我一定会找到你。
一路行至王旗所在的大帐，营地里到处都是庆祝胜利的喜悦场景。
近卫的通传后，蒂亚诺林在大帐中央见到了自己效忠的君主。
“拜见陛下。”
老人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与自满，并以极为欣赏的眼光注视着他。
阿贝尔大公两侧各站立着数位衣着显赫的达官贵人。欣赏，羡慕，嫉妒，讥讽的目光都投注在青年的身上。
一场近乎屠杀的战争过后，马其顿方指挥官斐迪南亲王用后世史学家笔中那极其粗劣的演技，“慌乱而又无奈”的与帕提亚公国国主阿贝尔一世签订了停战合约，合约中双方以顺发拉底河为界各自退兵，同时帕提亚方以“重金”购买马其顿方数量一万的马匹。
彼此双方都取得了各自满意的战果，当在会后宴席中从敌国亲王口中听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时，阿贝尔一世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蒂亚诺林，在本次大战中率突击队潜入马其顿帝国前沿阵地，歼灭敌方守军120人，后深入其后方大营，摧毁敌指挥部，击杀并俘虏马其顿方将官级军官8人，校官级军官6人。为本次大战的胜利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内政大臣的声音适时响起，大帐里随之被惊叹，赞赏，夸耀的声音掩盖。
“真是帝国的荣耀啊！”
“而且这么年轻。看，漆黑的眼睛多么有神，我家里正好有个孙女年纪正合适”
“蒂亚诺林”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大帐嘈杂的场面。
“是，陛下”前者再次低头行礼。
”本次大战，你立下了很大功勋，想要得到怎样的奖励？”
“禀陛下，卑职没有想过要什么样的奖励，只想一直追随在陛下身边，做陛下手中的剑，为陛下排忧解难，虽死无憾！”
青年微躬着身子，做出体面的回答。
“做吾手中的剑…”老人沉吟了几句仿佛像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起一丝不快转瞬即逝，“本国以武立国，立下功勋哪有不赏的道理，贝亚特伯爵！”
“是，陛下”一旁的内政大臣从旁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细绢念道。
“蒂亚诺林原为公国近卫军第一军近卫兵，在顺发拉低河战役立下军功，为战役胜利起到极大作用。特赐蒂亚诺林男爵爵位，并升任帝国近卫军第三师团师团长，少将军衔，钦此。”
“是！卑职遵命，谢过陛下。”年轻的少将把腰弯下朝大帐中央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