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走为上计
三人离开那条街后,便寻找客栈。李雷要住大客栈,可李青昭不同意,说他带着的钱袋被人顺走了,要省着点用。
三人只好找了家小客栈,开了两间普通房间。晚饭时,少女向李雷将身世和盘托出。
少女名叫翠翠,刚满十五岁,虽是乡下姑娘,人倒长得很水灵。一双圆圆大眼睛晶莹剔透,两条乌黑的长辫子又粗又长,白里透红的俏脸很惹人爱,是家乡远近闻名的小美人,但她的美貌却给她带来厄运。
她是和爷爷住在县城南十五里的郇河渡口,爷爷是个艄公,就靠摆渡赚些辛苦钱。翠翠的父母早亡,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因爷爷上了年纪,翠翠就跟爷爷上了渡船做些活。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是翠翠却乐观,勤劳,爱笑,这是每一位乘客对翠翠最深刻的印象。
直到去年冬,河边来了一伙人要渡河,为首的正是县守备李刚之子李兆铭。
李兆铭是个人面兽心的恶棍,他上船后,见到美丽的翠翠,便出言调戏,翠翠爷爷起初忍了下来,但当李兆铭开始对翠翠动手动脚时,翠翠的爷爷终于爆发了,他抄起船篙护住翠翠。李兆铭有些身手,他抓住了翠翠爷爷的船篙,用劲一甩,爷爷晃晃,便落入湍急的河水中。时值隆冬,寒水伤骨,身上有裹着厚棉衣,翠翠爷爷没挣扎几下,便被冲走了。
而李兆铭当着随从的面,在渡船上侮辱了翠翠。可怜的翠翠当时也想轻生,可是爷爷怎么办,事后他便忍受屈辱,往下游去找爷爷,终在十里外的河边一棵分叉老树上,找到了爷爷尸身。
翠翠卖了渡船买了棺材,将疼她爱她的爷爷下了葬。
此后,翠翠像变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失去灵魂的皮囊。
尽管如此,那李兆铭仍旧没有放过她,就在前些天,派随从将她抓回了李家,变成了工具,随意侮辱,翠翠再也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抓回去,等着她的是更为野蛮的侮辱。
还好这一次,遇到了李雷。
“这李兆铭,太禽兽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李雷听完,脱口就骂了出来。
李青昭也是愤慨难耐,不过,没过多久,他难掩激动道:“少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许可以办了这可恶的李兆铭。”
“什么事?”李雷不解。
“少爷,难道你没看过咱们李家的族谱吗?”
“别卖关子,快说!”
“那李兆铭说他父亲是李刚,当时我就感觉有些熟悉,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说这个李刚是我们封地的,和我还是本宗!”李雷恍然大悟。
“没错,公子,李刚他之所以能过做官,还是主公推荐的,这事本宗很多人都知晓。”
“太好了!翠翠,你的仇,我给你报!”李雷激动地在房内走起来,思考如何处理。
翠翠听她大仇能报,便激动地双膝跪地,热泪滚滚流出,抽泣道:“公子若能为小女子报仇,小女子愿意给公子当牛做马一辈子。”
“你先起来。”李雷可不喜欢让谁给他当牛做马,见翠翠此举便有些无语。
翠翠低头跪着似乎没听见李雷说的,李青昭只好将她扶起来。
话说两头,李兆铭回到家中,将今天的事向父亲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久,显然在证明自己的本事。
“你说的金刀票据拿来我看看,这玩意我也只是听过,还没见过呢。”李刚手伸了出来。
李兆铭诧异,本以为能得到李刚的夸赞,没想到竟是伸手要钱,有些不情愿地掏出两张。
李刚接过金刀票据,瞄了瞄,“钟吾汇通钱庄!短短十多年时间,没想到我们老家竟然发达至此。”李刚看着自言自语起来。
“父亲,这票据没有问题吧!”
“是真的不假,不过你说这票据是从一个穷小子身上讹得,穷小子哪来这么多钱?”李刚开始疑虑起来。
“管他呢,只要能弄到钱就行。”
“他叫什么?”
“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李兆铭说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这有他的字据,还没来及扔,上面有他名字。”他又把字据交给李刚。
李刚打开字据,看到李兆铭狗屎字,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兆铭骂了起来,“没事练练字,字跟狗屎一样。”
“钟吾李四郎!”突然,这五个赏心悦目的字跳进了李刚的眼睛,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刚正之气,不过李刚看到得不仅仅是那几个字,而是“钟吾李四郎”的名字。
李刚沉寂了片刻,后背发凉,“这人多大年纪了?”李刚抬起头来,脸色铁青望向李兆铭。
看到父亲的反应,李兆铭也有些纳闷,便道:“父亲,咱弄到钱就行了,管他是谁,我这次表现的如此优秀,父亲是不是该赏我些什么啊?”
“这李四郎,不就是主公的四子嘛!”这念头反反复复在李刚心头打转,“这下可惹了大麻烦了。”
想到此处,又听李兆铭像苍蝇一样在身边嗡嗡烦人,李刚顺手两个巴掌,重重打在了李兆铭的脸上,“这就是赏给你的!”
“你凭什么打我,你是嫉妒我弄到了这么多的钱!”李兆铭极为委屈地捂住被打的脸。
听李兆铭这么说,李刚又是两个大耳光,狠狠地打在李兆铭的右边脸上,“凭什么打你,你知不知道,那李四郎是谁?”李刚指着李兆铭,怒骂起来。
李兆铭终于听出了父亲的意思,似乎恍然大悟,双手捂脸,哭哭唧唧道:“父亲,那人难道是钟吾封地的少主?”
李刚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傻,道:“你想想,一个普通人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这票据还是钟吾汇通钱庄的,而且又叫李四郎,所以我断定他就是钟吾少主李四郎。”
“他家势力在钟吾县,我们在这里,何惧之有,父亲!”
“你懂个屁!我这个官,是领主,也就是他父亲推荐的,同样他也可以弹劾,那我的仕途就到头了,搞不好还要下狱,当然我们在钟吾的家产也保不住。”
“这么严重!”李兆铭也慌了神,“那怎么办啊?父亲。”
好久,李刚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女孩呢?”李刚问道。
“放了,跟李四郎走了。”
“你真是个蠢猪,她就是关键证据,你明白吗?”李刚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李兆铭又骂起来。
“那怎么办?”李兆铭盯着躁动的李刚也着急起来。
一盏茶功夫,李刚的脚步才停下来,瞅了眼不中用的儿子,喃喃自语道:“看来也只有杀人灭口了!”平淡的口气里饱含着杀机。
而此时,李雷也在商议如何处理翠翠的事。
起初李雷的想法有些幼稚,他竟想直接去李刚处亮明身份,但李青昭觉得不妥,他认为李刚不会承认的,如果逼急了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二人讨论许久,越讨论越觉得处境很危险,于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三人趁天没亮匆匆出了熙陵城。
诸不知,他们已经被跟踪了。
出了熙陵城三人一路往南,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到了郇河渡口,这里曾经是翠翠的家,翠翠见到河上那只渡船,一时间想起旧事,泪水如注。
当渡船靠岸时,艄公认出了翠翠,翠翠说了原委,艄公也不等别的客人,就忙让他们上船,离开了河岸,而李刚的眼线眼睁睁地看着渡船离开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