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庙堂之上

    大皇帝挥手示意让请他讲，“西边钟吾县李家招兵买马，扩建城池，有逾法度，其心不纯。”叶公隆说完呈上奏本给內侍太监，內侍转呈给大皇帝，大皇帝打开奏本定睛扫了一下，又合起来了，静寂如水的目光瞥向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急忙出列，拱手道：“钟吾县封地属于边地诸侯，《领主法》并未对边地诸侯城池有细致规定。”

    所谓边地诸侯，是当年大夏立国初期为了聚合力量驱逐异族入侵而敕封的，当时只是名义上的诸侯，无地无粮，边地侯要有实质权力必须要从外族手中夺地取粮。《大夏领主法》始于大夏立国之时，当时未设边地诸侯，所以《领主法》对边地诸侯的城池规制并无要求，即便是驱逐外患后也没出台律令，因为边地诸侯主要分布在西北，西北穷困，匪患猖獗，边地诸侯没有力量来扩大自己的城池。

    “那他们建新城，你知道吗？”大皇帝问。

    “回陛下，城池的规制和图纸他们也上报了。”工部尚书答道。

    大皇帝又望向兵部尚书，兵部尚书也迅速出列道：“陛下，钟吾县封地也已上报更新装备的请示了，两年前他们和当地的土匪打了一架，损失不小，他们只是更新装备补齐兵员，武备数量并未超出规定。”

    “李檀是个厚道人，他进贡给朕的鱼，叫什么来着？还有什么鱼子酱的……”大皇帝说着微微看向边上內侍，太监躬身道：“陛下，钟吾伯爵进贡的是蓝鳍金枪鱼和鲟鱼的鱼子酱！”

    “奥！对，哎呀！那味道还不错，回头再下一道命令，让李檀多进贡些来，也好分给诸位臣工们尝尝鲜！”

    “多谢陛下！”众大臣鞠躬谢礼。

    叶公隆见此，又出列道：“钟吾县非比往日，现在可是西北最繁荣之地，噫！为了赚钱，把他们家的族徽都印到了装鱼的木箱、木盒上了，这成何体统啊？陛下，既然钟吾县现在富了繁华了，那每年的进贡额度是不是也要翻番了？”

    大皇帝哈哈笑，“李檀不仅厚道，也很精明，春天时他给朕上表说，自己封地富裕了，从明年起他要把进贡额度翻两番。”

    “陛下，您可知道原本穷困潦倒的钟吾县，为什么短短两三年之间就开始富庶繁华起来了？”叶公隆依旧不依不饶。

    大皇帝笑笑没说话，轻轻挥手让叶公隆继续说。

    “李檀勾结当地无恶不作的土匪，向土匪妥协献媚，才能在西海边捕鱼，捕鱼所得具与匪寇平分，实属资匪啊。”

    大皇帝皱了皱眉，这一细节被吴琏发现，他随即出列道：“陛下，作为一方诸侯本应保境安民，除暴安良，他李檀为小利而背道而驰，其心可诛啊！”

    众臣沉默良久，大皇帝也不表态。

    左丞相邓云上出列，“陛下，我曾游历西北边区，那里偏僻荒凉，继而匪患猖獗，不论是百姓还是领主日子都不好过啊，实在是太穷了！钟吾县伯爵能和那些悍匪达成约定，一来土匪从渔业贸易中获得一部分好处，可使他们不再为祸一方；二来当地百姓不再被匪患波及，又有事情做，能吃上饱饭过上安稳日子，难道不是好事吗？非要让边区封地和土匪打得死去活来，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才好吗？那么一旦牧野大陆的那些蛮夷再次侵入，边区封地诸侯哪还有力量抵御呢。所以臣下以为李檀这种与土匪和解的方法是权宜之举，当然也是可行的。”

    邓云说完，又有几人站出来支持邓云所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朕的意见是只要边地诸侯不出格，不做背叛帝国的事来，就让他们和土匪玩去吧，没必要强加干预。”

    “陛下英明远见，谨遵教诲！”众臣山呼称颂。

    大通七年夏三月初，泽北县封地侯爵赵之昶收到姐夫吴琏书信，信上说大皇帝对边地诸侯与土匪之间矛盾是放任的，可自为之。赵之昶召集心腹密议对策，一致认为叶锋是有野心之人，两日后便修书一封，派遣可靠之人呈送沙海寨叶锋。

    叶锋接到了书信，信中内容除了恭维之语，便是鼓动之言。恭维叶锋为西北豪侠，令人钦佩之至，又鼓动叶锋干掉李檀自占钟吾，若既成事实，大皇帝必认可叶锋为新任钟吾之主，功成名就以随遂平生之愿。

    叶锋独自关在房间里，手持书信从早上看到了黄昏，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提笔给赵之昶回信，信中叶锋说早想取钟吾城而代之，无奈势单力薄，难以成功，若赵侯爵大人资助金刀二十万，便可招兵买马，联合西北其他山寨，一战可定，下钟吾城后，永唯侯爵大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