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宴无好宴
李樗的庄园离朝云家不到八里路程，中午时迎亲队伍就回到庄园，庄园依丘陵而建，占地极广，差不多覆盖半个丘陵，四周绿树成荫，依旧掩盖不住气派高大的亭台楼阁。李雷第一次到这里，不禁感慨这座大庄园可比领主家的气派多了。
迎亲的队伍进大门后，走了半天经过三重门后，才达庄园会客大厅，大厅正门两侧柱子用红绸包裹，这是庄园里仅有的喜庆布置。
李樗轿子在最前，他先下了，随后媒婆搀扶朝云也下了轿子，按照礼节，李樗先进门，媒朝云跟着进门。
此时李老太太、李檀、孟欣、李樗正妻以及李樗二子正在大厅按序就坐。
李雷跟在朝云后面进门，大厅里气氛肃然感受不到喜庆。
孟欣看到李雷进厅，便吩咐身边佣人将李雷带到她身边。
“四郎，我交代你做的，都做了吗？”
李雷神情凝重，向孟欣点头，“母亲，我不想朝云嫁给二叔！”
孟欣急忙按住李雷嘴巴，侧脸瞧了一眼老夫人，生怕她听见李雷说的。
“朝云都嫁过来了，我们都希望她过得好，你以后要改口叫朝云为小娘了。”孟欣小声叮嘱着李雷。
李樗朝云向李老夫人敬茶后，又向老夫人行了三次大礼，老夫人高高在上神情冷漠，微微点点头，老眼似睁似闭对朝云训道：“朝云，你嫁入我们领主家，虽然不是正室，但地位在这封地也算尊贵，以后所作所为都须恪守我们家祖训和教条，不得有违。”
朝云又行一礼，恭敬道：“是！谨遵老夫人教导。”
礼节结束后，已经是黄昏。李家各人入席就坐。李老夫人坐中间主位，李檀坐在她的左面，孟欣抱着李雷坐在李檀身边。李樗坐在李老夫人右面，接着是李樗正妻蔡氏，蔡氏一直冷冰冰的没有丝毫喜色，蔡氏下首是朝云，朝云下首是李樗长子李炬，今年十二岁，李炬下首是李樗次子李灼，今年十岁。
席间，李樗和朝云先母亲敬酒，又向李檀夫妇敬酒。李檀和孟欣又回敬，酒后李檀道：“阿弟，朝云这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灵手巧，勤快又善良，你以后好好待她，……”
“咳咳！”李老夫人咳嗽两声打断了李檀的话。
“奶奶！您是病了吗？”李雷知道李老夫人这是不想让李檀说话，他佯装关切恶心老夫人一把。
老夫人听李雷说自己病了，虽然不爽，但又不能责备孩子的关心，便冷眼瞅了李雷一眼，“我很好！”
李灼则不干了，就指着李雷说道：“哼！不许你说我祖母，她老人家身体好着呢！还能再活一百年呢！”
李灼这话，老夫人极为受用，她冷冰冰的脸一下变得极为慈善，对着李灼慈眉善目笑起来，“还是我家灼儿懂事，不枉我疼你一场！”
被老夫人一夸，李灼傲娇的像开屏孔雀一样，向李雷投以挑衅的眼神。
而李樗长子李炬十多岁了，又在书院读了几年书，不屑用弟弟方式与李雷明争暗斗，便道：“在书院里，我和弟弟常听人说，四郎弟是个小神童，天生识字，半岁读书，精通诗词歌赋，今天恰逢父亲娶妾，大小也算一桩喜事，四郎弟不如赋诗一首助助兴，我兄弟俩顺便也学习学习！如何？”
不论朝云地位如何低贱，既然嫁给李樗，就是李炬长辈，但李炬说话傲慢无礼，对朝云这个二娘没有丝毫尊重，这让李雷非常不爽，他又开始厌恶这对兄弟了。
李雷纵然不快，但要让这对兄弟闭上臭嘴必须要拿出东西，一时间他还想不到合适的诗文，只能先打马虎眼，就道：“人与猪狗这些动物之所以不同，就在于人知礼节。我没念过书院，但起码的礼节还是知道的。”
李炬听李雷讥讽他为猪狗，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但是碍于李雷的身份，他只得忍了。
李雷说完，小身板站起身来就向李樗和朝云行礼，“侄儿给二叔和小娘行礼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李樗哈哈大笑，“好，四郎侄儿，收到你的祝福，我很高兴，哎呀，好孩子，小小年纪真懂事！”
李雷就要坐下，可李炬不依不饶，“四郎弟，你的助兴诗呢！莫非人人说你才高八斗是假的喽？”
此刻，“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诗句隐约在他脑海闪现，讲的是八十新郎十八的新娘，他二叔不到四十，他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短时间真的想不到其他诗句，他又不是真的会写诗词。
李雷小手一摆嘿嘿笑，“大哥二哥你们念过书院，诗歌为了渲染气氛，夸张一些也是容许的，是不是？”
“当然，当然！”李炬和李灼齐声说。
“那好，小弟我就献丑了，不合适的地方还请两位哥哥不要手下留情。”接着李雷就吟诵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老牛绿园啃嫩叶，一树梨花压海棠。”
李雷念完，老夫人脸色已然铁青，对李雷喝道：“住口！我看你才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不要以为读了几本破书，看了些清高文章，就飘了！你二叔不到四十，哪来的白发对红妆，哪来的老牛啃嫩草？”老夫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寒光如刀向李雷射来。
李檀见此，正伸手给老夫人抚背，但老夫人对他一瞥，李檀刚伸出的手又退缩回，“母亲大人别和他一般见识，孩子太小，不懂事！”
“他小不懂事，你们不懂事么？怎么教的？”老夫人白了眼李檀。
李樗急忙抚老夫人后背，笑哈哈地开导起来，“母亲，四郎侄儿这诗是有些夸张，可读起来朗朗上口，我觉的写得不错。”
李檀在老夫人面前低着头也不说话了，李樗道：“哥、嫂，其实四郎这么小能写出这么妙的诗，的确配得上才华横溢，我家那俩犬子远远不如。”
听李樗如此说，李雷倒是高看了李樗一眼，心道这诗是苏轼写的自然是才华横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