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姐姐的婚事
晚上,杨君苏听说此事后,还想让二宝再揍王根生一顿出出气,这种人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杨新然拦住了:“算了,他今天挨得够狠了,够他躺十天半月的。”
关阿姨悄悄告诉,她们俩打得不算什么,马师傅打得才狠,表面上看着伤口一点也不重,但身上特别疼,得疼个十天半月的,去医院检查都查不出什么来,也不怕他讹人。
杨新然愤愤不平地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们都离婚了,我找不找对象关他屁事。他大张旗鼓地找媳妇时,我顶多担心有女人跳火坑,可一点也没反对。我还没找呢,他竟然有脸来拦我。”
杨君苏冷笑道:“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哪怕你跟他分手了离婚了,在潜意识里他仍然觉得你是他的人。他可以找,但你不可以。你找对象,他们就像戴了绿帽子一样难受。”
还有人说这种变态的占有欲是爱,可拉倒吧。这恰恰说明此类男人根本没有爱,也根本没把女人当真正的人看,只是当作自己的所有物罢了。
杨新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本来我也无所谓找不找的。这么一说,我都有一股冲动,想赶紧找个对象气死他。”
杨君苏笑道:“不至于,咱可不能为了赌气找对象。”
杨新然笑着说:“我说气话呢。”结婚可一定得谨慎。
……
王根生被狠揍了一顿老实了一阵,然而没过多久,王家便又托人来说和,想让两人复婚。杨新然恶心坏了,没完没了。王根生这会儿到处扒拉不到合适的,又回头来找她。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还是王根生这种烂草。杨新然坚决拒绝。
杨新然也开始慎重地考虑起再婚的事情来,她试着跟马保清接触一阵,发现这人确实不错。
他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孩子有耐心,身上坏习惯很少,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他虽然练过武,但脾气却挺温和,不轻易动怒,也没听说他仗着会武术就随便跟人动手打架,只有关键时刻才出手。杨新然听说和见过他出手打人的也就两次,一次是几年前小兵冲击农场,一次是打王根生。
当然,马保清的缺点也有,他家境一般,工作也就那样,人也比较木讷,不怎么爱说话。不过杨新然不在乎,她自己的家境也一般,性格也很木讷。虽然她现在变得比以前开朗许多,但人的本性是不会改变太大的。
马保清也挺喜欢杨新然,两人越走越近。
杨新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回来跟家人说明情况。杨利民和叶香云还是有些遗憾她跟贺新华没成。
杨君苏说道:“我相信大姐的选择。”找对象这种事,跟穿鞋子似的,合不合脚自己最清楚。再说了,贺新华她又不是没接触过,这人当同事还行,当丈夫也就那么回事,大男子主义还挺严重,脾气也不太好。
杨新然和马保清是二婚,两人也不想大办,就打算请双方的亲戚朋友吃顿饭,领个证就完事。
相比较王根生大张旗鼓地找媳妇,杨新然这婚结得迅速而悄然。等到王家人知道时,她和马保清结婚证都已经领完了。
刘春华带着儿子去幼儿园门口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还撺掇红玉红豆哭闹。
红玉红豆对这个苛待她们的奶奶一点好感也没有,见着她扭头就跑。
王根生这时这才想起对两个女儿表示父爱,两人仍旧不理会。
他再来纠缠,红玉提着木剑威胁道:“我现在学武术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打我妈,我就砍你。”
红豆也说:“咱们现在打不过他,可以让马叔来帮忙。”
两个亲闺女竟然当着他的面商量怎么打他,王根急火攻心,差点背过气去。
木已成舟,王家再怎么哭闹也无济于事。
农场的人对于杨新然的再婚,一致评价是,她跟马保清都是好人,两人倒也挺般配。反正随便选个人都比王根生强。王根生有这样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贺新华的母亲替儿子做媒没成功,心中十分遗憾。
她埋怨贺新华:“都怪你脾气不好,不会说话,以前得罪了小杨,关键时刻人家不替你说话。”
贺新华无言以对,也没跟老母亲计较。
不光贺母遗憾,老金老郭他们也挺遗憾。
老金私下里跟杨君苏说道:“小杨,老贺人不错,你咋不劝劝你大姐,你们当个亲戚多好。”
杨君苏说:“我跟我大姐都喜欢脾气温和说话和气的男人,老贺不合适。”
老金默默摇头叹息,回去就劝贺新华:“老贺,以后你的脾气可改一改吧。”
贺新华:“不用改,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当小杨的姐夫挺好,我怕她哪天会对我动手。”
老金:“……”
众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禁暗暗畅想,若是贺新华真当了杨君苏的姐夫,他俩打起来会怎样?
杨新然再婚后对生活影响并不大,还跟以前一样差不多。他们在幼儿园和马家轮流住。个孩子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相处得挺好的。马保清的父母都不在了,哥哥在乡下,目前就跟叔叔马师傅一家走得比较近。
马师傅一家对红玉红豆更加上心,关阿姨还特地为两孩子做了一身衣裳。
马保清有空也教两人学武术,甚至还教了杨新然几招,以后遇到王根生来找事直接上手打。
杨新然对马保清的儿子柱子是一视同仁,红玉红豆有的,他也有。马保清投桃报李,对红玉红豆也是一视同仁,而且他没闺女,两个孩子又特别可爱懂事,他渐渐地真把两人当亲闺女对待。
杨新然暗暗感慨,王根生这个亲爹对俩孩子还没有后爸上心,离婚后,她也没拦着他来看孩子,可是人家硬是一次不来。不对,在她再婚后来了一次。这种父亲,孩子跟他亲近才怪。
杨新然再婚后,叶香云和杨利民齐齐地松了一口气,也就是有杨君苏压着,两人才不敢多管。要不然,他们早就张罗着给闺女找对象了。家里有个离婚的女儿到底是不好的。现在终于圆满了。
大女儿的事一了,两人就把目光放到了二女儿杨盼身上。正好有媒人来给杨盼说亲,两人挺高兴,没想到杨盼却百般推托着不肯去相亲。
两人觉得奇怪,再追问。杨盼见隐瞒不住,只能说出真相。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两人是大惊失色,勃然大怒,非要杨盼跟周家断了。
“那么多小伙子,你不找,为啥要找周义良?他爸的事人不知道吗?”
杨盼低着头说:“义良人挺好的,我被小混混欺负,是他帮的我。”
“他帮了你,你去感谢他就行,就非得跟他处对象?”
杨盼低头不语。
杨利民对杨君苏说:“君君,这次你可不能帮着她,她找了这样的人家,坑得最狠的是你。”
叶香云说道:“盼盼,你为了自己也为了全家人,就跟姓周的断了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盼跟周义良的关系别人也知道了。
别人也就是议论几句,说杨盼找了周义良亏了,会拖累家里。
王宏声一听,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便赶紧去找张书记汇报这一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想利用周家的事打击杨君苏。
朱明成赶紧让杨梅去告诉杨君苏,叫她小心。
杨君苏感激地说道:“姐,谢谢你,幸亏你们告诉我,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谨慎处理的。”
送走杨梅后,杨君苏倒没怎么着急,杨盼听说后是心急如焚,她爸说得没错,这件事情,她坑得最狠地是妹妹。别人巴不得妹妹出点错,现在她主动给人家递上把柄,人家怎能放过?
杨盼思想斗争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她托周义正去叫周义良过来。
周义良在来的路上也已经下定决心,为了不牵连杨家一家,他选择放手。
周义良这几天很不好过,此时的他是神色颓丧,两眼布满血丝,浑身都是烟味。
见到杨君苏和杨盼,他第一句就说:“盼盼,咱们分手吧。”
杨盼低头抽泣。
杨君苏看着两人说道:“别急,都先稳住。别人一反对,你们就屈服,这心性不行啊。”
杨盼哭着说道:“我自己无所谓,可我怕牵连到你。我不能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拖累你。”要是妹妹因为她把前程毁了,她这一辈子都会愧疚不安。
杨君苏说:“别人一威胁我,我就按他们想的去做,瞧不起谁呢。”
她正色道:“你俩的障碍是义良父亲的身份问题,那咱们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问题。”
周义良无奈道:“这个问题我努力过,真的解决不了。”他向场里反映过,写过信,求过人,但一点用都没有。大家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何况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爸的位置早被人占了,你一回来,别人怎么办?所以总场有些人不但不管,反而还会落井下石。
杨君苏问道:“你说说你爸当年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周义良根本不用回忆,飞快地说道:“我爸在工作上一点问题也没有,没有贪污没有徇私。当时他说农场有一些弊病,想要改革改革,在改革中,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没多久,运动就爆发了,然后他就被人举报,接着就是被揪斗,隔离,不停地写检查……”
杨君苏飞快地思索着,说道:“要给你爸一步到位的平反有点麻烦,我现在只是个科长,权力有限。那咱们一步步来,这样,先把你爸接回来,就说他身体不好,需要回来看病。你写申请材料,我去帮你递交。另外,找个机会跟革委会打个招呼。”
周义良说:“我们家跟革委会有宿怨,他们不会受理的。”
杨君苏说:“没有永远的敌人,我这就去找那个葛红生。”
周义良火速写了申请,杨君苏拿着申请和材实去找葛红生,谁知葛红生避而不见。
杨君苏也不气馁,转头去找章主任。
章主任一脸疑惑地看着杨君苏。
杨君苏拿出一张今年四月份的《人民日报》,上面有一篇经过总理审查同意的社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社论针对运动中老干部遭受打击迫害的事实,重申了干部政策,强调要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对犯错误的同志,要坚持“团结-批评-团结”,要以教育为主的方针。
章主任接过报纸看了一遍,不动声色地问道:“杨同志,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杨君苏把周义良的申请递上去,“我认为周主任的情况符合报纸上说的这种。从67年到现在,他的那一点错误早已经被改造完了。由于长期的劳动改造,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病。我们应当遵循‘团结-批评-团结’这一方针,准许他回家养病。”
章主任语气冷淡:“这类事不归我管。”
杨君苏语重心长地说道:“章主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呀。今日留一线,来日好相见。我觉得如果章主任肯管这类事,为那些干部们平反,大家肯定会感谢你。你这是在按中央精神拨乱反正。”
章主任不置可否。
杨君苏点到为止,也没再接着往下说,她一回来就叫过周义良:“你去悄悄地联合那些受迫害的干部家属,记得先找情况不严重的,你们凑一份大礼送给章主任。”
周义良问道:“真的可以?我妈以前送过礼,他们收了礼也不办事。”
杨君苏笑道:“以前革委会权力多大?现在是门前冷落。再加上有我监督着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去试试看。”章主任要敢收了礼不办事,杨君苏就反手就是一个举报。他要是不收礼,她就接着去劝,直到他动心为止。
周义良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办。”
周义良联合其他家属们去送礼不提,杨君苏趁着去汇报工作时,也给纪书记提了几句周主任的事:“周主任当年也没犯什么大错,这几年来也受到了深刻的改造,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得了重病。家属再请求把他接回来看病。咱们都是一个农场的,看着实在于心不忍呐。”
纪书记沉吟良久,说道:“如果革委会同意,那就让他回来吧。让他好好养病,我们对于愿意改正错误的同志要宽容和团结。”
周义良联合另外几家送的那份大礼果然起了作用,再加上杨君苏又去游说了几回,章主任觉得姓周的已经翻不起大浪,而且根据他的调查,人家也确实生了病,最后就在他的上级面前提了几句,再从周义良送来的礼物中分出一部分送给上级的老婆,这一番周旋后,反正最后,周主任和另外两人回来治病的申请被批准了。
杨君苏又让杨盼去给章主任的老婆送了只鸭子一只大鹅,再次表示感谢。
章主任没想到事情已经办完,还能再收到礼,也挺意外。通过此次事件,章主任对杨君苏的看法也随之更新,这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但真办事也挺上道。该送的礼一点也不小气。
周家人接到消息后欣喜若狂,周义良和周义正拿着革委会开的证明,连夜去接人。跟周主任一起回的,还有另外两个老干部。
这几年的劳动改造加隔离审查,让周主任身心受创严重,接回来时,人已经虚弱不堪。周家一家人是抱头痛哭。
第二天,周义良和姐姐周玉平就提着礼物来杨家道谢。
周玉平感激地说道:“杨同志,谢谢你替我爸奔走说情,我们全家一辈子都记得你这份人情。我爸现在还在养病,等他身体好些,会亲自登门拜谢。”
杨君苏说道:“周大姐,你不用这么客气。周伯伯是个好干部,当年为农场没少做贡献。就算没有我姐这层关系,我能帮的也会帮他。”
周玉平心中愈发动容。
周义良也在旁边说道:“你是我们家的恩人,盼盼不嫌弃我,对我不离不弃,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她的好。”
杨君苏笑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们两个还跟以前一样就行了,两个人之间平等最重要。”
周义良不得不感慨,杨君苏说话事办事是真漂亮。施恩于人,却不当回事,让人听着心里特别舒服。哪怕没有这层亲戚关系,他也愿意跟她交个朋友,怪不得自己弟弟整天把她挂在嘴边。
周义良又说道:“跟我爸一起回来的老干部也十分感激你,他们两家也想登门拜访。只是我觉得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就说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杨君苏道:“你想得很周到,让他们好好休息养病。”现在还不是大规模平反的时候,杨君苏还是谨慎为上。
周家姐弟离开后,邻居们也上门询问周家的事。
“那个周主任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解决了,革委会和纪书记都批示了。周主任的问题是人民内部的问题,不是敌我矛盾。他已经被改造好,重回到人民中间来了。”
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就没有杨君苏办不了的事呢?
周主任在家休息了两天,接着去场部医院看病,待身体稍一好转,他就特意登门拜谢,杨利民接待的他。
杨利民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领导,现在瘦骨嶙峋疾病缠身,也不由得欷歔感慨。
周主任身体虚弱,但精神状态还不错,还挺健谈,表示感谢之后,便进入正题:“盼盼不嫌弃我们家义良,这几年不离不弃,私下里没少照顾我们家。现在我的问题解决了,两人年纪也不小了,咱们两家抽个时间商量商量,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吧。你们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尽力满足,暂时满足不了的,也先记下,以后一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