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当选队长
杨君苏因为蚊帐的事, 在女子队伍里威望大增。大家都喜欢往她身边凑。
杨君苏也发现，这个年代的很多女孩子都挺单纯淳朴，有小心思的也有, 比如那个李玉。其余的人，是各有特点。哪怕是李卫红这种让人一言难尽的人, 性格上也有优点。
这人干活发言是真积极，也真敢管事, 就是被洗脑得太狠了，但执行力很强；朱圆圆和高洁性子单纯乐观，两人就是个开心果；杜娟虽然话不多，但心思细腻, 处事周全，而且心灵手巧。她不但会缝衣服被子，还会编织各种东西。她还给杨君苏用茅草编了个草帽；郑欢也挺开朗机灵。这几个女孩组成了以杨君苏为中心的核心小团体。虽然有了核心团体，但杨君苏可不搞拉帮结派，总共二十多人搞什么帮派？她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整体。就连李玉, 她也从来没刻意孤立。
时间门过得飞快,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场部来了人, 给他们送生活物资。
负责此次垦荒行动的宋要武也来了。
她先去巡视一下男子宿舍，大家一听领导来了, 急得赶紧收拾东西, 把裤衩背心袜子全部往床底下一塞, 火速打扫卫生。
宋要武进去略略打量一眼, 就知道怎么回事, 倒也没细追究，只说让大家搞好卫生。
等到她到女子宿舍时，就不由得眼前一亮。
女子宿舍不大, 就三间门木屋，是大通铺，两排床上全部挂上了帐子，被子毯子叠得整整齐齐，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上贴着透明的玻璃纸。桌子上的笔记本和领袖著作，都摆放得十分整齐。
她好奇地问其中一个女孩：“怎么都搭了帐子？还是用床单搭的？”
那女孩脆声答道：“这里靠近河边，离沼泽地也近，蚊子又大又多，头一天晚上，咬得大家睡不着觉，后来杨姐提议带蚊帐的把帐子集中起来，多出来的部分剪了，再加上床单拼凑出了几顶蚊帐，又用艾蒿熏蚊子，我们终于能睡上好觉了。”
“你说的杨姐是谁？是不是杨君苏？”
“对对，就是她。”
“你叫她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此时是午休时间门，杨君苏正在河边，她让杜娟帮着编了一个篓子，在河边捉鱼呢。
她们运气不错，竟真的捉到了十几条巴掌大的鱼。
她听到宋要武来了，赶紧把篓子递给李卫红：“你把鱼拿到厨房，给大伙加个餐。”
她一路小跑回去，一见到宋科长，就像见到亲人似的，“宋大姐。”
宋要武也看着她笑，亲切地问道：“怎么样，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杨君苏说道：“咱农场子弟都是从小劳动惯了的，到哪儿都能习惯。”
宋要武满意地点点头：“我路上遇到机务队的小路，他跟我夸你了，说你有学问有想法，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杨君苏谦虚道：“他们过奖了，我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出这个点子，动手试验的都是他们自己。”
宋要武又说：“女生宿舍被你管理得不错啊，小杨，你有一定的组织管理能力。”
杨君苏说：“主要是大家都挺积极团结。”
中午，宋要武跟着大家一起吃了顿午饭。吃了几口，她就忍不住皱眉头，这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她就问旁边的杨君苏：“小杨，你觉着这饭菜味道怎样？”
杨君苏忍住没直接告状：“这儿条件简陋，大伙都能体谅，反正能吃饱就行。”
宋要武沉思片刻，说道：“我也知道条件简陋，但是该有的炊具，米面粮油样样齐全。炊事班但凡用点心，也不至于做成这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不好怎么能好好劳动？”
杨君苏心想，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
宋要武又问：“就没人提意见吗？”
杨君苏无奈又为难地说道：“应该有人提过，可是提轻了，没用；说重了，又怕他们受不住。”
宋要武接着问：“垦荒队的队长是谁？”
“是万昌春同志。”
宋要武放下饭盒，把万昌春叫到一边谈话。垦荒队由三个分场的年轻人和知青组成，这个万昌春是三分场农林科的科员，也是农场子弟，年纪也比其他队员略大些，场部觉得他老实稳重，办事很少出错，就让他当队长。
宋要武今天跟他一谈话就发现，这个同志性子太过谨慎，办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这种人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他有错。但宋要武想要的不是这种人才。她比较那种喜欢脑子灵活、锐意进取的人。
宋要武和颜悦色地问道：“小万呐，你在管理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万昌春挠挠头，说道：“都还行，大家都挺配合我的。”
宋要武说：“可是你们开荒速度不够快。”
万昌春略有点紧张，忐忑不安地说：“宋科长，我们也尽力了。我们只是个垦荒先遣队，过来探探路，锻炼锻炼一下年轻人，大部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开过来。”
宋要武突然冷不丁地问道：“小万，我看你工作繁杂，给你找个帮手，帮人分担一下肩上的担子如何？”
万昌春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领导是对他的工作能力不满意。
他想采取补救措施，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又怕说错了领导更不喜欢，只好违心地顺着宋要武的话说道：“宋科长，我正好忙不过来，能有个人帮我也挺好的。”
宋要武看他这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吃过午饭，宋要武示意大家围拢过来，她要开个短会。
第一个会议主题是选女子队长。
她话音一落，朱圆圆第一个积极响应：“我选杨姐，杨君苏。”
郑欢和高洁李卫红也随之响应：“对，必须是杨君苏，我们都服她。”
男生们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反正是选女子队长，跟他们没关系。
他们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但别人可不这么觉得。
机务队的小路也参和进来：“我也选杨君苏，她有文化，还懂技术。”
大家哄然大笑，有人推了一下小路：“人家选女子队长，跟你啥关系？”
小路无所谓地笑笑。
杨君苏以18票的绝对优势当选为女子队长。
选完女子队长，宋要武又接着说道：“万昌春同志要管的事情太繁杂琐碎，他要求增加一个帮手，我提议杨君苏同志兼任垦荒队的副队长，大家觉得如何？”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女同志这边先是一脸震惊，接着有人欢喜，有人心情复杂。但大部分人都赞成。
男同志这边先是一惊，接着他们飞快地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愿意女同志来管他们。就算要选副队长，也应该从男同志中选择。
有大胆些的男同志就大声喊道：“我们选小路当副队长。”
小路骂道：“你们别坑我，我只想开拖拉机，没空管你们。”
也有人起哄：“我们选张进。”
也有人选吴剑和史大同，毕竟他们是基建科的。
吴剑和史大同都心怀期待，表面上又假装不在乎，还学了小路的说辞：“你们别坑我，我只想专心劳动。”
宋要武扫视了众人一眼，笑着对杨君苏说道：“小杨，看来你在男同志中的人气不如在女同志中人气高啊，你以后还需要多多努力。”
杨君苏笑道：“革命尚未成功，我仍需努力。”
宋要武示意杨君苏：“小杨，你来说两句。让男同志那边熟悉熟悉你。”
杨君苏流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她大大方方地走到场地中央，目光平静地环视众人一圈，朗声说道：“多谢宋科长对我的信任，也多谢女子宿舍的姐妹们对我的支持。对于这个任命我首先是惊讶且惶恐的，同时又感到肩头沉甸甸的。我先说说，我个人对于垦荒的理解。我认为，我们的垦荒不仅仅是开发一块荒地这么简单，我们开垦的每一分荒地都将纳入祖国耕地面积的总数中。将来耕地史册上将会留下我们每一个开垦者的名字。”
大家一脸震撼：真的吗？以前咋没听人说过？开个荒地还能进入史册？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大家的情绪不自觉地被带动起来了。
宋要武心里也惊讶了一下，仔细一想，好像确有这么回事。
杨君苏的语调变得慷慨激昂起来：“垦荒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方便自身，幸福子孙。这是一项集体的劳动，我们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一起向荒野进军，向祖国报帐。”
她的话音一落，李卫红激动地大声喊道：“杨姐，你说得好，我们要向荒野进军，向祖国报帐。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小将。”
她自己喊还不过瘾，又催促身边的朱圆圆等人，“你们也一起喊啊。”
几个人只好一齐喊道：“进军，报帐。”
男同志那边：“……”
宋要武面带微笑地看着杨君苏：这姑娘是个当领导的料子。她可没提前透漏，全是杨君苏临场发挥。
杨君苏接着说道：“我这人务实不务虚。我就从实际出发，说一说我当上副队长之后的几个工作方向：一，我觉得我们的垦荒速度有些慢，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我们要想办法提高劳动效率；二是我们队的伙食需要改善；三，我想弄一个工具间门，方便修理拖拉机和农具，更方便地为机务队和大家服务。”
一听到要弄工具间门，小路就不困了，他高声说道：“杨同志，你要说话算话。”
大家又笑起了来。
李卫红带头呱唧呱唧地鼓起了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万昌春有些沮丧，同时又有些佩服杨君苏。人家可能是真行，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其他男同事有些不满，但大势所趋，他们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