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镇魔塔
祈佑对楠媗很是不同,两人经常凑在一起研制出些奇怪的药品且在君婉阁中闹得鸡飞狗跳。两人同吃同住,全天基本都待在一起,渐渐地宫中便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
楠媗是何来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查无可查,探子送回消息皆说她最早出现在卡尔吉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再之前便什么也查不到了。
为了摸清楠媗的底细,那个时候他不顾祈佑的反对,强行将她调去了浮禺殿做丫鬟。说是做丫鬟,他却发现端茶倒水之类的活她几乎啥也不会,猜想她是哪家的小姐吧,她又没丝毫大家小姐的娇气。
查不到身份背景,又从她嘴里问不出些什么,他只好从她要找的人下手,可仅凭一张画像和一个名字,寻起来如同大海捞针般不易。
自从楠媗知道他在查沐清音后一度很高兴,她以为他是在帮她寻师姐,是以对他很感激,从最初的躲着他到渐渐找他搭话,有时候居然会寻些小东西送给他。
“千禾,喜欢这个吗?我自己做的哟,呃……小八也有一个,不过你是他哥哥嘛,你的这个比他大一点。”
说实话,他从未见过那么丑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他的名字,当时他很嫌弃,如此绣工就算是个未碰过针线活的男人估计也比她绣得好吧。
“好丑。”
拿过香囊直接扔在了地上,他以为姑娘家面皮薄,从此不会拿些小玩意塞给他,没想到她却格外执着。
在那之后楠媗赠了他两瓶驱蚊液,三瓶雪花膏,十五瓶秘制调香,各种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倒格外精致。
“你不是喜欢漂亮的吗?这些瓶子都是小八帮我收集的,我可喜欢了呢。”
“喜欢就拿回去,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给你做的香囊你嫌丑,我身边漂亮的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眼前人,他知道她是误会他了,不耐道:“我什么都不缺,所以你什么都不用给我。”
“可师父说要知恩图报啊,你帮我寻找师姐,我总得感激你吧!”
在见识到祈佑是如何将她哄来月浮宫后,他就摸透了眼前人的性子。抬手招呼她来身侧坐下,忽就起了捉弄之心,“你从来没想过本宫不是为了寻沐清音,而是为了查你吗?”
“查我?为什么要查我?”
“因为你身份不明啊。”
“我叫楠媗,是名医术师,我都跟小八说了的呀,他没告诉你吗?”
“除了这些,你家在何方?家中都有哪些人?”
身侧的人一时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她摇头道:“你问的我没法告诉你,我的……家,呃……”她缓缓道:“很偏僻,在一处大山里。家中定下了规矩,能告诉你的,我会说的。你和小八都帮过我,谢谢你们。”
“别着急说谢。”
反手将身侧的人掐在身下,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眸子清澈无比,没有丝毫畏惧恐慌,双手扒拉着他的手臂,小脸蛋憋得通红,“放手,你弄疼我了。”
心下莫名悸动,蓦然松手,对方揉着脖子却凑到了他跟前,“赶紧帮我瞧瞧,是不是都留印了?”说完很是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恁是没让泪珠子掉出来。
楠媗那副极力忍耐却委屈的模样看得他当时颇为好笑,从怀中掏出瓶药膏替她抹上,瞧见她小嘴一瘪,随即嘟囔道:“手劲好大,疼死我了。”歪着脖子退开了两步,这时倒忽然想起来,纳闷道:“刚刚你掐我干嘛?”
“本宫有疾。”
简单的四个字令他事后每每想起都觉有趣,对方张嘴“哦”了声,随即却严肃起来,“那你刚刚是犯病了?除了有……呃,暴力倾向外,还有别的症状吗?”
“暂时没有。”
“此症状持续多久了?”
“也就……”他想说刚刚,一根手指却先一步竖在了她面前。
“一年?喏,那还不算严重。”
那天她仔仔细细为他检查了一下午,越检查她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分析来分析去,得出的结论是:刺激性障碍。
对于楠媗得出的结论,他不置可否,不过明面上却很配合治疗。那段时间他难得清闲,为了不让她起疑,在那之后他又故意“犯病”了两次,不过被他“暴力”的对象却是殿中的婢女和宫人。
一个人装着犯病,另一个人尽职尽责治疗,两人在相处中别样情绪油然而生。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黑暗中,却在遇见她后有了拥抱光明的希望。
天底下越存粹,越无杂质的感情越容易打动人。他见过太多的血腥杀戮、尔虞我诈,欺骗算计、贪婪利用、虚荣无知……他的心在很多年前一点点冷却,他厌恶这个世界,厌恶周围的一切,唯一的信念不过是帮母亲复仇。
楠媗有着强大的净化之灵,这是在祈佑犯病后他才知道的。祈佑是上任宫主留下的独子,其母生他时难产,而他打小身子骨弱又常年被阴戾之气缠身,是以会不定时犯病。
历代月浮宫只设七位宫主掌权,祈佑的父亲为了给儿子一个安身之所,让他后半身有个修养的地方,于是加设了第八位宫主,并以他母亲的名字修建了君婉阁,是以宫内之事他虽挂名,却并不参与。
净化之灵强大的修复力救了祈佑,可在他当时看来却有些鸡肋,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与防御力,在月浮宫这种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着实不过任人鱼肉。
他心悦于楠媗,不过在她出事后他更多的却是悔恨,因为他后来才知晓若非楠媗半途修习鬼灵之力,她是完全有机会习得“七彩流光”的,届时净化之灵不若于任何灵力,其强大的攻击力更能克制鬼灵之力。
楠媗不遗余力救治祈佑,换来的不仅是祈佑的感激更是他的一颗迎娶之心,他虽手染血腥、身处浑浊,却依旧贪恋她的温暖与赤诚。她是照进他生命中的一束光,由于她的存在他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段时间他们就像普通恋人般相拥在一起,他许给她承诺,她规划着未来。
有些时候美梦太久会让人抛下所有的一切,他曾想过与她一起离开月浮宫隐姓埋名,可惜一个人的到来却让他重新变得麻木。
“吾儿,听闻你这段时间与个丫鬟打得火热啊?”
浮禺殿中一身紫衣的女人高坐于大殿之上,她的身边站着那个与他一同长大的夜煞,他怎么忘了,如今的夜煞可不只是他的弟弟,更是月浮宫的五宫主。
“你看小煞干嘛?为娘在问你话呢,哑巴了?”
从小不被爱的经历造就了他对人对事的冷漠,见自己的母亲一脸不善,他想也没想,张嘴便道:“没有的事,她不过是殿中的一个端茶丫鬟,本宫身份尊贵,又岂会瞧上她?”
如此一说,殿上之人方和颜悦色起来,她对身旁人道:“还不去将你大哥扶起来。”回转头和煦一笑,“为娘也知你年轻气盛,身边该有人贴身伺候着。可这下人嘛始终是下人,玩玩后给她赐门相当的亲事也就罢了。至于你未来的夫人,为娘早替你看好了,裘长老的女儿茉兮人生得漂亮,且又是银狼族的圣女,此身份配你正好不过。”
“这么说裘长老已答应了这门婚事?”
“呵呵,裘晋的贪心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他要的是族长之位,而我要的……吾儿,你该懂的。”
“好,若裘长老无异,一切听从阿娘的安排。”
自己的母亲性情如何,他自是知道的,明面上他接受了这门婚事,暗地里却谋划着送楠媗出宫。他一直都觉得只要把楠媗送出宫,待他助母亲复仇后便可与那叫茉兮的女子和离,届时他再去找楠媗,与她好好相守,一切都可以完美解决。
“不好了宫主,有人私闯镇魔塔,千机锁被盗。”
“谁干的?”
“瞿长老与裘长老从塔中抓到一名女子,好像是叫……叫……楠媗。”
自从母亲以花姨的身份留在浮禺殿后,楠媗就被他调回了君婉阁,只是没想到仅过了半月便发生了千机锁被盗之事。那时楠媗被关在火熔洞中,长老殿为逼她说出千机锁的下落,没少对她动刑,而她反反复复却说她没见过千机锁。
楠媗被关押,整个宫中就属祈佑闹得最厉害。未免闯祸,他将祈佑关在了君婉阁,并着人全天候看守,自己却偷偷去了火熔洞。
“你是说凌洛石同你一起去的?”
“我不知道,他说他叫凌洛石,住在幽竹居,还是宫中的七宫主。”。
提起这凌洛石宫中极少有人见过他,七宫主的位置虽是他凭本事自己获得的,可他却并不住在宫内,幽竹居常年都是空着的。
“他与你一同入的镇魔塔,为何却只余你一人在塔内?”
“千禾,我真的不知道。那日我无意中闯入了幽竹居,原本以为没人,却在离开时随着忽然响起的笛声到了一处凉亭中。白袍少年持笛而立,她跟我说……说……镇魔塔中有我想要的东西,他愿意陪我去取,后来恍恍惚惚中瞿长老与裘长老带人打开了塔,却说千机锁被盗,可我……真没见过什么千机锁。”
“你不知道千机锁为何物?”
“听都没听过,不过见你们如此着急,应该是件难得的宝物吧!”
当时的楠媗并不像说谎,不过因她的身份一直无法核实,习惯了怀疑一切的他便也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