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莹鱼金簪
花镜月接过金簪,人群却炸开了锅,皆纷纷向四下张望。这吴家小姐不仅在今日的博览展中,极可能就在他们之中。
糖妞一颗心被勾起,也想见见这传奇般的姑娘,花镜月按下她伸长的脖子,将金簪迅速插入她发中,完了很满意地赞了句:“还不错”。
“是吧,你也觉得不错!”
花镜月未及时阻止糖妞取下金簪,糖妞却从荷包里抓了些金豆子塞给他,见他愣愣看着自己,肉痛道:“还不够啊?这些还是我死皮赖脸找东家借的。要不……”她小心翼翼从荷包里又取了两颗金豆子给他,“这下总够了吧!”
看着手中的金豆子,花镜月整个人都呆了,他将金豆子装入自己的荷包中,顺带一起递给了糖妞。
“簪子是我送你的,上次跟你说了没钱找我,这些是给你的零花钱,拿着吧!”
手里的金簪被花镜月取回,重新插入了她发中。糖妞再一次想取下,对方却伸手拦住了,“戴着就戴着吧,挺好看的。你若是……愿意跟我,我给你买很多漂亮的发饰如何?”
啥?给我买发饰?
花镜月这模样像极了当初崔映雪对解无痕的那点小心思。她理了理思绪,这家伙是想让她做暖床丫头啊!不行……她猛地一个哆嗦,却又不想开罪对方,悄咪咪在他耳边道:“国师大人,我是鬼,不能跟您的。”
“我知道啊,我不介意!”
什么情况?还有人不介意她是只阿飘?
“不是,国师大人您听我解释啊,我没跟您说笑……我那啥,没有躯壳的。”
“我知道,从我见你第一眼时就知道。阿媗,不……糖妞,你之前不是问我如何能看见你吗?我第三只眼能看见纯灵体。”
“所以,你见我第一眼时就打定主意让我做你的暖床丫头?花镜月……”糖妞从头到脚扫了一眼他,“你咋这么坏?连鬼都不放过。”
糖妞怒气冲冲往前走,她现在就回客栈,拉着解无痕离他远些。解无痕还答应帮她寻找躯壳呢,这家伙倒好,惦记上了她的灵体。
“糖妞,你等等,什么暖床丫头啊?我是想娶你,真心想娶你!”
花镜月一闪身便挡住了糖妞的去路,糖妞是谁啊,她又不是淑女,立马叉腰道:“你还想来硬的是吗?在这动手,还是换个地?”说完便开始撸衣袖。
大街上,糖妞露出两条白嫩嫩的胳膊着实晃眼,她长了张漂亮的脸蛋,行径却与地痞流氓无异。花镜月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记忆中的那个人可从不这样啊!
“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啥误会?”糖妞想了想,顿时眼前一亮,“你放弃我啦?这不就对了,咱俩可以做兄弟的嘛!”
“我的意思是,我从未想过让你做暖床丫头,做我的夫人好吗?”
暖床丫头扶正做夫人?糖妞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突然道:“你不是要娶崔家小姐吗?怎么这会又要娶我?你打算一次娶俩啊?图方便?”
连环四连问,花镜月也有些懵了,谁说他要娶崔家小姐的?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娶你一人,星耀与崔家也就生意上的往来,况且崔映雪,我也是第一次见她。”
“这么说,是她在撒谎?”
理了理外衣,糖妞脑海中浮现出崔映雪自信的模样来。这姑娘不简单啊,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假的说成真的,确也有几分能耐。有时间,定要向她多学习学习。
“你……很在意我娶谁吗?”
花镜月眸中泛出笑意,他抚上糖妞鬓边的秀发,缓声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的。明日这个时辰,若你还戴着我送你的莹鱼金簪我便明白了。”
什么意思,这家伙瞧上我啦?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她倒不好意思开口问了。自恋这种事也就解无痕驾轻就熟,可他若没瞧上自己,图啥呢?图鬼啊?
回到客栈的糖妞十分纠结,就算花镜月喜好怪异,眼瞎瞧上了她,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瞧上花镜月。
男人都这么直接的吗?哎哟,这可咋整?
为了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花镜月,糖妞回来后也没去找解无痕报备,反手“哐啷”一声,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抱着攻克难题的想法,她将解无痕当作了参考目标,虽然简单了些,但也没法啊。在她的记忆中,就没男人说过喜欢她……倒是……她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有女人说过喜欢她。
想想也挺奇怪的,怎么会有女人喜欢她?一定是记岔了。
好了,剪了两个纸人在桌案上,一个是解无痕,一个是花镜月,现在就开始。
第一个问题:从外观上比较,她更喜欢谁?
脑子飞快运转,先说解无痕,解无痕面容清秀,若只看外貌,有些像纨绔公子哥。他一身贵气,处处精致,走哪都不缺回头率。总之与说书先生口中的大魔头、大恶人,半点不沾边。
花镜月嘛……此人相貌一流,五官精致,以糖妞的审美观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他就像放在展柜中的漂亮娃娃,总是那样不真实。
若说解无痕是跳脱灵动的,花镜月就像一道影子,一场梦。他就算站在你身边,你也会怀疑一阵风、一滴雨、一束阳光,甚至一片落叶声都能把他惊没了。
所以第一轮,各有各的好,于是糖妞在两个纸人上都点了一点。
下个问题,谁的脾气好?
极快在左边的纸人上点了一点,这个不用多说,她就没见过花镜月红脸的时候。解无痕就不同了,糖妞觉得解无痕随时都有炸毛的可能,特别是她顶替了花奴的位置后,安全起见,应多多避让。
问题继续,两人谁待他更好?
先说花镜月吧,刚刚才送了她金簪,前段时间又教她修习冰灵之力,从未吼过她更未骂过她,算是待她不错的。不过解无痕嘛……算了,这一点还是给他吧,救命之恩大于天,差是差了点,谁让他救过自己呢。
糖妞左一点右一点,很快将两个纸人的面上点成了麻子,她想锝认真,解无痕也看锝认真。因实在没看懂,最后忍不住出声道:“本主觉得你这绘画手法吧还是太抽象了些,写实点会更好。”
从糖妞手中夺过笔,解无痕几笔下去,她那两个纸人好看了不少。看着突然冒出的人,糖妞心中“砰砰”打鼓,对了,她刚刚比较到哪来了?
“收笔,完美!”
别说解无痕的绘画水平还过得去,至少糖妞能看出其中一个是她自己,而另一个嘛,她蹙眉道:“这个,呃……也不像您啊。”
“当然不是本主,是崔家那丫头。”
“崔映雪?”
“那不,本主听说世间有一种诅咒之法,是将被诅咒者的小像画到一方素纸上。可惜你的绘画水平不佳,本主怕你诅咒错了人,特意帮你一把。怎么样,一模一样的吧?”
“是……是挺像的。”
糖妞习惯了在解无痕面前睁眼说瞎话,也就她的小像有五分相像,非说另一个是崔映雪,也就牵强了。
“什么叫挺像?一模一样的好吗?”
“吗”字刚出口,解无痕却突然不说话了。糖妞正好奇,却见他招招手,示意自己过去。
“东家?”
“哈,这是什么?”
头上的莹鱼金簪被解无痕取了下来,他拿在手中瞧了瞧,又扫了眼糖妞,称赞道:“这次你的眼光倒不错,虽只是个发簪,做工却是极好的。以后瞧见这样的方可下手,别再给我弄些破烂玩意回来。”
拿着金簪在糖妞的梳妆台面前比划,解无痕此时正臭美着。
“你杵那干嘛?赶紧过来帮我看看啊!”
“那东西……不是……”
“不是啥?不适合我啊?”
自己没捣鼓好,回头却撞见了糖妞的臭脸,解无痕连声道:“好了,免得叫旁人见了说本主亏待你,”说话间将自己头上的金蛟簪插入了糖妞的发中,“嗯,挺合适的,本主赏你啦。”
这边解无痕拿着莹鱼金簪心满意足的走了,卧病在床的崔映雪却不知从哪听了花镜月与糖妞的事。她就几日没盯着,两人就交换定情信物了?那死丫头,竟将她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怒火上头,此时的崔映雪哪顾得上自己还在休养中,提了压箱底的阔刀斩,鞋也没穿,披头散发地便找上了门。
糖妞此时正有些怄气,她的测试被解无痕打断后,还得重来一次。正提笔间,崔映雪一脚踢开了她的房门,不说多霸气,那模样着实吓了她一跳。
“赤珠、翠荷,关门。”
赤珠提着鞋子颠颠追来帮自家小姐穿鞋,翠荷锁好门还不够,自个当作门闩也堵在了房门口。糖妞看着主仆三人这架势,啧,想必是要霸凌自己了。
“崔小姐,您这是?”
为了体现自己的友好,糖妞尽可能压下不悦,给了对方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可不知是她这微笑没练到家,还是问候的方式不对,看在崔映雪眼中便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崔映雪从小被父母兄长宠溺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手上用劲,提着阔刀斩便朝糖妞的脑门上劈。好家伙,这是想把她剁了啊。
由于身处卡尔吉,糖妞自不敢催动鬼灵之力,不过她久经斗赌场,整日里做的就是与人搏杀的事,就算不动用任何灵力,身体的本能反应也不是崔映雪能轻易接近的。
“你俩给我摁住她。”
一个不行,三个总行了吧!崔映雪见几个回合都没能伤着糖妞分毫,她也有些挫败,加上近两日卧病在床,身体虚的很,只好在后方指挥两个丫鬟围堵糖妞。
屋内鸡飞狗跳,素纸翻飞中,糖妞那画着麻子脸的小像也顺利落到了崔映雪面前。她拿着那小像气得全身发抖,“好啊,你这贱丫头,居然敢如此丑化本小姐。”
若说最开始还是猜测,这小像便成了实打实的证据。崔映雪觉得糖妞因嫉妒自己的美貌和家世,所以才会在她与花镜月之间横插一杠,这简直是无耻至极。
气头上的崔映雪超常发挥,糖妞轻松躲开了身后那俩丫头,迎面就被阔刀斩的刀锋划破了脸。
“哼,你也就这张脸还有点用,我这刀虽被我父亲封住了大半灵力,不过被它伤了你就等着溃烂毁容吧,看你以后还怎么勾搭男……人……”
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赤珠与翠荷惊恐的看着自家小姐被糖妞死死掐住了脖子却不敢靠近,只一个劲威胁糖妞别伤了她家小姐。
“你说我要不要用你手中的刀,在你脸上刻一朵花啊?说说吧,你喜欢什么花?”
崔映雪的惊惧糖妞看在眼里,原本对这崔家小姐,她是有多远躲多远。就算知道她与花镜月并未定亲,可好歹崔家与星耀有生意上的往来,花镜月身份特殊,又管她与解无痕的吃住,总不能得罪了人给他添堵,这才难得一次好耐心。
可没曾想,她这好耐心没能让崔映雪有半分收敛,反而堂而皇之蹬鼻子上脸,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吗?
“怎么,你很害怕啊?”
阔刀斩就抵在崔映雪的脸侧,年轻姑娘有几个不在意自己的脸蛋,何况她还未出嫁,更是看重自己容颜,顿时便哆嗦了起来。
“你……你不要乱来啊,她可是崔府的嫡出,不是你能惹的。”
“对啊,别说你伤了她,就是不小心在你这地磕了碰了,回头你你……你与你那主子都逃不了干系,小心……”
“小心惹上灭门之祸。”
两丫鬟一唱一和,虽说气势不足,倒把话抖清楚了。灭门?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平日里不在后院填词作赋,身边的丫鬟张口就来灭门。都说卡尔吉的姑娘知书达理、温婉清雅,看来传言有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