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说是说得很凶狠啦。
祝昀景也确实, 是想要对许炎做点什么的。
他想要把许炎弄脏，想要看许炎眼角泛红，想要看他带着哭音说不要。
实在是太想了。
自从那天在酒吧, 看到嘴角带伤，一脸狠戾的许炎之后。
他每日每夜，都想要对许炎做些什么。
做一些，会让他愤怒的事。
会让他无法再维持自己矜贵又疏离的姿态的事。
不过许炎闭着眼睛, 颤声说你别这样，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别这样的时候。
祝昀景还是停了下来。
他看到许炎眼角泛红了，却没有满足感。
反而是满满的绝望。
我在做什么啊？
我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许炎抖着唇，朝他道：“祝昀景, 你这样, 我真的会讨厌你的。”
于是祝昀景忽然就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用自己的衣袖, 小心地拭去许炎身上的水渍, 然后将他的衣服重新拉下来，复位。
又抖着手指，将小许炎放回去, 再重新拉好许炎的裤子。
本来他还想帮许炎拉上裤链的。
被许炎推开了。
许炎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整理自己衣物, 不去看祝昀景。
等整理好了衣物，他才抬起头, 看向站在一旁的祝昀景。
他嘴唇都已经磨破了, 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一些铁锈味。
还有祝昀景强行抹到他嘴上的，许炎自己的味道。
他朝祝昀景道：“下车。”
祝昀景眼睫抖了抖。
许炎声音很冷静。
又重复了一遍：“下去。”
祝昀景手指动了一下，还想说话。
许炎朝他吼了一声：“滚下去！”
于是他终于动作了。
他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准备下去。
又被许炎喊住。
祝昀景转过头，心里发慌。
许炎抓起车内的抽纸盒，扔向他：“把手给我擦干净了再下去！”
祝昀景这下终于有反应了，他顿了一下，将手往后藏了一下，摇头：“不。”
许炎黑着脸，咬牙切齿：“擦、干、净！”
祝昀景跟他对视了好半天，才终于不甘不愿地把手擦了一遍。
许炎扔过来的是湿纸巾，祝昀景已经尽可能的随便擦擦了，却还是擦去了许多。
他擦完，朝许炎低声道：“擦了。”
“我说，”许炎脑门青筋直跳，“擦、干、净。”
重音放在干净二字上边。
祝昀景有些生闷气了，他梗着脖子：“我都已经擦了，你还要我擦多干净！已经很干净了！”
许炎就这么看着他。
看得祝昀景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最后终于仔仔细细地擦拭完了整只手。
完了许炎还让他把擦完了手的湿纸巾从口袋里掏出来，留下。
祝昀景一百个不愿意。
但还是留下了。
许炎驱车离开，祝昀景站在原地，望着那车消失不见，不由得嘀咕：“小气鬼。”
连一点儿已经没有用了的液体都不给他留下。
外面雨已经停了。
祝昀景手里还拿着阿婆给他的伞。
石榴落在了许炎车上。
外套也在他车上。
祝昀景方才还热出了汗，这会风一吹，人就一哆嗦。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就拿了个手机。
手机还坏了。
坏了的手机也在许炎车上。
现在除了徒步走回去，几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祝昀景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刚刚仔细擦拭过的那只手。
心里直发闷。
最后过了马路，走到阿婆店内，将手里的雨伞还给了她。
阿婆还有些惊讶：“这就还来了啊？”
祝昀景“啊”了一声，点头：“雨都已经停了嘛。”
阿婆有些不安，问他是不是出事了，祝昀景笑笑，说没出事。
说完便跟阿婆道别，然后往外走。
阿婆在后边喊他，说你怎么只穿着一件长袖啊，多冷啊！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等等，待会我孙子回来了，让他送你回家吧？
祝昀景笑着摇头，说年轻人不怕冷，真没事，不用麻烦了。
然后摆了摆手离开。
年轻人
倒也不是真不怕冷。
祝昀景走了没几步，就冻得直打哆嗦了。
他搓了搓胳膊，连打了好几声喷嚏。
正吸着鼻子，怕鼻涕掉下来呢。
就听到一声急刹车。
他转头，熟悉的车子。
祝昀景傻了。
许炎，怎么又回来了？
许炎自己也想说，我他妈是不是有病？怎么又回来了？
他本来都已经开出三里地了。
出去了还在憋鬼火。
憋得鬼火冒。
然后又火气很大地调头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了在路边哆嗦的祝昀景。
许炎见到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隔着车窗，瞪祝昀景。
车窗贴着膜，祝昀景压根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就只是朝着许炎挥了挥手，笑得很灿烂。
假如忽视他冻得青紫的脸，和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的话。
许炎一阵心梗。
沉默了一会，放下车窗，黑着脸朝祝昀景道：“上车。”
祝昀景其实有点尴尬。
他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冷得都颤抖了。
然后就特心虚，感觉特别难堪。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许炎表情特别难看。
祝昀景说不用，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祝昀景。
用“你死了”的表情。
祝昀景：……
半晌，没法子，只好叹了口气，去拉车门。
——没拉动。
祝昀景：？
这是个什么节奏？
又让我上车，又不开门？
故意的吗？
许炎咬牙切齿：“后座。”
祝昀景愣了一下，哦哦了两声，干笑着拉开后座车门，然后坐下。
车内开着暖气，祝昀景从冰冷的室外这么一进来，人舒服得想要发出喟叹。
当然，还是没有叹的。
不敢。
他从后视镜，悄悄看许炎。
许炎脸色很难看，面色肃杀。
祝昀景便有些坐立难安了。
让我坐在后排……是因为不放心吗？
怕我再次动手？
祝昀景心底发闷。
甚至有开口，说其实在后排我也能动
手的冲动。
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就是眼睛撇开了，低垂着眼眸，不看许炎。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停下的时候，祝昀景还在走神。
他抬起头，四顾了一下，没看出来这是哪。
就只看出来是个停车场。
许炎停下车，熄了火，然后不看祝昀景，看着车头，朝祝昀景道：“没有下次。”
祝昀景愣了一下。
许炎没听到他回话，便转过了脑袋，看向他，严肃道：“这次就当你为我的不恰当行为作出的惩罚，我不计较了。但不准有第二次。”
祝昀景喉咙发堵。
他哑着嗓子问许炎：“如果有第二次呢？”
许炎脸色变得更难看，再次强调：“没、有第二次。”
重音落在没有二字。
祝昀景还就跟他杠上了。
他咬着牙，问许炎：“这算个屁惩罚！你难道没有舒服吗？那弄在我手上的是什么？”
许炎耳根子一直烧到了后背。
都滚烫滚烫的。
他手背上的神经跳动了一下，引得手指也抽了一下。
又是漫长地沉默对峙。
一直到许炎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接通电话，是彭俊。
问他人在哪，会还开不开了。
“刚还挂我电话，你干嘛呢？”彭俊就纳闷，“不是，你不会真去医院看卓亦祯去了吧？啊？你俩关系有这么好吗？”
许炎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卓亦祯怎么了。
于是皱眉，烦躁道：“没有！”
他这边乱七八糟一摊子事，谁有空去关心什么卓亦真卓亦假的。
许炎看了眼手表，现在赶回去估计也晚了。
便让彭俊自己去开会，别等他了。
完了也不听彭俊抱怨，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祝昀景，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呢？”
祝昀景还没来得及开口，许炎又继续道；“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强行跟我发生关系？”
于是祝昀景满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说不出口了。
他梗着脖子，看窗外，眼睛里
有眼泪在流转。
不是的。
不想这样的。
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是这样卑劣的行径。
而是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可是许炎实在太混蛋了。
他明知道对面是一头饿极了的狼，还拿着香气四溢的羊腿，在那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哄着这头饿狼靠近，给它闻羊腿的香味。
却不给吃。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的。
祝昀景闷声闷气：“我不是个好人，这种事，我做了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看向许炎，认真道：“解约吧。”
许炎黑着脸，拒绝：“不解。”
他看着祝昀景：“你既然是喜欢我，才签这个协议的，既然到现在都还喜欢，就没有解除协议的理由。我不接受。”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理由站不住脚，特别牵强，
但谈判的技巧许炎是有的，就像赌博，哪怕手里只有一对三，也要做出我捏着王炸的气势。
这样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如果首先就露怯，畏场了，就更难以取胜。
所以他抬着下巴，又在那瞎咧咧。
说什么没有谁追人，是先动手动脚，再后续感化的，这种脑残电视剧少看一点，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都是要法制咖的。
又说你懂不懂追人？被拒绝了一次就直接黑化可还行？你没追过人吧？我跟你讲，这样是绝对追不着人的。
你就不会投其所好，耐心等待好的时机，循序渐进吗？
“我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年轻人血气方刚，就原谅你这一次了，”许炎总结道，“毕竟也是我之前撩过火了，给了你错误的感觉。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做这种事了，听到没有？”
许炎一字一顿：“我不想讨厌你，你别逼我讨厌你。”
祝昀景全程没有说话。
许炎教训他的时候，没说话。
带着他去商场，给他买手机的时候，没说话。
许炎把他送回家的时候，他也没说话。
许炎在祝昀景
楼下停好车，看了眼时间，感觉自己待会要被彭俊骂个狗血淋头了。
反正都要挨骂了，他也就不着急了。
反而放松了下来，跟祝昀景在那说话。
说你回家好好冷静一下，反省反省你是不是这么做不对，然后认真思考一下我说的话，看你是不是应该做出改变。
祝昀景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才跟他说了一声再见。
许炎嗯了一声，驱车离开。
他在接到祝昀景的一瞬间，豁然开朗了。
我对小祝确实是有意思的。
虽然还是不理解，但是身体是诚实的。
所以我才会那么恼火。
是恼羞成怒。
但小祝这个行为它就是很不对。
小祝这遇到一点儿挫折就直接想要放弃的心理，也很不对。
所以要好好跟他说，要让他改变。
给他吃点儿苦头了，再同他在一起。
——许炎是这么计划的。
并且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万无一失。
结果当天，一整夜过去了，许炎捧着手机到了天亮，都没接到祝昀景发来的任何消息。
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也没有。
第五天的时候，许炎终于按捺不住了，给祝昀景发消息，说倒也不必这么拘谨，偶尔的问候和一些生活琐事还是可以跟我分享的。
然后。
“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许炎：？
他看着自己发出的那条消息，前面红色的感叹号，懵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注意到评论区，有个宝贝要给小祝当妈，有个宝贝要给小祝当爹。
好家伙。
我当场抓起红线就把你俩绑一块，直接喜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