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世
我爹回来先来我的房间看了一眼。
应该是以为我睡着了，就出去了。
我爹或许是去江边给水鬼烧纸了，我心里想着。
当天晚上我睡的很踏实，没用做梦，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隔几天，我爹就回去江边烧纸。
当然，我爹每次都出去的很晚，肯定是以为我睡着了。
后来快到我生日的时候，我爹去的越来越频繁了。
并且白天到时候，我总感觉我爹十分的疲惫。
以前前天下水捞尸第二天都没事，可是这段时间我爹却桑仓了许多。
虽然说才过去了三四个月时间，但是我爹却仿佛老去了七八岁。
原本只是两鬓斑白，现在几乎是满头白发。
刚开始我以为我爹只是给水鬼烧点纸，我并没有当回事。
可是看到我爹为了我变化这么大，我必须要揭穿他。
“爹，你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去江边烧纸是为什么，是不是为了求水鬼放过我？爹，我不会被水鬼怎么样的，您别这样了。”
我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愣了几秒钟才说道：“你知道我去江边烧纸的事了？”
“您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您不告诉，偷摸的去，我也不敢说什么，可是这段时间您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爹，您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爹听完我的话之后，直接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脸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去江边么？你不听，还偷偷的跟着我去江边。”
我爹打完我的眼睛开始变得通红。
虽然说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但是我看到我爹眼里通红，我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我不怕我爹打我，我最怕的是我爹伤心难过，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出来。
“长生，对不起，打疼了吧。”我爹摸着我的脸说道。
“爹，我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现在总该跟我说说了吧？”
“不该知道的不要瞎打听。”我爹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所以我也没有在追问下去。
“也罢也罢，都是命啊。”我爹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也不敢再说什么。
“长生，如果我死了，你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唯独不能捞尸，捞尸人一辈子和死人打交道，没什么前途，我先在教给你的本事，足以在大地方一展拳脚。”
“爹，您说什么呢，呸呸呸，您才四十多岁，您长命百岁活了还没半辈子呢，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我赶紧捂住我爹的嘴说道。
“长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话还是早点告诉你比较好，如果晚了，我怕没机会了。”我爹继续说道。
气氛越来越不对，我总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是我爹在跟我说临终遗言一样。
“我死后，就不要给我立坟了，我在江里混了一辈子，死后就将我火化的骨灰撒入这江中吧，还有就是以后如果有人来给你说亲，你同意就是了，到时候离开这个村子，永远都不要在回来了，另外，一定要离江远一些，越远越好。”
对于父亲的话，我听得实在是有些云里雾里。
首先，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总说自己死什么的，第二，还说有人来给我说亲，三里五乡的人都说我是个灾星，而且还有个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老爹，怎么可能会有人给我说亲，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就打一辈子光棍呗，一个人自由自在，感觉也蛮爽的。
“长生，记下我的话了么？”我爹拍了我的头一下。
“记下了，记下了，但是您肯定长命百岁，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您。”我说道。
我爹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坐在那看着我笑。
接下来的几天，我爹没有再去江边烧纸了。
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甚至是我爹不去江边烧纸，精神都好了许多。
我都快把我爹说的话给忘记了。
就这样，一个月后就到了我生日。
我爹早早的就张罗了起来，我爹说这是成人生日，必须得大过。
我爹一早就出去买东西。
回来就开始鼓捣，又是炖鱼，又是炖鸡。
下午的时候小喜子还来帮忙了。
小喜子大名叫刘喜，他说中午就看到我爹拎着鱼，鸡回来的，就问我爹这个是干啥，这才知道是我十八岁生日，于是下午就来帮忙了。
忙活了一下午，就我们三个人，我爹愣是做了八个菜，每个菜都是我爱吃的。
我爹高兴的给我和小喜子倒着酒，说我以后就成年人了，可以喝酒，只要别喝多，喝多少都行。
虽然说我一直管刘喜叫小喜子，其实他比我还大两岁。
小喜子那小子也算是有点酒瘾，闻着酒味走不动路，还没吃菜就端起酒杯说祝我生日快乐，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给干了。
完事又给自己倒上给我爹敬酒，说多谢我爹的款待，然后又干了。
这家伙，谁都没说话，自己先灌自己，这谁拦得住。
我爹笑呵呵的也干了。
看两人这么尽兴，我也只好捏着鼻子喝了。
不过酒这东西刚开始喝的时候感觉不好喝，喝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跟喝水一样。
当然，那可能是喝多了，那时候我只记得我爹不停的跟我说让我别忘了他的话。
后来我怎么回的房间都不记得了。
半夜里总感觉有个女人站在我的旁边喊我。
可能是喝酒喝的太多了，我压根就醒不过来。
第二天有人跑进我家猛砸我房间的门我才听到。
那人一边敲门一边喊：“长生，你爹死在江里了。”
原本我还有些困倦和醉意，一听这话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我在穿鞋的时候看到我的屋里居然有许多的脚印，脚印上边好像还有些潮湿，有沾过水的痕迹。
不过我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赶紧出了门。
叫我的人也是之前我爹帮忙捞的尸体的儿子，那人见我出来，就往后退了几步，说道：“长生，你赶紧去江边看看吧。”